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

　　这些天洛初一一直住在苏乞言家，每天苏妈妈早上都会出门，中午又会准时到家，苏爸爸倒是经常不在家，想来也是，SU那么大的公司，苏爸爸又是执行董事。苏乞言早上会早早的出门，好几次洛初一起的晚些，屋子里就剩她和管家！管家约模五十几岁的模样，儒雅的西装装扮，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洛初一看了看自己邋遢模样，灰溜溜的回房挑了件明黄色的呢绒连衣裙，外面罩了件针织衣又梳了头发，出了房间才觉得自己与这里没有那么违和了！
　　中午的时候管家Eric会准备好午餐，洛初一也不知道这个棕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人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好吃的中餐，酱烧的鹌鹑能做的那么好吃。苏妈妈几乎不吃荤腥，所以那天洛初一竟然一个人吃了一整盘。苏妈妈很少和她闲聊，只是在她们吃饱后，偶尔会闲聊两句，一开始还会问她住的习不习惯，可是后来看着洛初一吃好睡好，明显圆了一圈的脸，道：看来你是挺习惯这里的，也不枉小言换了家里的厨师！”
　　洛初一这才知道苏乞言怕她吃不惯西餐，于是换了家里的厨师···
　　洛初一显然对这样饭来张口的生活极为满意，但不管她怎么暗示自己，她还是忽略不了得知的真相，尽管她说服自己等苏乞言一同去医院的时候再去了解他的身体状况。好几次她都试着上网搜索肺动脉狭窄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搜索的情况都各有差别，她也搞不清楚，苏乞言到底算是什么情况？
　　眼下她在苏家已经呆了一段时间，她和苏爸爸聊天也知道了，苏乞言每月的第二个星期五都会去医院检查身体状况！她有预感这一次，苏乞言一定不会拒绝她。
　　Eric做的红豆椰丝饼做的也很好吃，配上牛奶，洛初一第一次觉得牛奶没有了腥味。
　　这天，苏妈妈比平时回来的晚了很多，初一喝过下午茶，苏妈妈才回来，初一在院子修剪花枝。
　　“显然，你在这里住的很好！”苏妈妈带着些说笑的意思。
　　“苏妈妈好！”初一放下剪刀。
　　“有考虑过留在这里吗？”苏妈妈接过剪刀，继续修剪残枝。
　　“您是指一直留在这里吗？”初一确认道。
　　“嗯···”苏妈妈回道。
　　“我想看乞言怎么考虑！”洛初一回道。
　　“如果乞言要留在这里呢，你愿意放弃你在国内的一切吗？”苏妈妈直截了当。
　　“我需要认真回答您这个问题，我的一切不是我舍弃与否的问题，国内有我的家人、朋友，还有我的事业！这是我人生到目前为止既定的过去，但我的未来会有很多可能，这一次我会努力抓住乞言。”洛初一认真说道，这一次她不会再赌气。
　　“乞言一直觉得我对他的病，一直耿耿于怀，我从来没有因为他的病难受，我难受的是他太逞强，他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多么健康，可是事实上是他从来都不需要证明这些，他的肺比正常人脆弱，小时候，他动过手术之后，他的各项指标都已正常，除了无法剧烈运动之外。可是自从他一个人回国，遇到你之后，似乎一切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所以我怕，所以我不想他留在你身边。”苏妈妈强装坚强，可是语气中却夹带母亲的那份伤心落寞，这是一个母亲自私又伟大的决心，她宁愿儿子没有爱情，也希望他能健康……
　　“我会努力小心，我也怕，但我想和乞言在一起！我想试一下！我一直不想把自己当做他生病的导火索，可是我确实折腾的让他好几次进了医院，但我一定一定会学好如何当他女朋友！”洛初一商量般，又有些乞求。
　　两个人，两段寂静，只有残枝的断落声，却没谁觉得尴尬了，至少她们有了共通之处。
　　很长一段时间后，洛初一开口道：“我下周就要回去了，我的签证快到期了！”
　　“行，你也来了好几天了，年假也快过完了！”苏妈妈说道。
　　“嗯！是的！”洛初一回道。
　　“今天晚上，去乞言外公家聚一下，你准备一下，晚一点乞言回来接你，待会我和你苏爸爸先过去！”苏妈妈说道。
　　“嗯？乞言外公生日到了？”洛初一有些惊讶。
　　“嗯，只是家常的聚会！”苏妈妈说道，似乎想让她放宽心。
