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应笑我

作者:东门大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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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发


      “他真长得怎样我不知道,我看到的确实是眉目如画,风采倾人,他,”七娘的眼光停在夫子身上,眉毛轻挑,“他和柳先生到有点像。”

      柳诀也有些惊讶:“与我有些像?”

      话音刚落,垂瑞和刘远侠的脸突然就扭曲了,脸色如被一团黑色的云雾笼罩住,豆大的汗水从前额滚滚流下来,两人同时跌落在地,双手抱住身体蜷缩,浑身打筛子一样颤动得猛烈又迅速。
      很痛,很痛,浑身都被人胖揍一样,就像被人用了尖锐的锋刃一片片割开自己的肉,拿着一把烂菜刀用粗糙的手法对着自己的骨头胡乱砍一通,痛到让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叫,就已经昏睡进入黑暗中,刘远侠在昏迷前还胡思乱想一把,小弟弟痛得像被人用狼牙棒锤了一拳。
      片刻过后,蜷缩紧绷的的身体一下子松开了下来,两个人就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
      七娘被他们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柳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中了一样的毒。”柳诀在旁边看着他们毒发,无能为力,拿出一条丝帕。垂瑞早就说过,一旦七日丧歌发作,他只能在旁边看着,帮他们檫檫汗就没他的事了。
      他果然没有什么用。
      “毒?”七娘蹲下来,“哗——”一声,干净利落撕开垂瑞的衣袖,只见他的手臂上有一条细如红线的纹路正一点一点向上蔓延,至肘关节处便不再向上。
      七娘的动作呆滞了一下,接着很快又去看刘远侠的手臂,干干净净,连手毛也没见几条。
      她疑惑地看一眼柳诀,说:“奇怪,两个都中了一样的毒?为什么症状那么不一样?都是七日丧歌吗?”
      柳诀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样?”他想起了那一日那两个人的对话,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两人中的毒。

      她沉默了一会,对着三个被吓坏的姑娘说:“姑娘们,好好伺候这两位公子,既然他们都睡了,就将他们扶上床。”又对着柳诀抛一个媚眼,“好阿决,好久没见,来叙叙旧,就我们二人世界。”

      夜已深,小院有徐徐凉风吹过,月下有两人闲庭信步,柳诀可以听到不远处的喧闹,模模糊糊,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琴音,有笙歌,有大笑,有尖叫,有怒骂,有嘲笑,有打翻碗碟瓶罐的声音,也有撒泼打滚的嚎叫……

      “那么晚了,还是有点吵啊。”
      七娘不以为然,说话的声音很动听,唱歌一样:“这里是青楼啊,不吵是不正常的,吵是生意好。怎么有空来找我?”
      柳诀带着痞笑:“我一直都想来找你,只是找不到机会啊。”
      七娘翻一个白眼:“少来了,你这家伙,你以为我和别的女人一样随便哄哄就行?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啊。要不要我和你勉强抽成对?”
      “这样不是有很多人都要伤心失望?我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下这个决定。”
      “那也是,有多少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是,你魅力无边,只要是是男人,都为你倾倒。”

