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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相逢
聂凡生一路上都极忐忑地跟在穆靖书后面。先前她写信报备一下是估摸着穆靖书人在苗疆,一时半会定是回不来的,就算要收拾她,等过了那么长时间再见到的时候,火气也差不多没了,到时候随便打个马虎眼,私自行动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小白鸟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这不是要死吗!
玄渊不在客栈不知去哪了,四人回去的时候程柒柒大老远就扑过来,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凡凡!!!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你把人家一个人留在客栈里你没有人性!”
凡凡?
穆靖书的眼神如刀,“嗖嗖”射向聂凡生: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招惹了不少桃花吗?
聂凡生欲哭无泪,这不是她的桃花啊!
程柒柒方才在客栈闲着无聊,给聂凡生的面具上加了点螺子黛,将原本显得稍微有些文弱的眉毛描成了剑眉,又用了些砖灰,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是整张脸看起来棱角分明;再加上她本来的声音就非寻常女子那般的纤细婉转,而是略显低沉很有气势,这突然地扑过来,穆靖书一时也没多想,竟真的将她当成了男子。
程柒柒还未碰到聂凡生,突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出去的瞬间手一撑地一个空翻稳稳站住。
这地上什么也没有当然不可能是地的问题,刚才只有穆靖书在旁边……
“这位兄台,咱们见过?”
“初次见面。”
“那你为何要绊我?”
“看人不顺眼,不需要理由。”穆靖书似云淡风轻地看着程柒柒,可是眼神里却分明带着敌意,让程柒柒觉得莫名其妙又火冒三丈。
“既然如此,阁下无需多言,拔剑便是。”说完就亮出了自己那把独特的玉素剑。
要不是眼下状况不太对聂凡生倒真的挺想看看程柒柒的剑法,据说惊鸿剑法是根据舞蹈而来的,一招一式都如同跳舞,在一颦一笑一折腰中暗藏杀机。而且这把玉素剑也是早有耳闻,剑身极细极薄极软,看似不堪一击却能以柔克刚,是个极柔韧的兵器。
聂凡生看着穆靖书已经眯起了眼,吓得赶紧跳出来站在两人中间:“哎呀哎呀!!误会一场!那个……柒柒啊,他不是故意的,他……他是脚有些毛病嘿嘿嘿……”聂凡生说完想抽自己一耳光,这样是救了程柒柒,自己会死得更惨。
果然,穆靖书笑了:“哦?脚有些毛病?”
聂凡生一把勾过穆靖书的脖子,她虽然比穆靖书矮,但是也没那个胆子让穆靖书就着她的身高,所以只好踮起脚尖称兄道弟,看着很是奇怪。“啊那个柒柒啊我和小……我和朋友要去叙叙旧,你先带着寂静和阿铁入住啊——”然后转个身小声凑到他耳边说:“小白鸟,那个是‘归西剑’程柒柒啦!是女的女的!而且她喜欢的是玄渊!不是我招惹的桃花!”
穆靖书觉得耳根一阵麻痒,聂凡生说的话没听进去几句,大概就是那人是个女子而且跟她也没什么感情纠葛,他此刻只有把她勾着他脖子的手扯下来紧紧握住的冲动。
聂凡生将穆靖书拖到自己的房间,伸头在门外看了看才关上门,问道:“小白鸟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不是在苗疆吗?!”
穆靖书坐在椅子上,即使此刻五官平凡长相普通,一双眼睛却还是惊心动魄地漂亮,就这么静静看着聂凡生。将近一个月未见,她瘦了些,大概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吧,可能还变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程柒柒的影响,行为举止竟比先前娇憨许多,这副模样倒是挺新奇,穆靖书看着看着不禁勾起嘴角。
这下子聂凡生是真的差点跪下来:“小白鸟我错了!我不该招惹轩玄渊的,我就该拿到‘何夕剑’就直接回云中观的!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别这么看着我笑,很恐怖……”
穆靖书眯着眼:“我很恐怖?”
聂凡生赶紧摆摆手:“不不不,宗主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怎么会恐怖,是我做贼心虚,是我的错我的错……”
穆靖书很无语,看来这场游戏还有很久才能走到头啊,聂凡生这个脑子不开窍的蠢蛋!他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无意间扫到了聂凡生手腕上那个造型精巧花纹繁复的镯子。
“啊我要声明!这个是玄渊威胁我给我套上的!我绝对有义正言辞地反抗!”聂凡生看见穆靖书的视线落在镯子上,下意识赶紧解释。
生离死别?
