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兽兽相争

　　吸取教训，端正态度，蒙翌再接再厉。

　　首先，“飒飒是条好狗，是不是？”

　　飒飒没精打采的扫了他一眼，“不是，飒飒现在是好人。”

　　“好好好，飒飒是个好人。”蒙翌从善如流，“那么好人飒飒小朋友……”

　　“飒飒也不是小朋友，飒飒现在比力力高！”

　　蒙翌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一招推门望月使将出去：“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句句挑刺你干嘛，干嘛，你比我高了怎么地，比我高了长能耐啦，要教训我吗，你是想教训我吗，啊？”

　　飒飒被他连推带吼一下吓蔫了，坐在地上无辜的眨巴眼睛，蒙翌闭了闭眼权当没看见，“森森立起来比你我加起来都高，你什么时候见过森森和我唱反调？”瞥见飒飒要张嘴，蒙翌眼一立一横给他逼回去，“不许顶嘴！叫你小朋友怎么了，你自己看看你，学做人才几天，自己名字还记不住，成天飒飒飒飒的叫，只有小朋友才会这么叫，知道吗？奶声奶气！”

　　飒飒，“我……”

　　蒙翌一抬手指住他，“我什么我，还要继续顶我？没叫你说话不许张嘴！今天就给你上第一课，要敬老爱幼，我是老，你要敬我，所以我说什么你不许反驳，我话没说完你也不许打岔，这是礼貌，礼貌懂吗，这是做人的基础！”

　　飒飒点头。

　　蒙翌满意，“那，现在给我倒杯水来。”

　　飒飒一骨碌爬起来，颠颠的给蒙翌倒水。

　　蒙翌喝水，飒飒就坐在他脚边拿脑袋蹭蹭他小腿。他这么一蹭的，蒙翌这一晚上被连三顶四勾起来的火全都蹭没了，空杯子放下，叹了口气。

　　飒飒察言观色，边继续蹭边小声道，“那，飒飒什么时候可以说话？”

　　“现在说吧，不过不要说‘飒飒什么时候可以说话’，是‘我什么时候可以说话’”。

　　“飒飒……”

　　“我！”

　　“哦，飒……我，我不是小朋友，今天上课的老师说纯血的年龄要在骨骼测定之后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小孩子，半纯血的年龄最小也会从20岁开始，杰姆老师说，纯血至少是三十岁。”

　　蒙翌扑哧一声乐了，“30岁开始算？那前面的三十年哪里去了，架空穿越了？”

　　飒飒听不懂，但是他很执着，继续一本正经的和蒙翌碎碎念，“所以我，我不能叫力力爸爸，做爸爸很辛苦，要养家，要给我买香波，要给我洗澡，要给我絮窝，还要给我买肉做吃的，还要带我去玩，那样太辛苦了，所以就让我来做力力的爸爸吧，我会养活力力，照顾力力，保护力力，带力力出去玩；以后找不到森森，我还要做力力的妈妈，给力力洗衣服，给力力买喜欢吃的果冻，我会去学做菜，然后给力力做他喜欢吃的排骨……”

　　他喃喃絮语，唠唠叨叨，声音越来越小，脑袋越来越沉，最后吧嗒一下摔到床沿去，一连串有节奏的微弱鼾声取代了之前的声音。

　　留下蒙翌——整夜未眠。

　　第二天路丹来的时候发现蒙翌明显精神不足，两只硕大的黑眼圈连秋剑钊都惊动了。

　　“这是怎么搞的？”路丹等秋剑钊走了才绕着蒙翌转圈圈，边转边嘴里啧啧有声。

　　蒙翌趴窝令已解除，正靠坐在立起来的床头。经过漫长一夜的思考，蒙翌对路丹的哈士奇二劲已犯状态基本能做到视而不见了，由着路丹转着圈的看新鲜，他就看着路丹新鲜，“哎，我说，你好歹也是一区之长吧，在我们那时候，能干到你位置的，那都忙得分身乏术，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过出四十八个钟来，怎么到你这就这么闲啊？”

