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拥抱一遍

　　（二十六）在你醒来前
　　“黎华他生…病了？”方若绮慌着站起来，拉住萧依莉的手。
　　“原来你真得不知道。哥哥真得没有告诉你。” 萧依莉自言自语。
　　方若绮急迫地说：“但我想知道。”
　　“我也觉得你应该知道，不该什么都是他来扛。不该总是他保护你。虽然他也许认为那顺利应当。” 萧依莉望着方若绮，“延髓胶质瘤。”
　　“这是什么病？”
　　“简单地说，就是脑部的肿瘤。”
　　“脑部肿瘤…很危险吗？”
　　萧依莉说：“肿瘤是良性的。但长在延髓的部位…可能引起的降低生命质量的症状，谁也说不准。哥哥就是因为视力下降才去做的检查。因为肿瘤对视神经的压迫，他的视力时好时坏吧。好的时候是模糊，只有光感的时候也是有的。所以，他才会把我认成你吧。”

　　方若绮怔怔地坐下，许多旧事都到眼前来。
　　黎华读书时留下的照片没有一张是戴眼镜的，某天他却开始“近视加散光”。
　　黎华在澳洲与她通电话时摔的那个诡异的跟头。
　　黎华蹲下捡车钥匙，“因为宿醉”会久久站不起来。
　　黎华吃了她的烹调，“很会演”地冲去卫生间呕吐。
　　……
　　种种种种，似乎都有了解释。

　　方若绮颤抖地问：“可以治好吗？”
　　萧依莉摇头：“位置太凶险，手术成功率只有三成。凯文拜访了很多这一领域的名医，得到的意见都是以保守治疗为宜。但保守治疗只能控制肿瘤的大小，并不能根治。”
　　方若绮问：“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萧依莉沉思一番，只是拍了拍方若绮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萧依莉曾经说，她对方若绮印象很差。这是客气的说法。
　　事实上，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甚至是极为怨恨方若绮的。
　　那段时间，黎华一边接受化疗，一边不辍工作。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是带着假发在连戏。
　　化疗对身体亏损很大，黎华的反应也很强烈。几乎是水米难进、走路都打晃；还在熬夜写歌赶通告；到了片场，照样提起精神扮佳公子。
　　欧凯文不止一次地劝他停止工作、专心养病。
　　徒劳无功的锲而不舍间，一贯忠厚又多少敬畏兄长的人，话也讲得不那么好听了：“你现在是缺那点片酬吗?还是害怕活得像个病人，像个废物？”
　　黎华就语焉不详地说：“我不停下来，她才肯向前走。”
　　并没有指明“她”是谁的一句话，却也不难猜。
　　黎华在台北独居的住所，卫生间的橱柜中尚摆着另一套粉色牙具，鞋柜里有高跟鞋，壁橱里挂着几件连衣裙，主卧甚至还摆着雕花精致的梳妆台，抽屉里尚留着护肤品与口红。
　　这若不是某人留下的痕迹，黎华就真对得起他在英国的留学经历了。

　　良久，萧依莉问了一个状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你用Fresh的面霜？口红的色号是YSL12号？”
　　方若绮不解地回答：“是。你怎么知道？”
　　萧依莉继续说：“关于你的事，我知道得要更多呢。你的咖啡习惯是半脱脂榛果拿铁、鸡尾酒最爱长岛冰茶、葡萄酒偏爱霞多丽、怕胖又爱吃红豆冰。鞋码是7号半、喜欢MAJE的连衣裙。跳舞是21岁才学的，虽然被称为舞后但更喜欢慢歌。最想演的角色是女军官，喜欢看恐怖片。崇拜的作家是狄更斯与奥斯汀，但不喜欢《傲慢与偏见》。”
　　方若绮沉默地看着萧依莉。
　　萧依莉说：“这几年，哥哥的生活中依然充满你的痕迹。你却决绝地退出了他的生活。这是我曾经怨恨你的地方。”
　　“我不知道…”方若绮试图分辩。
　　萧依莉打断，说：“我知道，哥哥也许并没对你解释因我而起的误会，也没有告诉你他的病。但是，这依然不能改变，你没有来看望过他一次，没有主动打来一个电话问候，甚至在圈内放话说不和他上同一个通告。不管怎样，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你把他抛下了。”

　　萧依莉对黎华，除了亲情与友情，多少也有点同病相怜、兔死狐悲的相惜。她也是大病过、在生死间徘徊过的人。她不能想象，在病危期间，如果欧凯文没有鞍前马后地贴心照料，如果欧凯文没有不断安慰她一定会好起来，如果欧凯文没有哀求她活下去，她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然而，方若绮传递给黎华的信号，自始至终全是：我才不在乎你离开、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我一定要过得比你好。
　　“我…”方若绮语塞。
　　萧依莉说：“我不是说哥哥做得对。我也不质疑你对他的感情。但我想，至少，你并没有试图去理解过他，也不很信任他。”

　　这时，萧依莉的电话响起来，方若绮甚至有种得救的感觉。
　　萧依莉放下电话，脸上的欣喜不言而喻。她对方若绮说：“哥哥醒了。”

　　方若绮与萧依莉回到黎华的病室时，欧凯文并不在。大约是随刚刚前来查看情况的医生去办公室了。
　　室内，只有一个小护士，正将病床摇起到三十度的角度，帮黎华靠着坐起来一些。
　　萧依莉识趣地对方若绮耳语说：“你陪哥哥一会儿，我去找找凯文。”

　　方若绮被留在门口，尴尬地站着。
　　黎华并没侧转头看她，似乎在发呆。
　　方若绮清清嗓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玩笑道：“怎么，见我没在这里陪你生气啦？我只是下楼和依莉喝了杯咖啡，可没敢走远，一直候着少爷您呢。”
　　黎华笑，将没在打点滴的右手伸向方若绮，但因肩膀的枪伤，刚举起一点儿，就痛得落下了。
　　方若绮赶紧迎上去握住黎华的手：“你可别乱动了。想做什么，和我说就好。”
　　黎华莞尔，问：“这么乖？”
　　方若绮用力点头：“嗯，可乖了。你那些影迷歌迷送的满屋子花，我都没因妒生恨，没给扔了。”
　　她从床头的花篮随手抽出一张卡片，举到黎华眼前，说：“你看，她们可过分了，落款居然落‘梨花守护协会首席黎太太’，我都没自称黎太太呢。这不是摆明了踢馆吗？”

《再拥抱一遍》
一定意义上，它是云上的后传



《问题是我那么爱你》
呵呵，在更新的文。



《我在云上爱你续篇》
为什么不看续篇呢？



《我在云上爱你》
自卖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