穆靖书皱眉,聂凡生在信中明明说这个镯子叫做“生死不离”,虽然他也没听过,但是苗疆奇人异物甚多,未必是假,只是没想到这镯子竟是……玄渊究竟是为什么,要用命来护着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师妹;以他的身份,不该是会被这些所羁绊的人。
聂凡生看穆靖书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缓解他的怒气。
“嘿嘿嘿,小白鸟,你就别生气了!我对天发誓我绝对快去快回帮玄渊取完两件东西就回去!而且他毕竟也是我师兄,总不能同门相见,就像仇人一样吧……”
穆靖书斜眼看她:“哼,你这个师兄,提刀砍你的时候也不含糊。”
聂凡生心虚地为玄渊辩解:“那不是他那时候不知道我是师妹吗……”
“呵,倒还挺为他说话。我对你再好你都只记得找我要银子。”
聂凡生更心虚:“你除了给我发银子也没对我多好啊……”
“啪”茶杯碎了一个,穆靖书笑眯眯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我我我问你的伤好了没……”
这话说得聂凡生自己都觉得特别好笑,穆靖书被玄渊伤的那一下,早在她去杭州之前就痊愈了,现在她把这事儿拿出来敷衍,别说穆靖书了,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穆靖书心中又是一叹,这么蠢……以后孩子千万不能随她,否则云中观大宗主的脸要丢尽了……但是看到聂凡生一脸懊悔的样子,又突然起了戏谑之心。他站起来,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走向聂凡生:“没想到生生这么关心本座,那你来亲自验证一下本座的伤有没有好吧。”
聂凡生也不是那么纯情的人,正如墨炀所说,从小在勾栏妓院里闲晃到处看姑娘,还在军队里和一群男人呆了半个多月,若说她没见过男人□□,就是穆靖书也不信。此刻若是随便一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她都不会有半点不适,说不定还一本正经点评身材如何。可是现在她面前的是穆靖书啊!!!!!是她视为天人不食人间烟火随时可以羽化升仙的小白鸟啊!!!!!这怎么可以呢?!这怎么行呢?!
穆靖书的腰带已经拆了最外面一层,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衣衫,修长有力的腿在其间若隐若现,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赘肉。聂凡生看直了眼,须臾又觉得不太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你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她紧张得舌头打结。
“给你看伤口啊,穿着衣服怎么看?”穆靖书一脸莫名其妙,聂凡生简直要哭。
“我不看了不看了!!!你把衣服穿好!!!”
穆靖书偷偷笑,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聂凡生从头皮到脚底板像被雷劈了一下,想跑开却发现自己被穆靖书点住了穴道。
“你不是看多了男人的身材吗,怎么?现在还会害羞吗?”
“这不一样!”
“哦?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眼里就不是男人了?!”
“嗯!啊不!你你你……”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啊!啊啊啊别再对着耳朵说话了!
“我什么?”
“你是小白鸟啊!怎么能和别人比啊!你快点穿起来啊!”
穆靖书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地欣喜,看来自己在她心里也是挺特别的吗。聂凡生连着耳根都已经红透,他终于心情愉悦地解开了她的穴道:“下次还敢不敢给我惹事了?”
聂凡生头摇得像拨浪鼓:“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
穆靖书调戏过小猫了,一脸餍足,这才开始正经起来。
“我没有去苗疆,我去了皇宫。”
“为什么?”
“还记得上次你说的米囊花吗?”聂凡生点点头。“自多年前大量销毁修罗散之后,全国上下就已经严禁私自种植米囊花了,包括皇宫内部。”
“什么?!”聂凡生瞪大眼睛:“那……那就是有人私自种植米囊花,然后……”
穆靖书颔首:“由于种植得并不多,因此最后研磨出的粉末只有很少的量,但是足够用来控制一个人了。”
聂凡生皱紧眉头想了半天:“你该不会是说有人专门用修罗散来控制玄渊一人吧?!”
穆靖书默认,聂凡生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谁啊!疯了吗冒这么大风险去对付他?!这得是多大仇啊!根本是丧心病狂!”
“我有去查探过那些米囊花的去处,最终全部落入了宰相宋珏的手里。”
宋珏是谁?聂凡生觉得这名字很陌生,她向来不搭理朝廷之事。穆靖书却提点她:“我想这个人,就是隐月阁的阁主。”
隐月阁阁主?隐月阁阁主是木玉啊,和宰相有什么关系……等下!宋珏,木玉?
聂凡生一下子如醍醐灌顶。
“虽然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要冒着砍头的风险做这种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的宝贝师兄和朝廷,还有这个宋珏一定脱不了干系。”
…………这个人真是记仇,不就是师兄嘛,一直念叨。聂凡生撇撇嘴,心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完全消气不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忽然就听穆靖书冲着门说道:“玄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咦?玄渊来了?聂凡生回头,她怎么又没听到?!武功比她好的人真是太讨厌了!走路都没声儿的!
门“嘎吱”被推开,玄渊站在门外也不进来,就这么和穆靖书对视许久。聂凡生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这两个人……这么含情脉脉看着对方做什么?!
“生生,你先出去。”片刻之后穆靖书突然说,聂凡生“啊”了一声,顿时穆靖书的眼刀“唰唰”扎得聂凡生千疮百孔。
“啊什么?快出去。”
“哦……”聂凡生稀里糊涂地被赶出去之后,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们俩之前有过节,这会不会是在里面决一死战吧!
“小白鸟!师兄!你们别这样啊!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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