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vent Horizon

　　Whisper from an echoing memory(part 2)

　　咚！

　　什麽东西被重重的扔到地上的声音。

　　“你这算什麽意思！？”

　　这里是纽约某高档住宅区，看似平静的一所洋房里强烈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一触既发！

　　“我的意思是说，那俩个蠢货是我下令杀的。”白色的沙发上，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随意的坐在那，两条修长有力的腿相互交叠，微笑著，男子慵懒的样子却无法掩盖他逼人的存在感，“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命令而袭击我的朋友，你说，我能不火吗？”

　　“我看你不只当那个下贱的人类是朋友那麽简单吧？”坐在男子对面的，是一个外貌将近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刚毅的国子脸在提到‘人类’时，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你尽然和人类这种下等的生物在一起，真是恶──！！！”

　　那男人的声音突然嘎然停住，因为原本坐在对面的青年已以诡异的速度移到他面前，死死捏住他的脖子！

　　不属於人类的菱形瞳孔中燃烧著冰冷的火焰，青年压低声线，危险的警告道，“不要随意侮辱我的朋友。否则，即使你是另一半族人的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你敢！”那个男子显然被对方的行动下了一跳，舌头都打了几个结，“如，如今在那个星皇已经叫了帮手的情况下，你杀了我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克里斯！！”

　　“哼！”克里斯冷哼了一下，粗鲁的收回手，“欧尼尔，不要忘了，我们现在的联盟只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已，但如果你在我地盘上太过分的话，我可不保证这个联盟的名义保得了你的命！”

　　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衬衫，克里斯十分满意对方脸上窝囊表情，他转身，径自离开这个装潢奢侈的房子。
　　被留在客厅里的欧尼尔恼羞成怒，整个脸都被羞耻的怒火扭曲，“克里斯，我会让你後悔你今天做的事！”

　　走出高档住宅区的克里斯褪去了一身戾气，变回他阳光男孩的形象。他掏出手机，点了一记电话本里的一个号码，“喂，严清吗？你今天感冒怎麽样，好点吗？什麽时候回来上班啊？”

　　放下手机，噬清了清嗓子。

　　刚才是他接的电话，用难辨真假的变声术蒙混过关。

　　“是谁？”晨再一次发挥他幽灵般的移动力，不知从什麽地方冒了出来。

　　“是个叫克里斯，同事之间的问候而已。”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大概是不同种族的关系，严清身体中的毒素降解的比预期要慢的多，这让晨再次唤来作为医师的噬。

　　虽然噬觉得严清真的没问题了，但晨态度坚硬。

　　拿对方没有办法的医师只好在家照顾依旧昏昏沉沉的病人。

　　“我出去一下，你好好照顾他。”晨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的玄关里，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门把。

　　“知道了。”噬从卧室里伸出脑袋大声回答。

　　咔嗒！

　　门关上的声音。

　　“喂，这是什麽？”皱著眉，严清一边盯著不停围著自己飞的两个发光球体，一边不解的问站在床边的金发男人。

　　他的意识依旧模糊，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无法思考。

　　“这是医疗仪。”噬没好气翻了翻白眼，自己原本想乘机在地球玩一圈，但晨一声令下，变要噬留在这里当保姆。

　　“你不是晨……”眯起眼，严清还是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是依稀从声音里辨认出对方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你叫什么？我为什么动不了了？”

　　“噬。”特罗比亚医师快速回答道，“我是晨派来的医生，你现在身上中毒，所以会这样。”

　　“医生啊……”黑发科学家的脸因为体内毒素而苍白，冷汗从他的额角顺着眉毛流下，没入黑色的发丝间，“晨呢？”

　　“他出去了。”噬模糊的回答道，一边伸出只手，那两个球体飞到噬的掌心里，噬随即双手合十，再突然展开。原本的球体如面团可以搓圆压扁一般，变成了个长方形的三维全息投影，漂浮在两手之间。

　　意识徘徊混沌之间，严清无法辨认对方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愧疚……”突然，糊里糊涂的科学家喃喃道。

　　“啊？”

　　“我无法回应晨……”黑色的眼睛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思绪也随之飘远，“……对不起……”

　　收起了仪器，噬斜斜的看了对方一眼，双手环胸，毫不客气的做到严清的床边。

　　“晨能够找到你已经是他的福气了。这种几乎天文数字的几率，真佩服他可以找得到。”特罗比亚人抬着头，视线望着远处，看上去高傲而优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严清皱着眉，感到从刚才的昏眩发展到恼人的头痛，闭着眼，咽了口唾沫。

　　特罗比亚人把眼睛移到床上的人类，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还真像，一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呢。”

　　脑子如同着火一般胀痛灼热，严清无法细细思考对方的话，“谁？”

