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魔王肖恩

　　1PM
　　自由时间，翡翠城的电视机前坐着一帮犯罪份子，十几个人都戴上跟电视绑定的耳机听那人放屁。正在放屁的人叫詹姆斯·德夫林，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打着宽领带笔直地站在看台上，即使如此他看起来还是有些瘦小，十几个话筒摆在他面前。现在是特写镜头，一脸严肃的州长拌着节奏挥舞他的手说：“纳税人不应该为囚犯买单。”
　　“谢啦，杂/种州长。”坐在前排黑人帮里牛高马大的保罗嚷嚷。
　　德夫林州长心有灵犀地反击道：“因此，我向州议会提议一项每年约可削减三百万开支的措施，”他望着摄像镜头，仅仅是望着摄像镜头，永远不知道有哪些人正在电视机前琢磨自己，“该法令将禁止犯人和妻子进行配偶探访...”
　　配偶探访，你的配偶可以申请在探访期间与你在监狱安排的房间里共度一段甜蜜时光，她还可以带上可口的食物，当然，也有一些配偶好大的狗胆帮你运毒，只要在结束配偶探访时间的例行检查里你能赤/裸着身子把违禁品藏好，那就没问题。
　　带脏话的抱怨声四起，肖恩在人群里发现，这儿有老婆的犯人还真不少，不过在这里呆没几年，迟早还是得离。你不能指望你老婆在外面为一个判了七、八年牢甚至要在狱呆一辈子的犯人守身如玉，浪费青春。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人会说乐观点，哥们，就把这当作你们结婚誓言的考验。这么说的人活该找不到老婆。
　　意大利佬在暗处活动，迈克麦纳斯可阻止不了尼诺找出谋杀迪诺的凶手，私自报仇。
　　没过几天，在翡翠城的中心，名副其实的休闲地带，所谓休闲中心就是那几张桌子。一老人和一年轻人把54张纸牌分成三份，两人各选一份，罗伯特从手牌里抽出一张红心A放在桌子上说：“你听过杰弗逊·基恩的事吗？”杰弗逊是黑人帮派的头领，绑着一头辫子的高个儿，比较沉默寡言。
　　“嗯哼，他昨天结婚了。”肖恩从手中的两张牌里拿出一张黑桃2放在红心A上面，“非常有勇气。”现在他只剩最后一张牌。
　　“你是指杰弗逊？”格罗夫斯站在罗伯特身后看他玩牌。罗伯特当过格罗夫斯的保护人，和他关系不错，算是整个翡翠城里和格罗夫斯关系最好的犯人。
　　“NO，我是指那个跟他结婚的女孩，”肖恩说，“所有人都知道基恩要在这个狗屁地方呆到...”他撇了撇嘴，“就跟我一样。”格罗夫斯不时抬头看肖恩，从他的角度可以把那头柔顺的浅色棕发尽收眼底。
　　“那你呢？没有女朋友？”罗伯特拿出一张鬼牌放在黑桃2上面，轻轻拍了拍桌子。
　　“NO。”肖恩皱着眉看那张嘲笑的小丑，摇了摇头。
　　罗伯特把手上仅剩的三张中抽出一张方块A放在上面，“哗，真令人惊讶，女孩们眼睛都瞎了还是外面的世界变了，她们都喜欢在台上走秀的那类男人了？”
　　“只有前任，”肖恩看着那张方块A摇了摇头。“一个小公主，漂亮的就像花花公子杂志的封面女郎。”
　　“你不会就为这事炸楼吧？”罗伯特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看肖恩的眼神闪着光，“我是说，你浑身上下都是谜团。认罪后拒绝透露一切犯罪细节，拒绝接受任何电视台采访，外面的人甚至连你的犯罪动机是什么都没搞清楚，警察说你这是因为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倒霉事儿所以报复社会。”他说完从手中仅剩的两张中抽出一张梅花A放在牌上。
　　“狗屁。”肖恩看了看罗伯特手上拿着的最后一张牌，再看了看桌上的梅花A，苦大仇深地摇了摇头。
　　他把最后一张牌放下，黑桃A。罗伯特说：“我赢了。所以，究竟是什么该死的理由？”
　　“没什么，”肖恩又看了眼手上那张背对罗伯特露出渗人笑容的小丑，他把小丑和其它牌混在一块重新洗牌，“没什么好说的。”
　　一年轻男人从肖恩面朝的方向，十几米外的牢房推开透明的塑胶门走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牢房，里面的房客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鼻子旁边有一颗小肉痣，两鬓灰白，薄得像刀片的嘴唇，一身又老又结实的肌肉，典型的意大利佬尼诺·什拜塔，黑手党的老大。
　　尼诺召见一个刚从其它囚区转进翡翠城的爱尔兰人干什么？
　　意大利佬乔伊站在门外把风，他略有深意地打量了几眼爱尔兰人走远的背影，帽檐摆在后脑勺的乔伊走了进牢房里。
　　有时候，肖恩仍然会在和罗伯特玩牌时看到那个深棕色头发的男人，他把自己头发往后梳，穿着有些年头的灰蓝色亚麻短袖衫和宽松的黑长裤，脖子还戴着一条长长的银色十字架，十字架正好垂在胸口，可他一点都不像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是的，进了监狱反而相信起基督的犯人确实有）十字架戴在这位爱尔兰人身上看起来更像是个恶毒的讽刺。
　　肖恩心想，也有可能是他亲人的东西，或者遗物。
