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后宫灰原哀传

　　——不羁徒临舟挟美人、失算者挽局刺自身
　　“女王大人亲启：
　　玉兔捣药，犬彘毗连，我必从天而降，轻吻红色之石。
　　又及：不如备下一壶好酒，花间叙旧？
　　怪盗基德敬上”
　　“荒唐！寡人从未见过这怪盗，何来的叙旧？”宫野冷笑一声将书信掷于地上，想起那夜沉香亭中那少年张狂自负的身影，接着说道：“他又是如何将这书信放于寡人寝宫窗前的？值夜的宫人竟无一人看见么？”
　　“在皇城中来去自如，还口口声声要来取走宝石？置寡人颜面何处？”宫野说道。
　　殿前宫人低首不语，默默递个眼色，圣上才宣告要将宝石重镶于凤冠之上，而基德却声称轻吻宝石，分明是轻薄之意。
　　“传说中玉兔月圆之夜捣药，那么基德果真是今夜要来么？犬彘毗连，戌狗亥猪，也就是亥时。”工藤沉吟道。
　　“犬彘毗连？我看是‘犬彘乃连，有狼入于国。’[1]这怪盗到底有几分自知。好，今夜寡人就亲自戴着这宝石，看他如何从我面前取走。”宫野不急不慢吩咐宫人道，“继续准备去吧，晚宴要摆在开阔之地，湖心龙舟上，湖周再架上□□手，我与众卿共赏月色，顺便看看□□能不能射下什么新鲜玩意。”
　　“圣上果真思虑周详，这样一来，那怪盗纵使身插双翅，也难以在□□包围下飞到龙舟之上了，”白马说道，“话说回来，此人也不一定真的有本事进到宫里来，这封预告函，要放在宫里并不难，只要有……”
　　“有内应就行了。”工藤接道，他的目光环顾殿前的宫人，“怪盗基德精通易容之术，未防止他混迹于宫人之中，今夜龙舟上的宫人愈少愈好，且登舟之前，应该好好检视。”
　　赤井尤低头沉吟，良久，默默抬起眼来，一双绿眸扫过黑泽，而后者以一声轻嗤回视着他，再看过安室，安室笑道：“这怪盗也真可笑，二十年前就在江湖名声大噪，恐怕如今也偷下个金山银山了，销声匿迹了七八年，怎么不在家中含饴弄孙，安度晚年？”
　　“圣上，微臣身体不适，恕不能赴宴。”冲矢说道。“既如此，你好好休息吧。”宫野说道。
　　“哈哈，执事大人快通传下去，今夜冲矢大人身体不适在淮洺轩将养，若是谁在别的地方看到了冲矢大人，那必定是基德假扮之。”安室笑道。
　　一日无话，宫人自下忙碌不提，黄昏如期而至。
　　太液池目之所及难以望到尽头，万里浩澜金波跃动，沙鸥野鹤划过长空，岸边渡口，绿萍芦苇随风窸窣，蛙声潜入。
　　众人开始陆续登舟，这龙舟也是极尽华丽，如同漂浮在太液池上的宫殿一般。乌金朱红漆成船身，铜兽悬铃镇守重檐，船上桌椅坐榻，金器锦毯，翠屏珠幔，一应俱全。
　　待到入夜，龙舟上升腾起的盏盏宫灯，更是光华耀眼，龙舟渐渐向湖心行去，映在漆黑湖面上，浮光潋滟，直把这恢弘翻了一番。皓月当空，正是一轮满月。
　　一架黑漆边座錾胎珐琅屏风居于正前，宫野一袭深红缎暗花织莲瓣璎珞纹的长衣，头戴攒金翟凤冠，四周垂落金叶子，其上无数滴星碎钻，然而都无法掩映额上硕大红宝石的光辉。
　　其余人均按品级所装，黑泽微微眯起双眸打量这身衣裳，似有所言，赤井亦投去赞许目光，向宫野轻声道：“这颜色很好，不过，这衣裳还是……”
　　“旧的衣裳又何妨？”宫野目视前方，不偏不倚，似对两人说道：“其实人不如故，故才知心，衣裳也如此，旧才贴身。”
　　她环视左右，问道：“冲矢是说了不来的，红子怎么也没来？”步美答道：“司天监大人说满月之夜适宜配制……”“罢了，又是她躲懒的理由。”宫野说道。
　　“今夜寡人与众卿家共迎国宝回归，在此设宴，希望诸位不论品级，把酒言欢，不要局促才是。”宫野向堂下说道，“许久未见众卿家，倒是有几个生面孔。”
　　话刚出口，那堂下便有一男子站出，恭敬施礼，“参见圣上。微臣是太医院执事，新出智明，”男子朗声答道，“上次宫中采选之时，因微臣抱恙在身，故未能参选。”