      七娘笑了,脸上却出现一丝忧伤,说:“最近有点乱,你要小心。”
      柳诀步伐微顿,问:“乱?为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也许你知道。”
      他微微惊讶,再一联想到一路以来的遭遇,还有前几日的场景,死了那么多的人,必然是有人报了官府,有些不安,问:“是因为我带的人吗?”
      七娘反问:“你知道你带的是什么人吗?”
      他带的是什么人?一个是失忆的人,一个是缺根弦的人。一个人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另一个人担着他兄弟的命的希望。
      可说来说去,还真是三个互不知根底的人的结伴同行。
      七娘不漏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摇了摇头,说:“你真是……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太笨,想要保住你的小命,就不该和这样的江湖人在一起。尤其是那莫垂瑞,他是邪医的弟子,是桃津渡的人!他们的人喜怒无常,杀人就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松简单。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你说他失忆了,但是他还会武功。不也很可疑?”
      七娘有点激动。
      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早就明了。他俯下身对七娘轻语:“另外一个男人是我的义弟阿远,不能不救他。你知道,他们两个中了一样的毒…….”
      七娘不满看他一眼,冷哼一句:“我不知道,义弟?义弟?我只知道为了那种陌生人以后可能会把自己的命搭上去的事我不会干,尤其他还是个呆木头,只知道吃吃吃。”
      刚才刘远侠只埋头苦吃,对三个进来的姑娘爱理不理,也不懂风花雪月,起码垂瑞还挑刺,还真是呆木头,难道看不到那三个姑娘的眼神?明明长得俊朗非常 ,一表人才,想到这,他不由得笑了:“我对你来说,不也是陌生人?”
      “那不一样。”七娘灵光一闪,一个念头转遍了七巧玲珑心,“你义弟莫不是不能人道?”
      话一出口,柳诀的表情先是一呆 ,然后不动声色地偏过脸去。
      七娘难以置信,眼睛微瞪,“居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子。”
      柳诀淡定地说:“怎么会,贤弟不过是眼光高了点,普通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七娘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仰头,语气暧昧:“真的真的?不是个花瓶子?”
      柳诀咳了几声:“自然不是花瓶子。你没看到他手握弯刀时的飒爽英姿,生龙活虎。怎么是个花瓶子?”眼睛瞥到七娘的脸上的取笑的神情,他伸出手做了个手势,“好了,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
      她用手肘轻轻撞一下他,语气带着揶揄:“说不定啊,他也是个好男色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柳诀仰望天上的明月,又对她一笑,笑得云淡风情 “但愿如此。”
      月色很好,月下的七娘很美。
      她身上有一种风情,是久经风尘场洗练出来的,通达人情世故,善于观颜察色,识大体有手段脸皮厚,知道什么都不如留条命重要,忍辱负重是她的生存守则,贞操是什么?她嫖男人还有银子赚。脸和身材是正道!没有命就没有漂亮衣裳穿!人生在世,痛快乐意,嗔笑怒骂,首先得有命。
      正是她对生死看得如此透彻,才与同样贪生怕死的柳诀成为莫逆之交。
      “柳诀,我当你是朋友。”七娘突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
      “你是怎样看我的?一个出卖身体的妓女?”
      “不,一个有能力的妓女。”
      “……”
      柳诀说:“是朋友,更是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能活下来,活到现在。”
      “嗯,我得承认我在你生命中是一个重要的女人。”
      “……你想说什么?”
      “不要去找邪医,他不知隐居在哪里。”
      “垂瑞知道他隐居在哪里就够了。”
      “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贪生怕死的柳诀?”七娘怒了!
      “……”
      “不要去啦不要去啦。”音调赚了十八弯,嗲得又假又腻。
      “......”
      “你去的话,我就和你绝交绝交绝交!”她开始咬手帕,流眼泪。
      “......”
      “我要告诉那个男人,你窥视着他年轻的身体。”她阴森森道。
      “......风太大,我听不清。”

      她叹了一口气,面前的男人对一些事情的执着早就超过她的想象了,可是她不想放:“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远离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柳诀说:“你的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威胁多一些?”
      “你不愿听我的。我认真地说,你会后悔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七娘,就如现在的月色一样,然而这温柔中又带着不能折断的坚定。
      她早就觉得他的眼睛有一种美丽,深邃中有一团火在静静燃烧,微弱的却不熄灭。在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亮得惊人,亮得迷人,有多少女人的芳心被他虏获?
      每次总是她妥协,所有的担忧都成了狼心狗肺,当初就不该救他,就条狗养肥了还能杀了吃,偏偏鬼迷心窍摊上一个赔钱货,她不甘心地抿住嘴。
      七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袋子,脸上是从来未见过的凝重,说:“这是我去灵隐寺求得的护身符,我原本还想着不能交给你,没想到你不请自来了。一定要时刻贴身带着,答应我。”
      柳诀看着手上绣工精致的香囊,心中感动非常,觉得像七娘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烧香拜佛,实属不易。正要开口称谢,抬头就看到七娘抽出一条帕子拭泪,说着:“还不知能不能再见到你,此次一别,凶多吉少,你要小心。”
      “这是生离死别?”
      “哪有。”她枕上他的肩膀,双手环住他的腰。
      柳诀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
      她抬起头,轻声说:“你为什么不抱住我?”
      他抱住她,鼻端是她的香味,像风华正茂的牡丹,说:“好姐姐,我只会扫你的兴。”
      她说:“你个死断袖的!不得好死。”说完甩了柳诀一巴,急冲冲走了,像逃离一样。当初是为了自己不寂寞,哪料对方不好色。女色。

      柳诀握紧香囊,目送她离去。
      他很感谢七娘,无论从哪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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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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