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之一笑

　　“春节”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要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外来务工者急急忙忙地收拾行囊，带着一年辛劳得到的报酬赶回家与家人团圆共度佳节；上学的小孩，取得了好成绩，心里会美滋滋的，等待着家长们的夸张以及红包。而在大街小巷，超市之中，到处洋溢着喜气，好一派热闹。
　　本来，慕容清应该是混杂在超市中的一员，但是看了看坐在旁边一点想要下车都没有的柳尚楼，只好打消去玩的念头。
　　掏出纸笔，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抵到柳尚楼面前。
　　柳尚楼眉头微蹙，接过看了一眼，还给慕容清，问道：“你想吃什么？”
　　慕容清想了想，写上：“中国新年吃的东西。”他可不想大过年的到西餐厅吃那半生不熟的牛排。
　　柳尚楼看了，脸皮有点抽搐，对司机说：“到平时去的那家中国餐馆。”
　　慕容清想了想，写道：“总监他回去了？”
　　柳尚楼有点不耐烦，“他是你总监不是你女朋友，用得着将他的行踪问得那么详细吗？”
　　慕容清浅笑，继续写，“就因为他是我总监说以我要抱紧他的大腿，要是他把我炒了我就得睡天桥底了。”
　　柳尚楼眼角抽搐，他会去睡天桥底？
　　车穿过人群，来到一家颇为高级的餐厅。
　　慕容清跟着柳尚楼下车，门口的侍应生领着两人经过大堂，看到都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人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谈天说地。慕容清不由得生出些许羡慕。
　　柳尚楼回头看向慕容清发现那羡慕的目光，扭过头当做没看见。
　　进入包厢，侍应生站在旁边等客人点菜。
　　慕容清左右看了看，拿出纸笔写了一句：“那司机呢？”
　　正在看菜单的柳尚楼见他这么问，愣了一下，“他在外面等着。”
　　慕容清再写一句，“为什么不让他回家？今晚是除夕夜。”
　　柳尚楼看着慕容清，说道：“如果他回去，我们怎么回去？”
　　慕容清实在忍不住说道，声音更是沙哑，“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公交车有出租车这些交通工具吗？”
　　柳尚楼低下头看菜单，当做没听到。
　　侍应生开始的时候见慕容清只用纸笔与那个长得漂亮的男人交流还以为慕容清是个哑巴，心里存着几分怜惜之心，但是一听到慕容清的声音，怜惜之心更重。
　　长得多么好看的男孩啊，声音怎么那么难听，怎么如同老家养的公鸭嗓子。
　　“让他回去和家人聚一聚吧，一年才有那么一天。”慕容清继续劝道。
　　柳尚楼无奈地放下菜单，说道：“好了，我放他去回去行了吧？你别说话了，明天还要上台，要是那时候坏了就不行了。”说着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慕容清露出个灿烂的笑，柳尚楼怎么看都觉得刺眼得很。
　　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大罪人呢？柳尚楼悲催地想到。
　　人家年夜饭大鱼大肉，但是……
　　慕容清脸色不怎么好，特别是看到那盘胡萝卜丝。
　　柳尚楼好像没事般给慕容清夹菜，“吃吧。”
　　我不是说要吃肉的吗？
　　慕容清用眼神质问咬着鲍鱼吃相优雅斯文的柳尚楼。
　　柳尚楼带着得意的笑，“明天你还要唱戏，还是清淡的好。”
　　慕容清愤愤不平地看着素菜，用力地咀嚼用力地咀嚼，当成某个可恶的人用力地咀嚼。
　　柳尚楼哪里不知道慕容清那幽怨的眼神，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偷着乐的感觉。当然，他本人是不会承认就是了。
　　两人喝饱吃足，一前一后地走出餐厅。
　　慕容清左右看了看，满大街都是人。也对，新年嘛，就应该有新年的气氛。不由想起以前还在戏班的时候，一到新春，除了要出场子外就和大伙儿逛大街。虽然那时候穷，能买的东西少得可怜，但总有点年味。可一到慕容家，除了除夕夜和见过没见过，熟悉不熟悉的所谓的亲人吃完年夜饭，长辈给了不少的红包，其他的都没了。没烟火，没夜市，没新年该有的气氛。
　　“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是那时候没答应回去，还留着那个戏班中，可能有是另外一副光景吧。
　　柳尚楼听到慕容清那忧远的叹息，忍不住回头看看。只见慕容清目光有点悠远地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眸中带着欣喜带着悔恨，似乎回忆着什么。
　　真有意思。
　　“想什么呢？”柳尚楼随意问道。
　　“在想以前的事，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那该多好。”