　　“那个自称是人类的家伙。他和你长得很像。当时晨可是围着那个家伙转了很久，为了保住那个家伙的命，不再和议会较劲，而同意登基。”噬缓缓说道，似乎在回想着许久以前的事，“虽然登上王位，但是我知道晨一直没有开心过，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不爱和别人说话，心里又不知道默默算计着什么，腹黑到了极点。反而和那个家伙呆在一起时的时候，晨的样子倒是最有生气了。”

　　“他……是晨的爱人吗？”费力才想出了个合理的猜测，严清不知为什么，在想到晨会对另一个人百般温柔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也这么认为的，但是那个家伙却在晨登基后离开了，好像突然蒸发掉了一样。而当我问晨的时候，那小子竟然告诉我说并不是他喜欢的人，只是像，所以可以通过对方一直想着他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幻想对方是那认定的人，而对他好。”这一点噬也觉得奇怪道现在。当时他明明记得晨为了那个家伙连他最讨厌的王座都坐上了，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理由。

　　严清听了，突然轻笑出声，“傻瓜……”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严清确实怀疑。但是，如果这个人是那个住在他家的特罗比亚人……

　　科学家却可以完全相信。

　　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

　　就算不是真正的爱人，就算只是像而已。

　　但是，可以看到对方的模样，他就会很开心。

　　那么……我因该也是另一个长得像的人吧。

　　严清在心底自嘲的想。

　　自己身上明明平庸无比，所以，晨真正看上的，只是这副和他喜欢的人相像的皮囊吧。

　　这样想让科学家感到松了口气，但是同时，又觉得胸口闷的慌。

　　是毒素而已。

　　所以不是失落。

　　像晨那种无条件的爱意，自己根本没那么好运的。

　　“你没事吧？”噬抬眼看到人类脸上黯然的表情，以为对方身体的毒素又开始发作了。

　　严清摇了摇头，默默不语。

　　噬又给严清检查了遍身体，然后走出了卧室。

　　好饿，好冷。

　　男孩无力的趴在粗燥的土壤上。

　　他饿了好久了。

　　自从掉到这个洞里後，没有水，没有食物，小小的生命入风中的火烛，危在旦夕。

　　努力撑起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希望找到自己不见了的朋友。

　　地洞并不深，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岩石墙壁。

　　可为什麽他的朋友会一会儿在，一会儿又消失的呢？

　　对了，自己的新朋友会魔法，为了安慰自己，小严清看到过对方在自己面前放出过一朵朵蓝色的烟花。

　　那时，同样幼稚的笑脸被蓝色的光照亮，纯真而又美丽。黑发男孩觉得，如果那些教堂屋顶上画著的小天使真的存在的话，他的小朋友会不会就是一个会变魔法的天使？

　　Angel, 对了，就叫对方Angel!
　　小孩说他不能告诉自己他的名字，自己也不能一直叫他‘喂’，那麽自己给他起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应该不要紧吧……

　　他会喜欢吧。

　　Angel……

　　小小的严清胡思乱想著，但脑子像灌满了水泥一般，越来越沈。

　　好困。

　　男孩再次倒在地上，这一次，他再也无法爬起来了。

　　自己，会死吧。

　　小严清黯然的想著，脑袋中不断回放著自己母亲失去生命的身影。

　　死掉了的话，可不可以再看到妈妈？

　　想到这里，幼嫩的脸上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一点一点，黑亮的眼睛失去往日的光彩，无力的闭上。

　　以至於，他没有看到在他前方凭空出现的孩子。

　　意识渐渐远离，周围的一切都如同被按下静音建一般，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以至於，他没有听到那个孩子悲伤的想要唤醒自己的哭声。

　　不要，不要离开我，严清！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你还说过会一直喜欢我的！！！不要就这麽死掉！！

　　小小的孩子想碰触对方快要消亡的身体，但却如鬼魅般，直接穿过。

　　为什麽我不是生在你的世界，我要到你的世界里来，为什麽所有试验都不管用！

　　孩子哭著，不断尝试碰触对方，但，没有用。

　　没有用！没有用！！没有用！！！

　　严清。

　　突然，他停止哭泣。

　　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类似金属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的盖头，整个地洞瞬间被盒子中的东西照的有如白昼!

　　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唯一说喜欢自己的严清，小孩原本只有天真的脸上，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悲哀。

　　虽然，好想和你在一起，好想和你一起长大，好想在你面前耍弄你喜欢的‘魔术’，好想看你一脸兴奋的拍手，好想告诉你自己的‘魔术’其实只是物理现象，好想一直这样，一直被你喜欢，一直喜欢你。

　　好想好想，这样永远保护你。

　　小孩不停的说著，好像这样对方就可以听到自己的话一样。

　　白色的光逐渐变亮，小孩最後深深的看了黑发的男孩一眼。

　　再见，严清，希望我们可以再见。

　　还有，不要忘记我，我的名字叫────

　　白色的光芒越来越刺眼，吞没了孩子，吞没了失去意识的严清，吞没了地洞中的一切！

　　当一切达到饱和时，神秘的强光瞬间消失，阴暗的地洞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好似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地洞的地板上，小小的黑发男孩依旧昏睡著，但原本惨白的脸颊却不知为何恢复健康的红晕。