　　隔着一重珊瑚珠帘，倒也看不真切，只觉得这男子身形有似冲矢，神采清俊有似工藤，而面目温润更胜白马，（我这是默默吐槽73大叔相似的画风么），也是青年贤才，不知将来迎娶谁家小姐？
　　宫野颔首致意，又说道：“工藤有希子大人，妃英理大人也来了。”有希子笑着行礼，说道：“参加圣上。犬子没在宫中添麻烦吧。”妃英理也行了礼，后面还有一女子。
　　“那位便是妃英理大人之女，毛利府上的小姐吧。”宫野含笑说道。“是，毛利兰参见圣上。”黑发女子大方向前一步，缓缓施礼。
　　樱色勾兰芝芳草的纱罗衣，一色彩绣广绫裙，身形窈窕，果然也是个美人。只是那眉眼……宫野不禁向前略微探身。
　　宫野看了看赤井，只见他眉头紧蹙，继而说道，“圣上向来青睐毛利府，初次见毛利小姐，应赏些见礼才是。”
　　“是，寡人倒忘了，”宫野了悟，接着说道：“只是仓促间也没准备什么见礼，这手钏倒是一直戴着的，只望毛利小姐别笑话，”宫野说道，“你且上前来。”
　　兰依言走上前去，复又施礼，低头看到深红广袖中伸出一只纤白的手，套着一串翡翠珠钏，个个颜色晶润通透，便道：“此物贵重，又是圣上贴身戴着的，民女受之不恭。”
　　只听上面说道：“却之不恭才是真的，一个手钏罢了，但也是寡人一片心意，这手钏是寡人姐姐留下了的，你……与她颇为神似，也是缘分，不如赠与你。”说着那手便牵起自己之手，那手钏便松松滚落到自己腕上了。（这是要纳妃的节奏么）
　　“我与先长公主？”兰疑惑地抬起头来，面前的少女一双蓝眸静静看着自己，如终年霰雪不尽的冰潭湖水，莞尔一笑，如雨后初霁白莲悄展，果真极美，心下暗叹，算来她也是和自己一般十七八的年纪，便觉得亲切，不觉也一笑。
　　宫野又吩咐步美备下一些礼，次日送到府上去。众人落座之后，一曲笛声婉扬，清丽的女声渺渺相和，一位歌姬从殿外飘然而至，如梦如幻，仔细看时，才发现她身上吊着绳索，顺着滑轨而来。
　　“这歌姬的嗓音果然好。”白马赞道。“是啊……没错。”安室笑着说道。
　　宫宴之上，宫野闲闲夹了几筷子菜，堆在碟儿里，也不怎么动，问步美道：“什么时辰了？”“未到亥时，”赤井答道，他轻轻握了握宫野的手，知她是想到那怪盗的预告函之事，看着她道，“放心。”
　　“呵，坐在被区区一个阴阳相术之士刺伤了手臂的赤井大人身旁，自然是可以放一万个心了。”黑泽冷笑道。
　　赤井知他是提上次夜宴刺客之事，并不多言，环顾四周，众人把酒赏乐，相谈甚欢，工藤不知何时离席了。
　　殿外早上来一班乐女，坐于正中，琴瑟琵琶，玉磬笙箫，又有舞伎在外侧演艺，方才的歌姬亦婉转起舞。
　　宫野不语，看过周围，只见白马尚与安室言语，看到自己，便轻轻颔首一笑。“去把这碟果子给毛利送去。”宫野又对步美说道。
　　见歌舞酒宴实在闷得慌，便对赤井道：“我去去就来。”赤井尤不安心，宫野见黑泽也看向这里，便说道，“步美与我同去。”
　　赤井无奈，说道：“那就请圣上快去快回吧。”宫野果然很快回来，只是沉默不语，依旧是忧心忡忡之状。
　　片刻之后，步美轻声说道：“刚过了亥时了，船外并无异状，圣上大可放心。”宫野颔首。
　　“那歌姬请求前来献唱呢。”步美又说道。宫野默许。
　　只见那歌姬娉娉袅袅前来，立在珠帘之外，粉面含春，笑而施礼。朱唇轻启，正欲开口唱时，一阵清风掠过，殿中灯火尽灭，只听两声拔剑之声，众人再睁眼看时，漆黑一片，只有殿外正对的一轮银色满月，一个白色身影魅然立在围阑之上，盈风满袖，衣袂仙飘。
　　似乎只是刹那间，那身影早已轻轻跳落至宫野的桌上，俯身抬起杯前之手，闪身到她身后，将佳人揽入臂中，在她耳边悄言道：“许久不见……女王大人。”
　　又换上一个沉稳声音，向两侧持剑之人说道：“刀剑无眼，两位大人不要伤了圣上才是。诸位尽可继续宴饮，恕不奉陪了。”
　　“嘶——”殿中霎时漫布呛人的白色烟雾，众人一阵咳喘，待到烟雾散尽，灯火重燃，主位之上早已空空如也，黑泽看了一眼和自己剑锋相抵的赤井，收了剑，快步走过在地上吓得面色如土的歌姬，向外走去。
