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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再见(二)
突然得知了自己会死的消息,林悦实在没心情继续缠着言城做任务。
任务完成的越快,时间也就越靠前,就越接近死亡。
没有任务的追赶停了下来,林悦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看看这个世界?这样就算是死,是不是也会少点遗憾?
坐在魔都的地铁里,林悦玩着掌机游戏,以前所有不能去的地方现在都能去,所有不能买的东西现在也都能买,可是心中的空洞却还在怎么填也填不满。
她一遍又一遍的坐着地铁,在这个城市游荡,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一样。
她明明存在于这个时间,却又游离在人群之外。
广播里又想起了熟悉的站点名字,林悦随着人流走出地铁,准备换乘别的路线。
“林悦?”
身后响起熟悉到让人心酸的声音,林悦使劲眨了眨眼睛,转身望过去。
浅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衫,还是她熟悉的打扮,她熟悉的那个人。
瞧,命运其实很厚待她了,不是吗?
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林悦突然有些懊恼,其实她应该穿条裙子。
“嗨,好巧。”故作镇静的摸了摸头发,林悦微笑着走向李晨,与他四目相对,“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李晨是建筑专业,正是大热门,又不像她那么作死,把毕业证作没了,又怎么会不好?
可是除了问好,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话题。
“好久不见,来出差?”李晨笑得温柔,不经意的扫了眼林悦的行装。
只随身的一个包,手里还攥着PSP,衣服也是休闲款式,不像是会见客户。
“来旅游。”
林悦摇了摇头,时间是磨刀石,除了伤口的刺越来越锋利,其他的东西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明明当初是不欢而散,2年的时间却也让他们变得风轻云淡,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一个人?”
“嗯。”
话题继续不下去,却没有人提出告辞,就好像都在依依不舍一样。
去他的依依不舍,她最恨的就是他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她可有可无一样。
突然的怒气涌上心头。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李晨回话,林悦就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交换个号码吧,上海我还算熟,可以带你逛逛。”
李晨猛的拉住林悦的手,又倏的收回。
熟悉的温度还不等林悦回味便消失,沧海桑田,她还是只在他面前这么作,这到底是谁的悲剧?
一直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林悦蹲下身子抱住双膝,原来爱情中的她这么丑陋。
“小悦,出什么事了?”
李晨方寸大乱,又变回了那个她一哭就手足无措,连怎么安慰也不会的大男孩。
看着不顾周围好奇的目光,蹲在自己面前的李晨,林悦突然就破涕为笑。
“李晨,我怎么这么爱你。”
爱到你成了我心口的朱砂,再也容不下别人。如果没有你,我一定是孤老终生。
去他的任务,去他的死亡,她只想回到他身边,哪怕只有1年时间。
“简直是疯了。”林悦捂着眼睛躺在李晨床上叹气。
房间里一片寂静,李晨已经上班去了,没人会回答她的自言自语。
“早饭在电饭煲里,记得吃,牙刷暂时用一次性的,出门记得带钥匙。公司有事必须要去处理,下午我会请假早点回来。”
压在茶几上的纸条里,稍显潦草的写了这么几行字,看的出写字的人有些急。
按照李晨的字条,在电饭煲里舀了一碗粥,再把鸡蛋拿了出来,林悦转了一圈,突然意识到,这粥是李晨离开时才熬上的,李晨自己很可能是随便在路上买个早餐将就。
温热的粥仿佛熨帖了心脏,林悦打量起李晨的房间。
整个房子是三四十坪的小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只是厕所和厨房都显的有些小。
房间整洁的不像单身男人的住宅,可也没发现有女人的用品,林悦有些安心。
多年认识,李晨怎么也不会是有了女友还跟前女友滚床单的男人,这一点,林悦还是非常肯定的。
昨天她是昏了头脑,可李晨心里是怎么想的?
林悦有些拿不准,索性鸵鸟似的不想去想。
反正她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想那么多做什么。
重新滚回床上,整个房间都是李晨的气息,林悦蜷在床上,泪水又一次止不住留了下来。
她始终没告诉李晨为什么哭泣,能说什么呢?说她就要死了?她不怕李晨不信,可信了又能怎么样?
她和齐磊只能活一个,齐磊会愿意不杀她?她想活也可以,只要她不断的穿梭时间,不停的做任务,可是这样太寂寞了,每一年,她的存在痕迹都会被抹去,她必须制造新的回忆,然后再被抹去。
她和周围的人活在相同的时间却不是相同的世界,她这一天与李晨亲吻拥抱,可是下一年又会变成陌路。
没有天长地久,没有永远,就像一个不停流浪的人,不停的被遗忘,没有归宿。
如果只能这样寂寞的活着,她宁可就这么死去。
她和他,还有11个月的时间。
她还有11个月的时间能爱他,然后等待命运的裁决。
或许她会死在现在,或许会死在过去,或许会死在未来,李晨或许遇见她,或许遇不见她,他们或许来得及相爱,或许连相识也来不及,命运被重新洗牌,不变的只是她的死亡。
可是有什么关系,哪怕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她的影子,她还记得这些发生过的痕迹。
她愿意抱着这些回忆死去。
原谅她这样将死之人的自私。
“用户。”
沉默了许久的系统似乎也察觉了她的想法。
“你就成全我一次吧。”林悦截断了系统的话。
系统没再劝,林悦也没再哭,时间滴滴答答的跑个不停。
短信的声音响起。
林悦打开手机,原来是李晨的短信。
“中午可以去101快餐店吃饭,那边饭菜干净,出了社区往东直走就到了。”
“知道啦,我等你回来。”
微笑着回了短信,林悦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多,既希望它快一点,又希望它慢一点。
神啊,请赐与她再多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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