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那么倔强

　　许辰峰坐了没多久就走人了。

　　自从那次听了吴霞儿唱歌，许辰峰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夜色坐上一会，听她唱歌。但他发现吴霞儿不是每天晚上都来唱，虽然台上的人身形跟她很相似，又戴了个面具，但他知道那不是吴霞儿。从外形上，他认不出来，但只要台上的人唱上两句，他就知道是不是吴霞儿。假唱跟模仿，他分辨得出来。准确的说是他听得出来那是不是吴霞儿在唱。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力量，无论欢快还是忧伤的歌曲，她的声音里都会隐隐透出一种愉悦。只要没唱出这种味道，便不是她。可她模仿的太像了，别人对着口型假唱也能把其他人糊弄过去了。为了不让人怀疑，她一到周五晚上会清唱几首。

　　他有时想问天宇，今晚她是不是不来了。但想到天宇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发现他们李代桃僵的举动，他还是没问出口，还是不要让他瞎担心了。生意场上真真假假的事大多了。

　　这时，杨宗达正在酒吧后巷揍人，“□□未遂？妈的，老子让你们干嘛去了？我兄弟的墙角，你们也该挖？！活得不耐烦了，活得不耐烦了！”说着，给他们一人狠狠踢了一脚。

　　旁边的人出来打圆场，“杨少爷，您消消气。您放心，我下次绝对不会再搞砸了。”

　　“还有下次？”杨宗达怒气冲冲地走了。

　　“老大，”挨打的两人爬起来，高个子的问道，“他走了，我们这次的辛苦费还能不能要啊？”

　　那人敲了他们一人一下，“还说！不是让你们把人抓起来，随便拍点裸照就行了吗？”

　　“我们正要扒她衣服拍照来着的，”矮个的说道，“谁知道她报了警！那小妞机灵着，发现我们跟踪她就躲起来了。我们一找着她就把她迷倒了，弄到一个巷子里准备扒她衣服，谁知道她醒了，对我们是又咬又踹的，这时候，警察就来了。我们真没对她动歪脑筋，这些都是意外。可在警察局这些都不能说啊，我们只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了。”

　　“那你们刚才怎么不说？”

　　“杨少爷不给我们机会呀。”一开口，他就打得更凶了。

　　“哎呀！”两个蠢货！

　　几天前，杨宗达约了几个朋友喝酒。他向哥们吐苦水说，他的两个兄弟让一个女人搞得跟仇人一样，让他们给他出个主意，看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消失。

　　“拿钱打发她。”没用，子阳不比他有钱？

　　“找几个人打她一顿。”馊主意，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要不，找几个小混混把她办了。”狗屁！不知道的还以为钟家少爷没本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你们能不能上点档次？”尽出馊主意。

　　“诶，要我说，就给她拍裸照。这就相当于抓了她的一个把柄，不信她不乖乖听话。”按他的主意，第一步，找人给她拍照，照片越多越好，尺度越大越好；第二步，要让她知道，如果她不肯分手，会有什么下场。到时候，她身边的人都会收到他们寄过去的裸照，看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杨宗达当时就拍板，“好！”让人找了两小混混，以为可以顺手拈来，谁知道这两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等了一个星期，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到女伴家里，女伴见他不高兴，就跟他讲了当天看到的一则新闻，想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个女的被人抢了男朋友，怀恨在心，找人拍了她情敌的裸照，威胁她跟那男的分手。她以为有裸照在手就不怕情敌不乖乖听话，谁知道，那女的竟然去报警，还找了律师要告她呢。

　　听完，杨宗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妈的，全是一群狗头军师！

　　虽然这么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因为钟子阳脸上有伤，不能来公司上班，她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她很开心。

　　没有钟子阳的日子——第一天。

　　没有钟子阳的日子——第二天。

　　……

　　一直写到了第五天。他的伤怎么好得怎么快！果然，他一回来，她就没好日子过了。因为连着几天没来上班，待处理的文件都堆得高高的。老板要加班，她这个小秘只能跟着一起加啦。

　　死钟子阳，臭钟子阳！

　　到了月底，秘书的工作她做得都不错，钟子阳居然破天荒地赞许了她。而且，钟子阳还让她跟何秘书一起负责今年年会的策划。

　　何秘书告诉她，每年年会，总经理都非常重视。年会分下午和晚上两场。下午表彰大会，晚上化妆舞会。表彰大会是为了激发员工的积极性，化妆舞会则是为了加强内部团结。年会最激动人心的看点莫过于舞会上的抽奖环节，奖品都非常丰富，笔记本冰箱空调跑步机旅游套餐统统都有，还做了一些福利条，像带薪休假一个星期，与总经理共舞一曲等等。以前甚至有女同事用几千块的奖品跟一男的换了共舞一曲的福利条。

　　“总经理真的很受欢迎。”

　　“你喜欢他？”看不出啊。

　　何秘书笑了，总经理从来不打女同事的主意，也不许公司的女同事打他的主意。之前他有三个女秘书，一个姓赵，一个姓林，还有一个就是她。赵秘书长得很漂亮，时不时向他暗送秋波，工作不是很上心，不到一个月就被总经理辞退了。林秘书长得也好看，她跟赵秘书一样也喜欢总经理，但没有赵秘书那么明显，工作很卖力。有一次总经理不小心发现林秘书竟然收藏了他本人的照片，但觉得她能力不错，就没辞退她，调她做了程越程总监的助理。

　　“暗恋也不行吗？”

