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流光

　　看着黑眼圈的镜子里的自己，江如星苦笑了一下。

　　想了整整一夜，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

　　刚刚洗完，就听门口有敲门声。

　　一个女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托着包装精致的大黑色盒子。

　　打开，里面是昂贵的化妆品和名贵的衣服。

　　江如星笑笑，董清扬就知道此刻她最需要什么。

　　她仔细着看着那衣服，白色，纯白的颜色好像一直是董清扬的偏爱。

　　他送什么东西几乎都是这样纯白的颜色的。

　　还没定神，那个佣人又拿来一束百合花。

　　“老爷让摆在小姐的屋子里，说这花能让人感觉清新。”

　　江如星微笑，他总是替她安排好一切，像当年一样，什么都为她安排，但是从来没有问过，她喜欢什么。

　　楼下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董清扬坐定，等待她。

　　循着一声声下楼的声音，他的目光追去，眼睛一亮，很是满意地看着下楼的江如星。

　　橙汁、牛奶、面包、煎蛋。富贵之家的早餐也是如此，简单熟悉地地让人舒服。

　　没有过多的言语，董清扬注意着她，和当年相遇时一样惊讶欣喜的眸子里告诉着他很在意她。

　　适当地距离和安静反而让他们感觉轻松。

　　出门前，董清扬拥抱了一下她，在耳边温柔地说：“我会等你回来，我会等。”

　　留下愣愣的她在黑色宾利车离开很久后还痴傻地站着。

　　等我回来？难道我走远了吗？

　　闲来无事的她在花园里散漫地走着，看着一株株盛开的好看的花，还有那翠绿的草木，江如星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忘却了失眠带来的不适。她贪婪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这花草香真是沁人心脾啊。

　　安静的偌大的庭院虽然美丽，但也显得空寂。

　　一个白衣青裤的佣人打扮的女人来到江如星的身边。

　　“江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老爷说了，您就是我们家的女主人了。”

　　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笑容很和善，也很恭敬。

　　“什么”江如星没听错吧。

　　什么女主人？我们？

　　“阿姨，我不是什么女主人，我……”江如星想辩解，但是看到她微笑不语的样子，想想算了，反正说了也白说。

　　这里都是他的人，愿怎样想就怎样想吧。

　　“阿姨，我做些什么呢？”

　　江如星不想这么无聊地等着吃饭，睡觉、

　　“老爷说，您可以出去转转，司机会开车陪您去，也会帮你付账，您就出去散散心吧，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阿姨很好心地劝着她出去买东西。

　　江如星笑笑，“我什么都不需要，在这挺好的，就是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啊？”

　　“老爷喜欢安静，也没有新太太，再说少爷也不在这住……”说着，她神色悲伤起来。

　　“你们少爷……”江如星一直想知道董凌风为什么这么恨他父亲。

　　“我多嘴了，小姐，您还是问问陈管家吧。我厨房里还有些事情，下去了。”女佣匆匆避开了。

　　她不愿意说。我还是会想办法查到的。

　　江如星折回了屋子，她想收拾一下自己的卧室。但是已经被家里的佣人打扫地很干净了。

　　大家在忙碌着做事情，只有她显得多余。

　　于是她就大量起家里的摆设来了，上次匆匆来去，没有看。

　　这房子的装潢考究典雅，一看就知道主人的品味不低，到处摆设着古董。江如星虽不识货，但是也能忖度出这些物件的价值不菲。

　　好看的花瓶，白的发亮的釉子，玲珑身段，就算不是古董，这样的东西也让人喜爱。

　　还有那各种玉器，白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各种颜色的玉器都有，排着陈列架上，使得整个屋子熠熠生辉，含着古典。

　　其中一个很大气的雕刻着许多人物的玉器引得了江如星的注意，她很赞叹地欣赏着，浑然天成的艺术，人物栩栩如生，关键是和玉石的颜色变化能巧妙融为一体，伸手触摸一下，关泽润滑。

　　董清扬爱好这些？

　　这种爱好需要很多钱才行，估计这些东西比这屋子还要值钱。

　　原来他这么有钱。

　　江如星卑微起来，自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会，可以说一无是处。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到底喜欢我什么？