　　“我需要准备点什么吗？附近有商场吗”洛初一问道，有种错觉，恍惚自己是要去见大家长了。
　　“我们这不兴这个，下午还有时间，你倒是可以做些曲奇。”苏妈妈回道。
　　“啊？”洛初一更惊讶了。
　　“外公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最好是软一些的曲奇！”苏妈妈补充道。
　　“那晚餐什么时候开始？”洛初一小心问道，深怕自己问题问太多。
　　“今天聚餐会晚一些，七点开始吧！”苏妈妈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了，说道：“好了，我先走了！”
　　留下站在原地的洛初一原地消化着发生的一切···
　　洛初一踌躇的来到厨房，Eric已经在厨房等她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夫人告诉我，你需要帮忙！”
　　洛初一尴尬的笑了笑，自己尴尬的面点厨艺真的捉襟见肘，她连蛋挞都没做过，更别谈曲奇了……她的好厨艺就只局限于中餐，她曾经跟着阿姨包小笼包，连个褶子都捏不出来，总是捏到一半就全垮了；她包的粽子也总是开口笑，一蒸就全散了……现在让她做曲奇简直实在为难她，折腾到苏乞言回来，她才烤出来一盘能吃的！可是被她一不小心三下五除二还吃剩一个。
　　苏乞言就那样立在厨房门口，看着懊恼的初一，移不开眼，看了很久，他很享受这样的午后时光，她不知所错的模样，他很久没瞧见了，手上还沾着黄油，一个劲的说着，“还蛮好吃的！”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就一不留神的吃完了……他笑着走过去，拿起最后一块曲奇，放进嘴里，果然不错，软软的，虽然甜了点，但巧克力豆的苦味又调和了甜腻感……
　　洛初一问道，“是不是很好次（吃）？”嘴巴里还有饼干，让她说起话来可爱的想亲一口！
　　苏乞言喝了杯茶道，“给你开个餐厅吧！”
　　洛初一不以为意，“我不要，我才不要随便做饭给别人吃……”
　　苏乞言笑道，“你还欠我一份咕咾肉，什么时候还给我！”
　　洛初一不说话，想起咕咾肉，她还生气呢！开了打蛋器拌黄油和糖，Eric告诉她正确的配比了，她一定做好前面的准备工作，加面粉还得靠Eric帮忙！
　　苏乞言看着她把打蛋器调到最大档，往里到了白糖！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要拿不稳了……于是一把抓住感觉要被甩出去的打蛋器，他故意握的很紧，道，“加点红糖，会好吃……”一手往里面到了些红糖。
　　初一问，不经意间抬头正好抵在他的下巴上，头发扫过痒痒酥酥，不经意间分了神，于是黄油混着糖稀贱了Eric一脸，Eric指腹撇掉嘴边的黄油尝道：“wow，yummy！”
　　苏乞言关掉打蛋器，尝了一口，“嗯，不错！”
　　洛初一惊讶难道加了红糖有这么夸张，“我尝尝！”
　　苏乞言弹指敲了她的脑门，作势不让她尝，“回头又被你吃光了……”
　　洛初一劲儿又不及他大，拼尽吃奶的劲，道：“我就尝一点点！”可是还是没拉的过他。
　　Eric在一旁看着，默默看着自己手背上刚刚溅的那一大块，道：“我手这边有刚刚溅出来的。不过手上这块是干净的。”
　　洛初一闻声一看，Eric的手背上果然有很大一块，衣服上还零零星星溅了一些，“不和你争了，那边也有！”
　　洛初一正看着怎么撇一点点，苏乞言抢先一步拿毛巾把Eric手上的擦掉了，眉头挤成一团，惊讶，“你当真要舔他手上的？”
　　洛初一一脸蒙圈，疑惑道，“我是想撇上面一点干净的尝尝味道！”还有他为什么要用“舔”这个词，她又不是狗，复又说道，“你抓着我的手不放干嘛？”
　　苏乞言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把她完全圈在怀里，一手紧抓着她的手，勒出了明显的白印子，赶忙松开，有些局促道，“要注意卫生……”
　　洛初一明白过来他只是不想让她吃Eric手上那块，原来他这么小心眼，她有没要亲Eric的手，他的洁癖不是好了吗？记得先前他也没在意喝了她的咖啡？不管怎样，现在心里有一丝丝窃喜，揶揄道：“Eric手上是干净的！”
　　苏乞言回道，“那也不行舔！”
　　洛初一笑道，“苏先生，你的中文回加州这几天退步了哟，首先应该是不能舔，其次我又不是小狗，怎么会舔呢！而且我只是想要用手撇一点……”
　　苏乞言道，“那也不行……”他有心理和生理洁癖，在他看来初一是他的，只有他能……