　　“可以，只要不被他发现。”

　　怪人。“诶，那你为什么对他不来电？还是说，你藏得好？”

　　何秘书红着脸告诉她，她有男朋友了，谈了五年，打算年头结婚。不过，因为她男朋友在G市工作，他们都不想婚后还要分居两地。年会结束后她就要走了。所以，丹美从现在开始就要慢慢接手她的工作。

　　“不能另外再找个秘书顶替你么？我可是半路出家耶。”而且他们两人八字不合。

　　“我相信总经理的眼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丹美跟着何秘书跑上跑下的，敲定策划书，布置会场，购买各类奖品等等。她这一个星期学到的比她一个月的还要多。何秘书告诉她，其实文秘最重要的看家本领就是案头功夫还有应变能力。其实总经理之前让她打那么多份文件，是想让她熟悉通知、策划书等各种公文的要求特点，而且那么久训练下来，她的打字速度可是提高了不少。

　　确实。

　　年会结束前，她都不能回家去了。虽然忙，但她和何秘书两个人一起还照顾得过来，但她要是走了，何秘书还不忙翻了天。而且她年头就要结婚，丹美不想让她忙得连挑婚纱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何秘书对她不错，她多做一点，好让何秘书有时间去考虑婚礼上的事。结婚可是人生的一件大事。

　　“爸，我最近都不能回去了。”

　　“没事，你好好工作。自己注意休息，天气冷了，记得穿多一点。”

　　“嗯。你也是。爸，其实我们总经理人还是不错的……”不知不觉就聊了半个小时。一通电话讲完，她的晚饭也没时间吃了。但在她看来，晚饭可以不吃，但家里的电话一定要挤时间打的。

　　她每天不到凌晨三点都不能睡。除了年会，她还把何秘书给她的那些资料带回家看。公司各个部门的情况，每个客户公司及其代表的介绍，总经理日常的一些习惯，包括他喝的咖啡有什么要求，喜欢去的餐厅，有什么忌口的，以及他各种纪念日的提醒……除此之外，何秘书还给了她两本有关秘书应变处理经验介绍的书籍，那么厚的两大块砖！

　　时间不够用啊，时间不够用啊！

　　她每天都在这样的感叹中睡死过去。

　　终于到了年会那一天。

　　表彰大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董事会代表致辞，陈庆来经理做年总汇报，程越总监宣布表彰名单，钟子阳上台颁奖并提出新一年的奋斗目标，散会。

　　七点半，舞会正式开始。开始激动人心的抽奖要到九点才开始。

　　她可以暂时歇一口气了。她看到大家玩得那么开心，再想到这次年会的经费，她得承认钟子阳对员工特别慷慨大方。

　　她就想这么静静待一会，没想到会有人过来请她跳舞。她有些受宠若惊，但拒绝了。她的脚，她的腰，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知觉。

　　抽奖开始了。

　　每个人胸前别着一块牌子，上面的号码，就是他们期盼能被抽中的数字。

　　“十号！十号！……”“二十二十二十……”“三四，三四……”

　　主持人每往抽奖箱伸一次手，全场就炸锅了，耳边充盈着各种不同节奏的高低音。

　　有一红衣女郎跑上台，冲主持人手里接过礼品券，宛如得了奥斯卡金奖的女演员，深情地向观众席抛洒热吻。

　　某男领奖过后，当场跳起了快节奏的动感肚皮舞，“欧耶耶呼啦啦……”

　　某女一阵小跑上台后，开始慢走，与主持人仅隔十五米的距离，愣是走出了牛郎织女千里来相会的感觉……

　　丹美在一旁看得是捧腹大笑。

　　“十七号！”

　　什么？她中奖了？

　　那个，有没有人想拿几千块的奖品跟她换？几百块也行。不换也行，白送啊！

　　她举步维艰地登上了领奖台，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

　　“你这是在嫌弃我们总经理吗？”女主持人打趣道。

　　有这么明显吗？她刚才只不过走得稍微慢了一点，堪比蜗牛而已。

　　“没有，只是我妈告诉我，女孩子要矜持。”她没有办法答“是”，虽然她现在戴着面具，但还是不要众人为敌好了。

　　那是最后一个奖项，所以，待会就要上刑场了吗？

　　有没有人要换哪？趁早赶快啊！她在心里默默地呐喊着，可是怎么都木有人听到她的呼唤。

　　死就死啦！

　　当钟子阳走过来，伸手给她的时候，她大有一种烈士从容就义的悲壮之感——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她一时紧张，不小心踩了他一脚。这让她突发灵感，接连又多踩了几下。正当她暗自得意的时候，钟子阳突然冒出来一句，“石丹美，你找死么？！”

　　他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钟子阳臭着一张脸，“踩了我还能这么幸灾乐祸的人能有几个？”

　　“我哪有！”她明明都有掩饰好不好。

　　“是么？”

　　“不是么？”好像说错了。

　　“那就好好跳！”钟子阳警告道。

　　“哦。”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也不能吃眼前亏。

　　明天早上做完收尾工作，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一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在喊，“丹美姐姐！”

　　只见一个小丫头向她跑来，她行李。她一跑过来，丹美就抱起了她，“哟，小家伙，重了不少啊。”然后跟她的妈妈问好，“张婶。”

　　“丹美回来啦。”

　　“嗯，刚到。”

　　张婶把小丫头叫过去了，要带着她去买点年货，让丹美和她爸晚上一起来他们吃个饭。

　　甜甜都长这么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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