　　“原来如此，有人延长了歌姬的滑索，所以基德可以径直飞到圣上面前。”安室站在桌上，举着烛火向上看去。雕梁绘壁之间，暗藏玄机。
　　“大人，有人看到有身影向岸边西苑飞去。”宫人来报。赤井看了看殿内屋顶，紧了紧握着剑柄的手，剑身归鞘，也向外走去，边走边道：“传令□□手，不可妄动，以免伤了圣上。”
　　“速令龙舟靠岸。”赤井说道，“御林军分头寻找，基德挟持圣上，不可与之硬抗，一切以圣上安全为重。”
　　“西苑殿宇一带归于赤井大人查看，”黑泽头也不回地说道，“命一队人与我去御花园。”他又看了看身后，冷声道：“安室大人需与我同去。”
　　“好吧，黑泽大人想来也怕夜深独行呢。”安室无谓耸耸肩，环抱着双臂。
　　“未防万一，龙舟靠岸后，我仍在舟上留守。”白马说道。
　　一时近岸，众人自四散寻找。御花园的藤萝蔓枝掩映，黑泽打着一盏宫灯，一手持剑，顺手砍断杂枝，向内寻找，安室慢悠悠跟在他身后，打了个哈欠。
　　“也不知基德把圣上劫持到岸上做什么？宝石的话，不是把凤冠取走就行了么？半夜三更，荒草丛生，孤男寡女……”安室踢走脚下一块碎石，说道：“黑泽大人带着我，是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气昏过去么？我可架持不住大人……”
　　话未说完便被一柄寒光抵上了脖颈，后背被重重撞到山石之上，金发男人冰冷的唇角微挑，一双鹰眸逼近了安室的面庞：“区区一个小毛贼没什么可忧虑，倒是你，不知趁乱会在宫中做出什么来。”
　　利刃贴近着肌肤，似乎有液体顺着胸膛而下，安室不在乎地笑笑：“不好收拾啊，黑泽大人。”
　　“宫乱之夜被贼人所害，我会进言圣上让你风光大葬的。”
　　“我不是说这个，黑泽大人，”安室一如既往地笑着：“等到Sherry被Vermouth带回去，你要怎么给那位大人解释我的暴毙呢……”
　　“况且与其担心我这里，倒不如想想龙舟上的情况啊，Gin”安室说道。只觉面前的男人微微一怔，而后剑锋更加贴近自己，几乎入肉。
　　“看呐，Gin，你已经输了，一遇到和那女人有关的问题，你就总是头脑不清了呢。”安室一双辨不出颜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挑衅地看着男人，接着道：“是谁那么快禀告看到有身影飞往岸上了？那时大家刚从烟雾中缓过来……”
　　他试着微微动了动身体，“引开众人，在船上找到并控制住基德，带Sherry和宝石复命，还可以把一切都嫁祸到怪盗基德身上，真是一举两得啊。”
　　“那你就先去陪葬吧，Bourbon”黑泽猛然发力，刺向安室。突然一阵异香袭来，“这是……”黑泽自觉臂间酸软，呼吸困难。
　　“会睡过去半个时辰而已。”安室说道，他亦反力钳制着黑泽。
　　“疯子，你不是也会晕过去？”黑泽觉出他也力道不足。
　　“所以这是赌博啊，Gin，”安室喘息着说道，“如果你先醒来，就回龙舟去英雄救美吧，当然如果先醒来的人是我，那就……”
　　“哼，你这行径，真是同那个女人一样低劣……”黑泽眼前渐暗，他拔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向自己的右臂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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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选自《吕氏春秋·明理》，原句是指狗和猪身体长在一起，有狼进入这个国家，是亡国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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