鸿雁于飞

　　月上梢头，今晚的夜色非常清冷，林子里于飞跟白无常小心翼翼地跟在高矮贼人身后，呼出的白雾弥漫在脸色已经变成了水珠。跟着两山贼拐了七八个弯，才在一座矮丘见到了火光。矮丘腹部被挖出一个洞穴，洞穴入口处有人守着，不出意外这便是这伙贼人的老巢了。
　　于飞和白无常在阴暗处停下，四周除了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类叫唤，便只有着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山？”于飞问道。
　　“阎王，这一片山都没有名字。华朝建立之前，这一带是乱葬岗，平时人烟稀少 ，但却是进入临川的必经之路。这个山洞看起来不像是人工挖出来的，这伙贼人竟然知道这里，看来并不是最近才盘桓此处的。”白无常分析道。
　　“这么说来，这里便是你们当初没有发现的那个堂口了。”于飞摸着下巴说道，“刚才我们一路跟来，没有发现暗哨，他们是不是太过于松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属下也这么认为，您看，这山洞离着大路不远，但是却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不熟悉的人根本难以发现。最奇怪的是，这座山丘说高不高，说矮又不矮，在山顶上能看清大道上的情况，但是从大道上又发现不了半山腰的洞穴。真不知道这是凑巧，还是有高人。”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总要去探究一番的。”于飞搭着白无常的肩膀，吩咐道：“一会儿你从右边，把洞口的守卫引开，我从左边偷偷摸下去。”
　　“不行！”白无常拒绝道：“这样太危险了，属下不能让您一个人去！”
　　“别废话，洞内情况不明，我一个人便宜行事，我总觉得里面有猫腻，不亲自去看看我不安心。”
　　白无常知道已经无法阻止，只能答应，压低了脚步声往右侧潜行了过去。
　　于飞一动不动的盯着洞口，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行动，难免有些许的浮躁，他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来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成果。
　　不久后，洞口两人朝着右边树林跑去，看来白无常已经成功吸引住了守卫，于飞没有犹豫，像鬼魅一样往洞穴靠去，身影一晃闪进了洞内。
　　洞穴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外宽内窄，像个漏斗，要想再进入，必须经过一段狭小的甬道。说来也奇怪，这甬道不宽，却出奇的高，离着头顶有七八丈的高度令于飞暗暗称奇，研究了一番也没有什么结果，于飞便略过此处小心地往里边走去。
　　甬道是笔直的，略微向下倾斜，一眼看不到尽头。于飞顺着甬道走了一段，贴近了墙面听见有轻微的说话声传来，左右也没有可躲藏的地方，于飞手脚并用往上方爬去。火光渐渐靠了过来，于飞脚下两人拿着火把进过。
　　“当家的这到底在干什么，我们已经在这鬼地方呆了快三个月了。”
　　“谁知道呢，听说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不过肯定没我们的份，咱们就干好自己的事情就完了。”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底下冷得像个冰窟窿，还不如地面上暖和呢。”
　　于飞在上方清楚听着他们的对话，待两人走远，声音渐渐不可闻了，于飞才缓缓下来。
　　“这底下看来不简单了。”于飞暗暗思忖，等待了一会儿，发现再没有声音传来才重新向下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甬道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影，于飞小心靠近后发现甬道已经到了尽头，放眼望去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这哪里是什么山洞，里面俨然是一个阴殿。
　　“这伙盗墓贼还真不简单，有意思。”于飞嘿嘿一笑。又打量了几眼，随便找了一间墓室进去。不过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差，因为里面不是贼人聚集的地方，当然里面什么也没有。于飞又找了几个墓室都一无所获。
　　“奇怪了，难道都给搬空了？”于飞皱着眉头走了出来，随后又自嘲了一番，这里明显是陪葬室，看来要想弄清楚还是得到主墓室去才行。
　　刚想抬脚，身后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于飞反手就是一记手刀。身后之人连忙后退几步躲开。
　　“你他妈想吓死我啊！”于飞压低声音骂道。
　　“不敢不敢，属下只是见您下来很久了不放心跟下来看看。”正是白无常。
　　“外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特别的。”
　　“好吧，我刚才听到他们谈论贼人在这阴殿里似乎发现了什么，我们一起道主墓室去看看。”
　　白无常自然是赞成，于是两人躲在阴影里慢慢往最大的石板路走去。看样子整个山体都被掏空了，因为于飞两人在石板路的尽头发现了拱桥流水，并且高空还有长明灯。再往前是两座青铜牛头，中间一扇巨大的青铜大门，如今大门已经被打开了，温度也比外界要稍微高一些。
　　“看来果然是这里，阎王，现在怎么办？”白无常问道。
　　于飞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还有两个竹罩。递了一个给白无常说道：“这是我自己调配的软筋香，挥发性极强。戴好口罩，先给他们个礼物。”
　　于飞拔开瓶塞，将瓷瓶狠狠朝里面扔了进去。啪的一身传来瓷瓶破碎的声音。
　　“什么人！咦？什么味道？”
　　于飞两人躲在了门外，听着里面慌乱的声音。“不好，快屏住呼吸，这味道不对劲，我......我怎么那么困......”
