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谁说江湖无闺秀

　　“也许那只不过因为机关突然失灵了。也许是因为有只老鼠无意间闯进去，将机簧卡死……”
　　这句是陆小凤的原话，无论是谁问，霍休为何最后没能触发到机关，陆小凤都是这样答的。连泉深也不例外。
　　泉深清醒后的第一天，老板夫妻去房里探望她，却发现人都没影儿。
　　“这是见过鬼了，泉深妹子不见了，连陆小凤也不见踪影。按道理，不该是留下一个人么。”老板娘抱臂从房间里走出来，老板跟在身后呵呵直乐。
　　老板娘让他乐烦了，就问，“你乐呵个毛劲儿，真想你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啊。”
　　老板露出晦涩末辨的喜颜，朝院子里一处生烟儿的草棚指了指。
　　老板娘一瞧，也乐了，这不是正找的两个人吗

　　泉深举止娴熟地在灶台边上切着菜，陆小凤则是一本正经地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泉深掌勺。二人说说笑笑，泉深时不时举起什么，陆小凤忙不迭凑过去闻一闻，露出赞许或者是嫌弃的神情。活活是一处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场景，说恩爱比这边在看着的老夫老妻也比下去了。
　　老板能不乐么，索性抚掌大笑，“好了，我儿子不用打光棍了。”
　　老板娘眼睛更睁得比铜铃还大，忙问，“那是陆小凤么？我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老板说，“我能认不出老臭虫，这有什么，当年我和老臭虫还当过跑堂的，就差没去厨房帮厨了。”
　　老板娘反瞪了他一眼，“成亲那么多年，也没见你跟我下过厨房。瞧瞧人家，还没成亲呢。”
　　老板满不在乎地样子，“君子远庖厨，我不是君子，但是老板，哪有老板下厨的。看见老臭虫这样，我倒觉得厨房或许是个好地方。”
　　老板娘啐了口，“你以为你是灶台君啊。”
　　老板呵呵笑，“咱们儿子不是这么来的么……上次……厨房……”
　　老板娘千娇百媚的脸上挂不住了，连连捶打他，“还不是你，弄得我全身都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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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笑意深深地看着泉深掌勺，泉深抬头望着他，无奈说，“你能不能不盯我看呀。”
　　陆小凤问，“我不看着你，难道看着菜，菜的卖相不错，可以吃……”末端的尾音拉得老长，眼里全是暧昧神色。
　　泉深脸是红的，不知是灶台热的，还是羞的。
　　陆小凤见她不说话，决定不再随意调戏她。迟早是能吃的，太熟了，也不太好吃。
　　泉深炒了几样菜，都用食盒装了起来。
　　陆小凤眼睁睁地看着食物给装起来，心有不甘地说，“我还以为你想亲手做羹汤想慰劳我的，怎么都装起来了。”
　　泉深抬眼，满是宠溺与温柔，“你想吃我做的，也不难，我们回来我再下厨就是了。”
　　陆小凤不防地给泉深那副柔得掐出水来的神情，惊艳到了几分，心跳得又快又急。
　　其实泉深可以很美，在她会心一笑的时候，也是动人心魄的魅力。
　　陆小凤怔了怔，主动伸出手帮她提食盒，低低地说，“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泉深洗了洗手，后头见陆小凤已经在身后提食盒等她，顿生暖意，暗暗地有种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之感。
　　陆小凤走近，问，“我们这是给谁送吃的？”
　　泉深目光低垂，道，“霍休。”
　　霍休没死，而是给他最近的牢笼给困在了青衣楼的石室，什么是作茧自缚，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陆小凤自然会问，“为什么还要去看他？”
　　泉深明显不是一个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人，况且，泉深似乎想从霍休哪里知道什么。
　　泉深叹了口气，“在你看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可在我印象里，他还是我父亲好友，也是一个我尊敬的老人家。十年前的上官瑾不是这样的人。”
　　陆小凤眼中带着沉思之色，然后问，“到了今天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杜家的事情了吗？”
　　泉深笑了笑，一直以来的犹豫和沉重也一并诉说，“我从来没想瞒你，也瞒不过你。你也许已经从霍休那里探出了我的身世，我阿爹确实是一代医侠杜仁鼎，但我阿娘因为没有上过杜家的族谱，所以我不愿意和谁说起我的身世……甚至是我的姓氏。哪怕我爹娘是相爱结合，但没有杜家首肯，怎么也不能算明媒正娶。杜家已经名存实亡，说名分什么也许微不足道，但那却是我阿娘心中一直以来的心病。上官木帮我父母收敛了尸首，但墓碑我看过，我娘的名字是空的，他们甚至也不知道我娘姓氏。”
　　陆小凤恍然大悟，“难怪你一直不肯承认你姓杜。”
　　泉深感慨道，“爹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让我们隐居在益州万丈坑的竹林里，但还是逃不过心机否侧的人的算计。我们一共兄弟姊妹五人，如今只剩下我与五妹在了。”
　　陆小凤手臂揽住泉深的肩，沉声说，“如今我也算你半个家人了。”
　　泉深只是笑，“如果你认真谈论这件事情，我还是想放到我兄弟姊妹五人团聚之后再谈。”
　　陆小凤从泉深身后单臂抱住她，长长叹息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没什么安全感，所以我也只好陪着你等，等到你真的觉得我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
　　泉深过了许久，才说，“你也答应过我，你想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一路过来，我们更能觉得此生不算是被谁辜负了，如果以后……”
　　陆小凤打断泉深，“没有什么以后，我就希望我们到了最后，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泉深却显得比陆小凤更有耐心，而且更冷静，“世事无绝对，至少现在我们都是真的。”
　　陆小凤心底还是空落落地，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伸手拉过泉深的左手，直径往前走，边走边说，“走吧，再晚就饿死上官老儿了。”