　　不可小觑，看起来会吃人的爱尔兰狐狸，漂亮，狡猾，莱恩·欧莱利。肖恩躺在自己床上，他透过透明的塑胶墙壁远远看到奥雷利和黑人帮的头儿杰弗逊在水泥柱子下谈话，只是谈话，不能证明些什么。不只肖恩，也有其它人暗中注意莱恩的一举一动。
　　莱恩一来翡翠城就和史林格交上朋友，和尼诺见上面，现在又在和杰弗逊谈话，他究竟想搞什么鬼？
　　很快，连尼调查员在审讯室里和莱恩聊上了。不管怎么说，连尼还没从一堆犯人里揪出谋杀迪诺的凶手，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人的审讯机会。可以确定，肯定有狱警被收买放凶手进禁闭室，问题是这他妈谁纵的火？
　　过了很久，莱恩才从审讯室回到翡翠城。连尼很有一套，不像狱警，他会谈话，而莱恩这混球，也是个可以和别人从红灯区的流莺聊到高级应召女郎的男人。
　　然后，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自由活动时间，翡翠城的公共电视机播放新闻，一名黑人女记者拿着话筒站在监狱铁栏外说：“昨天又有一名犯人在奥兹瓦尔德监狱被杀，这是几周来的第二次类似事件。约翰·普斯特，一位被判终身监/禁的毒贩被发现在监狱储藏室惨遭肢解，肢体不全，心脏有多处刺伤。当局正在调查两起谋杀案，但至今仍未找到嫌犯。”
　　在大家等了那么久后，一起延迟的谋杀终于登场。这儿每个人都知道不可避免，血债血偿。西西里人态度十分明确，杀了迪诺的人必须死，他们不知用什么法子，比连尼还要更快找到凶手。
　　女记者接着往监狱里扔炸弹，把一大窝犯人都惹毛：“另据有关报道，州议会以压倒性优势通过决议，禁止犯人与妻子的配偶探访。詹姆斯·德夫林州长称赞本次投票是守法公民的胜利。”

　　当罗伯特得知黑人帮一名被判终身监/禁的毒贩被发现在监狱储藏室里被肢解，他说：“终于...”一脸我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的表情，“又死了一个。”他一脸平静地说：“他们切下了他的老二，塞到他嘴里。”
　　“这又是上帝告诉你的。”肖恩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的？”
　　肖恩手指指着他的脸说：“很简单，你的脸。每当你要说是上帝告诉你时，你的脸总是摆出一副像这样的表情。”悲天悯人地45度角朝天，一脸上帝告诉我的标志性表情。
　　“我明白了。”灰杂着白的眉毛挑了一下，他接着说，“某人必须死，监狱里可没有宽恕一词。你不可以看色/情杂志，你不可以抽烟，你不可以和你老婆进行配偶探访，我们唯一可以拥有的只有仇恨，像红酒一样时间越久，尝起来口感越浓郁。”
　　“毕竟，恨比爱容易多了。” 罗伯特皱着眉总结道。一秒后，一个大大的笑容在他脸上，他问肖恩：“你要去图书馆吗？”
　　“耶，当然。”肖恩从椅子上起来，他一边推开透明的塑胶门一边说，“让我看看最新一期的《国家地理》到了没？”
　　他们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迎面走来高大又健硕的格罗夫斯，他抱着刚刚洗干净的衣服回牢房，一看到肖恩他的眼睛就像被粘住了一样，“嘿，你们要去哪？”
　　“图书馆，你不会感兴趣的。”罗伯特理所当然地回答。
　　格罗夫斯的眼睛一直看着罗伯特身边的肖恩，一边回答罗伯特：“你怎么知道，也许我会喜欢上那儿。”
　　罗伯特听了后略感意外，他察觉到那股针对肖恩强烈又奇怪的视线，这不太正常。他的眼珠子在肖恩和格罗夫斯俩人之间转来转去，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真的？”肖恩惊讶地说：“我在牢房从没看你读过一张纸。”
　　格罗夫斯张开漂亮的嘴唇对肖恩说：“我觉得我会喜欢上那儿的，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牛头不对马嘴。
　　“噢，操！”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抱着洗干净的衣服，“等一下，我很快回来。”他抱着一团干衣服像小孩子一样跑回牢房。
　　这让肖恩觉得自己就像男孩想要得到的小狗，男孩先要讨小狗欢心，等小狗允许他靠近后，再给傻了吧唧的小狗套上项圈。
　　罗伯特看肖恩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他等格罗跑远后才开口：“搞什么鬼？”他斟酌着斟酌着，无可避免地走向了错误的答案，“他看上你了？”
　　格罗夫斯把那团衣服抛在床上再小跑回来。
　　看着格罗夫斯随风荡漾地粟色长发，胸肌在白T恤下突出的轮廓，肖恩不知为什么从他身上看出一股金毛犬的味道，“比那更糟，他看上我头发了。”
　　罗伯特板着张老脸说了一句：“噢。”坐了32年牢，什么大风大浪和变态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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