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的岁月

　　艺术生比起普通文理科的学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外出校园的机会多了。
　　由于晚上都是需要在校外参加艺术课程，所以学校专门给学艺术的学生发了一张外出证，证件也只有艺术生才有。

　　那会的全封闭环境，没少把我们逼疯。
　　胖胖有天就来问我借外出证，说是放学了想去外头吃小炒。

　　我拒绝了他，不是因为我遵守学校规章制度，而是因为我觉得他是顾祁的人，我就是不想他得逞，所以我装得很为难地同他提议，“你干嘛不问顾祁借，他不是也有？”

　　顾祁就是这种跟风的人，人家学艺术，他也和他爸说他有作为艺术生的天分。
　　我爸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差点不注意就想告诉他说，顾祁就是为了艺术生那张特准的外出证想多出去几次好替他女朋友买晚饭。
　　当然，我没说。因为从本质上来说，我不喜欢打小报告。

　　胖胖那个圆乎乎的脸，朝着我就是一阵撒娇，“嘉懿，我知道你和顾祁吵架了，但是他是他，我是我，你总不能因为他就也不帮我吧？你看，学校食堂的鸡腿连油都没有，我都瘦得连脑子也不好使了，你就把证借我，让我出去吃顿好的呗。”

　　我这人还有一个缺点，心软。
　　胖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增长的口才，对着我说了近十分钟，然后我屁颠屁颠地帮他借了四张外出证。沈睿原本还不想借给我，就怕我拿着他那证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只说了借它给胖胖和他那群朋友出去吃顿饭。

　　真的，胖胖只说是吃顿饭，后来被逮以后又跟我解释说，只是饭吃太饱了，运动一下。
　　于是就进了网吧打游戏，于是班里有五个男生都一同被捕，隔壁班还有三个男生也跟着一并被处分了。

　　去网吧抓人的是学校教导主任，胖胖说他是典型的汉奸脸。
　　满堆的肉，口头禅就是“请家长。”

　　我白了胖胖一脸，难道你那张脸不是满堆的肉吗？作为一个乐于助人的同学，我和沈睿，文静还有文静他同桌张艺文一起被连带叫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八个清一色男生正在蹲马步。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教导主任跟着就是拿着那四张外出证逐个点名，“宋嘉懿，文静，张艺文，沈睿。你们是也不把学校当学校了是吗？”

　　“过去，一并马步去。” 教导主任边看着我们，边挪了挪眼光，将所有人都再看了一遍，他施施然地吓唬我们“先想好五百字检讨怎么写，别以为艺术生就可以为所欲为，看你们班主任怎么保你们。”
　　大家都知道教导主任和我们班主任甲老头不合。甲老头在学校任教二十年了，算是老丞相了，教导主任一直注重严格严厉严肃。
　　甲老头显然是反面派，据说甲老头曾经班里有个学生交白卷被教导主任请去听思念教育。
　　结果甲老头亲自去保的人，还当面和教导主任说，说这个学生只是不喜欢英语而已，也没有错。作为中国人，都不会喜欢每天说洋文的。

　　这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个八卦就是文静和我说的。
　　所以文静很淡定地蹲着马步，还问我要不要吃口香糖。

　　我摇了摇头，心虚地看了身旁沈睿一眼，其实我真的特别想表达我的歉意，沈睿好似对这个被逮的结果很习惯，没有回给我眼神，倒是教导主任出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瞪了我一眼，
　　那一瞪很明显地传达了“就知道是这样”

　　其实从小学到初中，我也没少受罚，所以心理上还是可以接受的。
　　作为三好学生沈睿，我觉得他的落差会大一些。

　　教导主任让我们蹲了一整晚晚自习，回来后没说什么就放我们走了。
　　我出了办公室就同沈睿道歉，沈睿倒是没很在意，只是自嘲地回应我，“办公室我也去的多了，不是批卷子就是帮忙改习题，去蹲马步还真的是第一次”

　　我讪讪地笑了，连同我的那张外出证也一并交给了沈睿保管。
　　胖胖还是个有良心的人，还会来同我道歉。
　　我当然没接受，不过后来他们一群人被通报书面警告处分后，我又是该死地心软去安慰了他。

　　借证的我们几个在周一的早会上全校师生面前做了口头警告，进网吧的那些记了书面警告。
　　这件事情一来，学校里那一阵顶风作案的不安分子统统收紧了一段时间。

　　听说教导主任每天晚自习前都会去学校门口的网吧绕一圈，看见穿着校服的就抓。
　　所以胖胖大学的时侯因为随手穿了一件新中校服而在网吧里被抓的事情，被我们用来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人物素描学了之后，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画沈睿。我常常美其名曰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借鉴。
　　班里十月底运动会期间，出了一件女生打架的事件，当事人便是廖艳和新转来的那女生张艺文。

　　方方说，“廖艳那腰细腿瘦的人，居然还会打架，真没看出来。”

　　文静补充，“谁能看出？张艺文脸上都被她抓了一道，长度足以破相。”

　　“她们好端端地怎么就打架了？”我捡了重点问。

　　“女人之间打架不就是为了男人。” 文静知道内情，说得不屑，“廖艳新搭上的那男生，就是隔壁班又白又净的那个，老和大猫他们一块的那男生，听说最近在追张艺文，据说廖艳星期天给他买了一大堆零食，他全转送给张艺文了。”
　　......

　　那个时候，女生都特别喜欢聊班里其他女生的事情，但男生就不会。

　　因为我把这事情转述给沈睿的时候，他基本是一脸很迷茫的样子，并且十分扫兴地问了我，“是想表达什么？”

　　只是八卦而已，哪会有内容。

　　我愤愤地暗自没趣，沈睿居然发现似的教育我，“我感觉你特别不太待见廖艳，每天都能听到她的名字从你嘴巴里出来，你这到底是看人家哪里不顺眼了。”

　　“你说我看她不顺眼？”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惦念着她曾经对沈睿图谋不轨过，虽然只是未遂。

　　“你反应有点大。”沈睿打量了我一眼，注意力又到了他那本数学习题上，“心理学上有这种说法，突然间的反应过大及声音过响通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同他八卦了。

　　“其实廖艳有一点我觉得比你好。”过了一会，沈睿突然又回到了这个话题，我显然没给他好脸色，但是仍然装了装样子，“我知道，文静说她的身材挺好的，尤其是胸，很有料。但是其实我也有B”

　　我是大言不惭，我以前老听胖胖说，一般男生看女生第一眼就是看腿，第二眼就是看胸。
　　比腿，我和廖艳相差不大，比胸，我确实没什么自信。
　　所以我用了一般论去补充了沈睿的下话。

　　我感觉世界突然间安静了，沈睿硬是没了下文。
　　我愤愤地投入到了作业当中，我以为沈睿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结果下课铃一打，他就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并且眼神恶意地看着我笑得.....花枝乱颤？
　　我很少见他如此，我的脸上莫名地也茫然了。

　　沈睿忍俊不禁，隐忍着对我说道，“宋嘉懿，我其实想说的是她比你聪明。”

　　所以说我在那自揣自导地又走错方向了吗？
　　当然，不管沈睿说的话是真是假，总之，作为一个讨厌廖艳的昔日情敌，我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比我聪明的。

　　所以我就是不死心地套问沈睿，“廖艳哪里比我聪明了就因为她考试成绩比我好我从来都不会用成绩来衡量一个人的智商。沈睿，你这样以偏概全是不对的。”

　　沈睿眯着眼睛打量我，看了我半天，最后欲言又止地转而低头算起了他的数学题。

　　我....不带这样争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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