　　刚到石室，他们就看见一件有趣的事情，上官雪儿在困着上官瑾的笼子外，只斯条慢理地吃着一个葱油饼。上官木一脸嫌恶又贪婪地看着上官雪儿手中的饼，两人语重心长地谈着，过会儿，上官木如同妥协般，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换到了那张已经吃剩下一半的饼。
　　上官雪儿一直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拿了银票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小凤唤她，“小表姐。”
　　上官雪儿笑意懒散地看着他们二人，“喲，你们还会回来呀。”说着挥舞着手里的那张纸，道，“你知道我卖了那个饼多少钱么？”
　　泉深看了一眼银票，又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上官瑾，问，“他是你祖父，你为什么这样对他？”
　　上官雪儿昂头道，“他就是我祖父，我才没杀了他，我姐姐死在他手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他的孙女？”
　　泉深哑然，把食盒提了出来，“这是我帮他准备的。”
　　上官雪儿看住食盒，对泉深语气和善了些，“我知道世上还有好人，这应该不是他的送行饭，如果他死了，我上哪里找人给我银票啊？”
　　陆小凤说，“他倒也不算亏，起码都给了自己的孙女做嫁妆。”
　　上官雪儿自豪地笑，“至少我也姓上官，血脉传承就剩下我，其他的人都不在了，上官一族也指望我了。”上官雪儿看住泉深，深深地说，“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上官瑾，你带了那么多的食物，不怕他不说。”
　　泉深叹道，“即便你折磨他，他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没人能做到不恨，连我也不能。”
　　上官雪儿有些呆住的神情，痴痴看着泉深提着食盒远去的背影。
　　陆小凤在她面前挥了挥，“别这么看着我未过门的妻子。”
　　上官雪儿回过神来，对陆小凤笑说，“几天的功夫成了你陆小凤未过门的妻子，你这么做，霍天青知道么？”
　　陆小凤这才想起这茬来，摸着自己的两条像眉毛的胡子思索着。
　　上官雪儿笑说，“你个呆子，你提前去找霍天青把当年定亲的文书还有信物什么的取回来不就行了。”
　　陆小凤忍不住笑，“你倒是精。”
　　上官雪儿说，“精也精不过你，你这位未婚妻，是个人接触久都会喜欢上的。霍天青以为我姐姐上官飞燕是世上无价珍宝，其实她才是。”
　　陆小凤摸不着头脑，他是不懂小表姐的脑袋瓜子里想什么的。
　　上官雪儿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说，“她不是江湖人，比我们更懂得人命和人心。这点什么聪明才智都比不上，如果没那么多野心和欺诈，也许我姐姐就不会死。”
　　陆小凤方想劝慰她几句，上官雪儿忽然扬起几张银票，嫣然道，“我去对票子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雪花银，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呢。”
　　说罢，上官雪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陆小凤只觉得好笑，回首看石室里，泉深背对着他和上官木说着话，食盒里的食物一并端到了铁笼里。上官木毫不忌讳地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泉深是善的，但她总是冷漠。其实上她比任何人更知道感情的可贵，也许就是这一点，陆小凤心中才默默地让她吸引住。

　　上官瑾吃完，仍旧一句话都不说。
　　泉深也没再问，收拾完碗筷提起食盒，转身打算走。
　　上官瑾在铁笼里感慨，“你倒是肖像你母亲。”
　　泉深身形一滞，忍不住回头。
　　上官瑾笑的神情如同一个正常的老人家，却说，“你还记得你母亲么，她被剜目断指，听说她的花绣得很好……”
　　泉深心颤，脸色发寒。
　　上官瑾却哈哈大笑，“你想用殷勤软计骗我上当，我告诉你，没有用的。”
　　泉深冷冷地说，“我早就不欠你和霍天青了，即便你不肯告诉我我手足的下落，普天之下，我就真的找不到么。”
　　上官瑾笑道，“你以为陆小凤会帮你？我看得出他爱上你了，可这种爱能维持多久，你爹娘十余年的夫妻，不也一样……”
　　泉深不为所动，“我杜家的家务事，不需要外人来讲……”
　　上官瑾幽幽地说，“杜家的家务事……我记得你们杜家儿女的名字都很有名堂，你叫杜泉深，泉眼无声惜细流……而你五妹是杜望君，望君可以是望君，也可以是忘君啊……”
　　泉深思绪一震，忆起了的东西更为揪心，厉声道，“住口！”
　　上官瑾阴森森地笑，“你到底是个小娃娃，偏你爹将你们都教得个个秉性良善，这世间的污浊到底会染上你们的，我等着你们……”
　　泉深稳了稳心神，“……个个秉性良善？看来你还是见过我的亲人的，起码我知道他们都活着，这样也够了。”
　　上官瑾故作玄虚，“他们活着，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泉深再也不回头，“他们活着就好，我要做的事情，你一辈子也不会懂。当年你与我杜家的恩交也是今天就断了……”

《综民国影视之晟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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