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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醋坛子
“有哥陪着我,我才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人,呢!”心里忿忿,面上却微笑不减,特地加重语气,强调了“人”字,一边观察风祁夜的表情。
他眼中那一箩筐的冰可真硬,无坚不摧,无火能融,但她就是想气气他,她无意发觉她越是和烬亲密无间风祁夜就越是看她不顺眼,他这是干嘛,想离间他们兄妹的感情?或是因为有了对比而显出自己太孤独?
她怎么又来了。不要再猜想他的内心活动了,段绫嫣。何必花费心神研究这种怪物。她蹦的一下跳起身,连同那些莫名其妙的猜度也甩出心口,眼里,只有烬一人的柔情笑意。便拉着他,快步往外走。
“大师兄,不如一起去逛逛吧。”她哥总是那么好心。
“不必了。”看吧,人和冰山怪物是没法友好沟通的。
“走吧,哥。你不要打扰人家了……人家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欣赏月亮。”她嘴坏的一句话,终于惹来风祁夜眼中一丝波纹,他还意外的抬起头,对视上了她,她用嚣张薄薄掩盖住那层胆怯,但还是极快的移开了视线,因为她看到那眸光一瞬化开,落成了星星点点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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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绫烬带着她踏进了一家香灯高挑的楼阁。
几个侍人打扮的小厮堆着笑匆匆迎来,低声恭敬唤了他一声做,段公子。
那眼神交接,说明他并不是头一次来这里。
这里的人实在多的紧,见她有些无措,段绫烬搂住了她的双肩,低眉凑在她耳边笑说,“待会可有好玩的。”她点点头,不免兴奋,也不晓得他为她准备了多有趣的节目。
“段公子这么快就另结新欢,怕是烟儿姑娘知道了,要难过哭啼好一阵子不消呢。”其中一个小厮,大概是平日跟他熟识点的,翘起兰花指与他嗔怪玩笑。她在那小厮怪异打量下极感不自在,头皮也发麻……嫣儿姑娘?心里疑惑的想,她知道他什么了?还要难过哭泣?他却淡笑不答,只使了一个眼神,小厮面色一凛,随即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的嘴,讪笑道,“段公子莫怪,多言了,多言了。”
小厮带着他们绕过了一个大大的庭院,踏入后方一座更瑰丽的楼阁,小厮机灵的为他们选了一处临栏包厢的位置,自然是最上好佳座,那紫雕檀香木椅还散着一股淡淡幽香。包厢前用银钩挂起了金缕纱绣的夏荷幔帐,从这个角度往下看,这方闲适清静就显得稀罕难得了,且不说下面那台上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就是这包厢外那长长一条临栏,都站满了人,绝无空虚,都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随他坐了下来,他仔细为她将毡蒲垫摆正位置,仍是从前自然无比的宠溺。那小厮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艳,不由又谄媚道,“姑娘你真是好福气,贵平跟了段公子这么些年,还从未见段公子对哪个姑娘家如此体贴入微呀。”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他说什么姑娘?你还认识了别的姑娘?”她警惕的瞪着他,虽这贵平话中深意她不是很明白,但也绝不是完全不知眉目,心里,冒出丝丝醋酸。
段绫烬笑了笑,捏捏她的脸蛋,柔声哄道,“傻丫头,别胡思乱想。”转头又吩咐贵平,“将桂花糕,芝麻糕,红枣酥饼,还有水果瓜子什么的甜点,各上一些来。”
贵平连忙应声,被她给喊住了。
“这纱帐是做什么用的呢?”如果是专程来看台下表演,那么放下纱帐不就都给遮住了吗。就算这么挂起来,她也觉得实在多余。
“嘿!”贵平转过脸来,笑的春光灿烂颇有含义,两手握成拳头举起来,对着勾了勾大拇指,“自然是……如此这般了……”说完便弯腰出了去。
见她凡事都觉得稀奇,段绫烬失笑的摆摆头,心想,关于这兄妹的身份,还是瞒着妥当。
以往就有人断言道,段公子的翩翩风华绝不会亚于□□段绫氏长子,又询问,他是否与段绫世家有些什么渊源,不想暴露段绫氏的身份,所以他没打算让熟识的人知道他还有个妹妹,以免再度引起猜测。但方才嫣儿听到他有接触过别的女子所反应出的神情,让他忽然想起了银烜的告诫,不禁,忧心起来,嫣儿这丫头……该不是真的对他这个哥哥有了什么禁忌的遐想吧。
她还在研究那刺绣精细的幔帐和贵平那句“如此这般”,段绫烬微微蹙眉,又唤了人过来,果断撤走了这层暧昧阻隔的纱帐。
“还是这样看的比较清楚。”段绫嫣赞同的点头。
点心上齐了,这节目也开了场,全场哗然安静,只听的几声铿锵铿锵,段绫嫣被台下表演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没注意到段绫烬正看着她,眼神略带了丝丝复杂,她正自顾自的看的来劲。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戏曲。
几个大红脸拿着刀叉棍棒在台上舞弄怪声一番,便引得台下之人目不斜视观望,还爆发出频频叫好的掌声。
她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倒是一旁的烬,一副看的津津有味的专注模样。那股新鲜感过去,能保持兴趣的也就只剩下那十几盘精致美味的糕点,一旁小厮见她吃的嘴勤,又殷勤为她斟了杯梅子酒,也不知是不是这酒喝的太多,视线有些朦胧起来,便软下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挽住他的手臂,哪知他竟然不动声色的将她挣开了,她瘪瘪嘴,也没怎么在意,只想他是看的认真,不愿她打扰罢了。
“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段绫嫣眯起眼睛,打了哈欠,禁不住抱怨起来,“那几个红脸真没意思,穿着打扮都是一样的,就摆了几个姿势在台上转来转去……”
“姑娘的眼力,是否给这梅子酒给弄迷糊了?”贵平听了,在一旁低声笑道,“这台上分明是三个净角两个丑角,衣饰颜色装着自然是各有特色,姑娘如何说他们都是一张红脸?”
“什么?”段绫嫣听罢,又使劲揉了揉眼,定睛望去,“我没看错啊,就是五张带着面具的红脸。”她绝不会看错!也早就觉得稀奇了。
这五个人神态实在怪异得很,一张张脸涂抹得血红血红,最可怖的是,透过这么远的距离,她竟看清他们唇边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而且她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错觉,他们这笑,都是冲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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