　　洛初一回道：“那还不是你不让我尝……”
　　“……”苏乞言无语。
　　接下来Eric有帮忙，洛初一感觉有些在赶进度了，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
　　“去你外公家要多久？”洛初一问道。
　　“一个小时！”苏乞言尝了一口刚烤的曲奇。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甜的了？”洛初一好奇道。
　　“这个加的脂含量35％的黑巧……不甜！”苏乞言说道，一边往楼上走。
　　“你这周五……我可以陪你去吗？”洛初一有些踌躇道，一边跟上去。
　　“你就这么想去……”苏乞言问道。
　　“嗯……我也想陪你去…这么些年都是她陪你的，以后我也要陪你！”洛初一有些讨好，带了些商量的语气。
　　“初一，你很在意过去的那几年？”苏乞言问道。
　　“我不知道，那几年都是我一个人，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那六年！”初一说道。
　　“我和Cory什么都不是，是不是乞漠他们和你说了什么？”苏乞言问道。
　　“没有，我只是零零碎碎从很多人那里听到了些你的过去，我过去一直觉得自己特别可怜可悲又卑鄙，我总是任性胆小甚至拿自己开玩笑威胁他们，他们才告诉我一些你的事情！好不容易见到你，还和你耍小脾气，让你生病！我真的很悔恨，我以后不会再任性！”洛初一低着头就跟个承认错误的小孩。
　　“你没有错。傻瓜，不是你的原因，我住院只是因为我身体不舒服！你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可爱的。你的好与不好我都会担待！”苏乞言捧起初一的脸温柔道。星眸熠熠。这么些年，是他忽略了她的感受，忘记了问她意见，一直都是他自己在那里自以为是为她好，却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不开心，六年时间太久，久到她已经不相信我他爱她了，但一辈子时间很长，他会让又她相信……
　　“那你以后不要不接我电话好不好？！”洛初一一把抱住苏乞言。
　　“好，之前不接你电话只是只是巧合。只是Cory删了我的通讯记录！”苏乞言说道。
　　“我知道，那天在颜瑞家我就知道了……这也不能怪谁，虽然当时知道的时候很生气，但事情过去，想了很久，也明白了，我要是你女朋友，前任打电话给你，我也会把这些删掉的。”洛初一松开苏乞言，说道。
　　“Cory不是我女朋友？我和Cory没交往过！谁和你说我和Cory交往过？”苏乞言疑惑，他一直强调他和Cory没什么，却好像一直没有明确表示过。
　　“难道是你一直单恋Cory？可我在颜瑞那感觉，Cory也爱你，难道她爱的一直都是颜瑞，和你那样只是在气颜瑞…毕竟她现在和颜瑞在一起了。”洛初一沮丧道，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Cory和颜瑞在一起之后他回国找她了。
　　“……我没有单恋Cory！你的故事线，到底是按什么逻辑来的？！”苏乞言此时只觉得荒唐。
　　“你和Cory不是还有个孩子，我想颜瑞就是因为这个和Cory分手了，你又一直单恋她，于是你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猜错，不是Cory陪在你身边，而是你一直守护在她身边。无意间，我闯进
　　……”
　　不等初一说完，苏乞言打断……“够了，ridiculous！”眉头紧锁，他很生气。怎么能这么想他。
　　洛初一看着他，意识到自己失语了，说好的不提过去，她又冒失了，“我……”
　　“你不要说话。”苏乞言生气道，“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我…对不起！”洛初一抱歉，她不该说的，即使自己心里清楚了，她突然意识到之前她不明白他怕失去的是什么了，他不想Cory离开之后，她也离开，走到房间门口，说道，“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哼，那你打算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我在一起，我先前以为你说的一切都听我的，是你开始试着去相信我了，现在看来只是你做的自以为是的妥协而已。”苏乞言生气的扯开衣襟，语气愤愤。