　　路丹一挑眉，“你觉得我很闲？”

　　“你说呢？”这不明摆着。

　　路丹满屋看，“我给你的宪法呢，你一定没仔细看。”

　　蒙翌变戏法似地把砖头块儿似的宪法从枕头后面拽出来，脸上居然带了点可疑的不好意思，“太多了，我就看了总则。”

　　路丹嗯了一声，“新地球联邦的政府运作，体制构成，除了在一点元老会的设立上，其他的基本上和你们那个时代没什么不同，而唯一的不同元老会则是独立在政府运作之上的，——元老会完全由人类构成。”

　　“我所说的独立在政府运作之上，不只是你想象的人类不归政府管，确切的说，元老会拥有否决任何一项政府命令政令法令的权利，只要元老会的内部表决超过半数，包括像我这样的军分区司令的任职，罢免，处决，都在元老会可以决议的范围内。”

　　蒙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任职，罢免还都情有可原，但是说到处决，是不是太严重了？但是看到路丹严肃的找不到一点哈士奇迹象的黝黑眼珠，蒙翌倒吸了一口凉气，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路丹眼里流露出的无可形容的痛心与怅然，把蒙翌已经吐到舌尖上的询问又生生噎了回去。

　　病房陷入一种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沉默中，形同默哀。过了一会，还是路丹最先振作起来，他乐呵呵的打趣蒙翌，“现在你还觉得我出现在这里是闲的没事做了么？”

　　蒙翌一肚子难以形容的痛心不敢置信就此烟消云散，忍无可忍的冲路丹竖起一根中指。

　　“不过说真的，”路丹板着笑，“你昨天说的，房子的事情，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我昨天回去又召集了建设部，设计师连夜又做了一份设计，或者你可以再看看？你说要按照进化人的住房平均面积安排，但是那真的太小了，你可能还不了解，但是进化人一般兄弟姐妹是比较多的，他们喜欢一个家庭一个小区的住法，平均住房面积说穿了基本上就是个卧室面积，而你要是按着这个面积去规划自己的家，那实在是太小了点。”

　　“可我要那么大做什么呢？我可没有把自己家当迷宫逛的毛病。”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那完全不必要，属于你的专属卫星定位器，家政机器人，通讯终端都在订制中，除了碟船因为材料的问题还需要一点时间，其实的我明天就能让你看到……”

　　“停停停，路丹，打住，打住，”蒙翌头疼的打断路丹长篇大论的推销，“如果在自己家里还需要卫星定位，你觉得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吗？我这个人很懒，我习惯敞开房门就能看到我卧室里的床。”

　　“可是……”

　　“够了路丹！”蒙翌不客气的打断路丹，这次他是真的耐性尽失了，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够久了，久到蒙翌真的动摇到想干脆奢侈一把当个太上皇算了，但是那不行，“我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房子那么大，多少配套设施要供养？绿化不用消耗资源吗？那么大的院子养护怎么算？房子里的电器都是太阳能？”蒙翌指着外面的太阳，路丹哑口无言。

　　“你们把人类养得太好了，一群二大爷！当然了，我现在占着人类的名义也在行驶一部分特权这话说得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但是，节约能源浪费可耻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我暂时还不打算改变，所以，听我的，OK？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蒙翌的郑重声明大约起了效果，路丹眨巴眨巴眼睛，“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什么意思？”

　　蒙翌扫了他一眼，呲呲牙，“你不知道？查字典去！”说完揉揉太阳穴，“另外你明天给我派个真正的老师来吧，我觉得由你来教我这个时代的规则完全是扯淡，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是规则的制定者之一，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东西随时都能变成修改条例，我暂时还没打算当特权阶级。”

　　路丹有点茫然，但是蒙翌的表情相当严肃，让他只能领命点头，正好佳威走进来说蒙翌该休息了，于是只好被扫地出门。

　　蒙翌追着他的背影送过去临别语，“我刚才最后一句话，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实例应用，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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