　　白无常暗暗佩服，不愧是阎王，迷药都那么高级，比起他们上次用的迷药强太多了。只过了几分钟，里面便再无声响。于飞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带上口罩往里面走去。
　　里面油灯不少，照的通堂明亮，这倒是让于飞两人省了很多事情。大约五六十个贼人姿势各样的躺倒在地上。于飞从地上捡起一柄剑，向最中央的棺椁靠近。就在这个时候，棺椁旁地上一人突然窜了起来。
　　“阎王小心！”白无常惊呼道。
　　于飞反应过来抬剑格挡，不过由于是仓促应对，反而被贼人震退了几步。
　　“阎王，没事吧！”白无常赶紧走过来来护在于飞身前。
　　于飞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我没事，这厮力气真大。”
　　那贼人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的绣布，高七尺很是壮硕，朝于飞问道：“两位好汉是何人，不知我王震几时得罪了二位？”
　　于飞听了笑道：“原来是王大当家，失敬失敬！小弟两人不过是好奇进来看看，不知大当家领着众兄弟在这里干什么呢？”
　　“两位既然不说，那就别怪王某不客气了。看刀！”说着王震便朝着于飞跟白无常扑去。
　　当下三人过了数十招，没想到这王震以一敌二还能不落下风。这一点倒是出乎于飞的意料，这贼人难道不曾吸入刚才的药水？不仅招式刁钻，力气还不小，直打得于飞两人手脚发麻。
　　又是百招仍不出胜负，但是眼尖的于飞发现王震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了，跟白无常使了个眼色，两人也不跟他正面硬刚，只迂回牵制。终于不久之后王震腿一软倒了下来。
　　于飞拍了拍手道：“王当家果然神勇，我们兄弟佩服。”
　　“哼，少说些风凉话，既然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震闭上眼将脖子一横。
　　“果然是条汉子，不过，我该称王当家的山贼还是盗墓贼呢？”于飞蹲在王震的面前看着他问道。
　　王震却只当听不见，于飞也不生气，这个王震勾起了他的兴趣，得留着好好盘问盘问。
　　“既然大当家的不愿意说话，兄弟我也不为难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不过你这些兄弟杀人放火不恶不做，是留不得了！”说着，便提着剑往倒地的山贼走去。
　　见于飞挥剑要砍下，王震终于开口道：“住手！我们兄弟们虽然干着抢掠的事情，但从未杀过一个好人！”
　　“放屁，你敢说你跟前些时日被我灭了的那伙山贼不是一伙的？”于飞剑指着王震喝道。
　　“原来是你！”王震恍然大悟，“不错，我曾经是他们的三当家，不过正是看不惯他们的作为，才领着我这当头的兄弟自立门户。抢掠度日乃是生活所迫，但是滥杀无辜的勾当我们兄弟还真不能干！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什么事冲我来，只求你放过我这些兄弟！”
　　于飞也不明白为什么听了王震的话心里居然舒了口气。或许是惜才吧，于飞选择了相信，把剑甩入地上，对王震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但你得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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