　　年轻？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孩多了。

　　漂亮？江如星摸着自己消瘦的脸颊，不算什么漂亮，再说也漂亮不到一辈子。

　　温柔善良？貌似江如星这些东西也不多。

　　她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很平常。

　　中午不到，董清扬就早早回来了。

　　显然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他，他才那么迫不及待想回家。

　　家？以前从来没有当家的地方，现在有了这个女子在，觉得这地方也温暖了。

　　江如星安静地陪着他吃饭。

　　安静地等他离开，除了眼神的交汇，他们的语言很少。

　　这是热恋中的人吗？

　　不像。

　　但是安静总是会被打破的。

　　本以为近距离的接触会让她回心转意，身心都回到他的身边。但是下午另外一个男人的出现，让一切幻想彻底落了空。

　　努力忘却时间的距离，尽力适应现在的“幸福”。

　　他，不是一直我爱的男人吗？我曾经疯狂爱的男人。现在不是我曾经想要的吗？阳光下可以晒的爱情。

　　夙愿达到了，但是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感觉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地痛

　　迷惘的江如星调适着自己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

　　“小姐，少爷回来了。”听见一声带着喜出望外的报告。江如星的心顿时乱了。

　　少爷？不就是……

　　还没定神，董凌风已经进来了，身后跟着那个冷淡的管家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佣，一进屋，他的冷眸就和呆愣的她对上了。

　　除了惊讶，还有说不清的东西在眼睛里弥散。

　　“你？在这！”董凌风的声音怎么这么嘶哑，好像哭过一般。

　　“我……”江如星看见他就觉得一阵心疼，憔悴的面容让她不忍继续看着。

　　“我们去偏厅吧，陈姨，你们下去吧。”他转身对着那个带着激动神情的管家说道，显然他们是那么熟稔。被他喊作“陈姨”的管家女人呆呆看着少爷，眼睛都不望向别处，眼泪还不停留着。

　　“是，少爷。”不能继续看着少爷，她留恋地回头多看几眼他，带着身边的女佣离开了。

　　自从5岁离开这个董府，他还是第一次踏进这大门呢。

　　多可怜的孩子，这是自己的家，居然现在才回家。

　　可怜的孩子啊。

　　那个陈姨边走边在心里念着。

　　她想起了许多往事，关于这董府，关于这少爷。

　　“你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了吗？”董凌风问着，好像面前的女人是他的女人般，但着隐忍和不舍。

　　“你不是已经放我走了吗？我们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吗？”江如星还是不敢看他，光听他那嘶哑的声音，就已经让人难受了。

　　“可我没说你能和他在一起。”说着，董凌风逼近了她。

　　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她看见他满眼的血丝。

　　猩红的眼睛瞪着她，她无措，后退了几步。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我爱他，你是知道的。”江如星据理力争，爱没有错。

　　“离开他，现在。”董凌风还是那样霸道。

　　“为什么？我们之间既然清白，我为什么不能……”江如星气结。

　　“你——不——能。”董凌风一字一顿地说着。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董凌风看向摆满各种古董的镂空雕架。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董凌风看向摆满各种古董的镂空雕架。

　　“你看这些古董，这是那个人最喜欢的东西胜过喜欢妈妈。”

　　“妈妈恨这些东西，每次生气，都是拿这些出气，摔得粉碎，但是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声，也不发怒。”

　　董凌风寒眸幽深，带着凄哀，看来这些往事对他而言是痛苦的。

　　江如星惊讶，这些？这些都是很贵很稀有的，如果坏了，那……

　　“我妈妈总是用更昂贵别的古董的补上，所以我妈妈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砸古董，寻古董，找专家鉴定，为了那个男人她失去了自我，每天都在想讨好，每天又都在生气。”

　　“5岁那年，她走了，先是发疯然后就自杀了……”说到这，董凌风说不下去了。

　　可能是太痛苦，他的额上浸出了汗，拳头紧紧攥着。沉默了好长时间。

　　江如星没有去打扰他，她知道此刻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虚伪。

　　所以她等着，静静地。

　　“而他冷落我母亲，逼她发疯自杀的原因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外遇？江如星的脑子里闪出了这个词。

　　“我也见过她一面，记不清样子了，好像是很好看，有些像你。”

　　说着，董凌风看向静听的江如星。

　　“像我？”江如星不禁问了句。

　　“有些像，我记不清了。但是我不喜欢任何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哪怕她们以爱的名义。”

　　董凌风紧攥着的拳头又紧了，好像能把血给攥出来。

　　“逼得我母亲发疯自杀的是他们俩，自私的两个人。”董凌风的眼睛鄙视着江如星，一道寒光让江如星心虚战栗。

　　“他们既然那么相爱，就该爱一辈子，哪怕是对方死了，也不该另寻他爱，不是吗？可是那个男人现在又有了你。”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董凌风步步紧逼着，句句如利刃。

　　“我爱他，这就够了。”江如星定了定慌乱的神魂，非常坚定的回答。

　　没想到，董凌风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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