　　而那个小孩消失不见，就如他从来都没有存在於这个世界一般，永远消失了。

　　“唔……又是那个梦……”

　　当严清再次睁开眼时，发现窗户外透入的阳光已经被霓虹灯光代替。

　　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昏睡过去过。

　　皱起眉，严清细细想了想刚才自己似乎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只是，这次，他依稀记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小孩，而且在梦中似乎和那个小孩交谈了很久。可是醒来后，完全记不得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吧？”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十分好听的男中音，严清转过头，向声音的主人看去。

　　精美但不失力度的轮廓映入眼帘。

　　是晨。

　　不知道他已经坐在这里多久了。

　　“严清？”科学家盯着自己看了许久都没有做声，让晨有些担心对方依旧在毒素引起的谵妄里。

　　“晨……”突然，严清开口。

　　晨立刻向对方那边挪了挪，俯下身“怎么了？”

　　“抱我吧。”

　　“什么？”晨挑起眉，似乎无法确定自己对对方的话理解的是否正确。

　　毕竟，在人类语言中‘抱’有许多意思。

　　“如果，你喜欢的是我，那么……就抱我啊。”严清平静的重复道，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到底在说的是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噬先前的话，让严清意识到一件事。

　　就是，他或许真的，要比自己所想的要喜欢晨。

　　让他突然间想放下一切的道德和矜持，去证明自己到底是不是疯狂到可以爱上一个不同种族的生命。

　　是一种完全不经大脑的冲动而已。

　　或许严清在清醒的时候会后悔，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如此清明过。

　　“严清，你中了神经毒素，这不是你想要的。”晨快速掩饰住自己的惊愕，皱起眉，更加担忧对方的身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严清说，语气虽然虚弱但是十分坚定，“还是，你……依旧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而已……在我身上寻找慰藉？”

　　噬这个家伙，竟然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晨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承认对那个人，我是把他当作替代品而产生了依赖感，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来自我的意识。”晨平静的解释道，一只手轻柔的附在对方的脸颊上，“我这次，并没有找错人。”

　　如果严清对特罗比亚人的文化了解的话，他会知道晨为什么总是用‘来自我的意识’这句话了。

　　因为，这是特罗比亚人对于对方可以发的最高誓言，表明完全没有虚假，没有欺骗。

　　“你说谎都不打草稿吗？”可惜，严清并不了解特罗比亚文明，所以晨的话对他没有任何保证。他撇开脸，有些失望的把视线移开，“我们……在Genesis之前从来没有见面过……也不可能见过……”

　　相隔的不是普通的距离，而是一个事界的隔阂。

　　两个平行宇宙。

　　如同两条平行线，完全没有交点。

　　而Genesis事件，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听起来或许不可思议。我在一颗废星上长大，但是心里总是明白，我有一个必须找到的人。而现在，我寻找了那个人，就是你啊，严清。”

　　“那么……你就证明给我看啊。”严清突然伸出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整个身体都贴到对方身上去了。

　　“严清！你……！”感到身下的人尽然摸到了身上不该摸的地方，晨被弄得措手不及，一把抓住那只不断在自己身上挑出火花的手，“你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对方的话让严清感到愤怒，混沌的思维让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我的意识！”

　　对于严清更本不是誓言的誓言，但是对于听者的程度，那么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晨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黑发人的脸。

　　对方认真的表情印在眼中。

　　然后，金色的妖瞳微微眯起，带着被晨一直压抑着的危险欲望。

　　“你说的是真的吗？和我交合，是出自于你的意识？”晨淡淡的声音显得有些深沉。

　　“当然。”严清完全没有理解对方神态微妙的改变，张口回答。然后，他看到晨脸上几乎妖娆的笑容。

　　“那么，好吧。”优美的嘴唇一张一合，把灼热的气息吐在黑发人类的耳边，成功赢得了对方一个冷颤，“我认定的Frolandii。”

　　──────请代替我保护，不管是谁，请代替我保护──────

　　──保护什麽？你想要保护的，是什麽──

　　──────这，就是留给你的问题───────

　　──问题──

　　──────只有一次，只有正确的答案，才是打开宝藏的钥匙──────

　　──你是什麽人──
　　──────对不起，系统能力有限，请问正确的问题────────

　　──问题，是什麽──

　　──────系统超时，操作结束────────

　　黎明的晨光从窗口处探入，幽幽的照亮原本昏暗的卧室，隐约可以看到床上两个相拥而睡的人。

　　其中一人动了一下，随即默默地撑起上身，一双金色的眼眸在不足的光线下散发出如同星辰般隐隐的光。

　　轻轻拂去身边依旧熟睡的人脸上的碎发，晨皱著眉，如叹息般的低语，“严清，到底是谁在你的脑中植下了量子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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