　　“…”洛初一有些委屈，她没有自以为是，她只是妥协而已。
　　苏乞言一把拽过洛初一，力道有些大，让她直视他胸前的疤，“这个疤，我以为你要和陆之源结婚，匆匆回去……”
　　洛初一不自觉摸上去，接着说道，“我却给你吃了头孢，可是你过敏…我都知道。我不细心，我对你也从来都没有关心，我确实不如Cory，所以我想你给我机会……”
　　“我要给你什么机会，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扯这个疤只是想告诉你，我是想留在你身边的证明而已！”苏乞言觉得既可笑又无奈。
　　苏乞言看着眼前的人，那股子最直接的冲动，此刻占据了他整个思绪，他需要冷静，好好和她讲清楚来龙去脉，可她轻触他的温柔，真的只逼他的底线，这种无意识的挑逗，真的让他□□中烧。
　　他带着隐忍抚去她指腹的触碰，正色道：“我和Cory没有交往过，她的孩子是颜瑞的，我怕的是你离开我，还有你不需要妥协什么，你以后也不需要什么都听我的！既然你做不到相信我，那你以后随时可以离开……”
　　洛初一落寞，他这是要她离开吗？她伤心往外走一边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只是耿耿于怀，我讨厌自己，不是你的唯一，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却不是最重要的人！”
　　苏乞言错愕，原来她妥协的是这个，她本来就是他心里的唯一，他一直以为的是她不在意他的承诺，不信他爱她，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现在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证明了，看着走出去她，问道“你去哪？”
　　“我出去等你！”洛初一道。
　　“你回来！”苏乞言急道。忙出去拽回初一，揽在怀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唯一，我早就和你说过，Cory什么都不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回你，我不知我该怎么证明给你看……”
　　“可是是颜夏亲口告诉我的，还有楚亿淮也说我喜欢你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颜夏说你和Cory之间是我永远都没有办法触及的过去！”洛初一掏出手机翻到聊天记录，“颜夏以前一直住Cory家，她很清楚你们的事情……”
　　“你听别人说的就相信了，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苏乞言无心看聊天记录，拿走手机放在一边。
　　“我一直想要问你，你一直都是在逃避！什么东西都讲究先来后到，先入为主。”洛初一挣脱开他的怀抱。
　　“那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苏乞言问道。
　　“嗯，来得及！”洛初一的声音带了些抱怨。
　　“你问？”苏乞言庆幸，他还有机会。
　　“你六年间回来过吗？”洛初一要确认苏乞漠说的是不是真话。
　　“乞漠告诉你的都是真的！”苏乞言知道苏乞漠和她说了一些。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洛初一问道。
　　“我怕，我曾经想过离开你，可是我发现我自己最不到，我又怕你生气，我害怕你恨我反反复复的病情影响你。”苏乞言解释。
　　“所以你就想，狠心的让我忘记你？！可是你知不知道，那种渴望却一直得不到的心情，很让人抓狂……”洛初一生气道。
　　“嗯，知道……”苏乞言道，他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此时的他真的很想……
　　洛初一惊讶他的态度，像认错，又像是渴求！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讳莫如深……似在强忍什么……看着他微敞的衣襟，忽然意识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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