　　柳尚楼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愣了一愣，叹息道：“是啊，要是有那该多好。可是，如果有了这个世界不就乱成一锅粥了吗？人类因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慕容清看向柳尚楼，“你也后悔过？”
　　柳尚楼点点头，“是啊，如果时间倒流，你我今天也不会像俩傻子站在这里了。”
　　慕容清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
　　“走吧。”说着，伸手拉住慕容清的手往落客区走去。
　　突然，慕容清变得警惕。他似乎感到周围有一个目光紧锁着他和柳尚楼身上。
　　慕容清加快两步跟上：“小心点儿，我们被跟踪了。”
　　柳尚楼无所谓地一笑，“早就知道了，我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你在逃避。”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柳尚楼拉住慕容清的手紧了紧，没回头，“走吧。”
　　慕容清挣脱柳尚楼的手，“去吧，事情总要解决的。”
　　柳尚楼回过身，看着慕容清那坚定的眼神，神色不由暗了暗，“他不是好惹的主，况且，那件事如果不是因为我……”
　　“难道你向逃避一辈子？一辈子活在那件事的阴影之下？”慕容清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你懂什么？！”柳尚楼大声吼道。
　　大街之上的人看见两人长得那么好看已经引来了不少目光，经柳尚楼这么一吼，有不少人停下脚步来关注。
　　“你跟我来！”慕容清一把拉起柳尚楼的手腕，连拖带拽地将柳尚楼拖到几乎看不到人的小巷。
　　“你放开我！”柳尚楼想要甩掉慕容清的手，怎么也甩不掉。
　　慕容清见周围都没什么人了才松开手，“出来吧。”
　　在慕容清和柳尚楼身后走出一个身影。
　　柳尚楼看着那身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小声得几乎不可闻：“安桥。”
　　安桥慢慢地走过来，目光紧盯着柳尚楼那俊美的脸庞。
　　“我们终于见面了。”声音很美，但是透着阴冷的寒意。
　　慕容清抱着胳臂，“你们好好说，我到外面等你们。”经过安桥身边的时候小声地带着警告的味道说道，“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我不希望有人伤害我的师傅。”
　　安桥见慕容清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消失在小巷角落才看向柳尚楼。
　　“……安桥。”柳尚楼看着安桥，声音颤抖。
　　“别这样叫我，我可承受不起。”安桥冷冷道。
　　柳尚楼垂头不语。
　　安桥捏了捏拳头，“你为什么没来？你知不知道阿梁等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她就是为了等你而发生那种事！”
　　“对不起，我父亲那天根本不让我出门。”柳尚楼忐忑不安地看着安桥，“安梁她，还好吗？”
　　“死了。”
　　死了？柳尚楼震惊地看向安桥。
　　安桥冷笑，“发生那件事后，她一直等你，等你给她一个解释。你知道吗？她睡觉的时候还在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来。她偷偷地找过你，但是被你的人挡在门外还让那些人对她说，现在的她不能站在你身边，因为这样，阿梁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从二十七六楼跳了下去。柳大公子，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了？”
　　柳尚楼感觉到很冷，他忘不了那个天真无邪如同邻家小妹人就这样走了。
　　“她葬在哪儿？”
　　“她活着的时候你不让她好过，人死后你还想打扰她的安宁吗？”
　　柳尚楼有点慌，完全失去冷静，紧张地拉着安桥的胳膊说道：“安桥，你听我说！”
　　“我不听！”安桥慢慢地靠近柳尚楼，“如果你真是想见她，那么……”安桥面目狰狞地露出手中的短刀，“到黄泉之下陪她吧。”
　　说着，就要捅向柳尚楼。
　　就在此时，一片叶子飞过，擦过安桥的手背，短刀掉落在地上发出金属抨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慕容清慢慢地走出来，带着笑，可眼神嗜血，带着警告语气。
　　“我早就说过，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他。”那高傲的神情，那强势的气场，那嗜血的眼神，看得安桥猛然一震。
　　“安桥！”柳尚楼回过神，抓起安桥受伤的手，“流血了！”
　　安桥一把将柳尚楼的手甩开，“不用你猫哭老鼠假慈悲！”
　　慕容清突然轻笑，接着哈哈大笑。好像看到什么滑稽的事情。
　　柳尚楼和安桥有点不解地看向慕容清，他莫名其妙地笑什么啊？
　　“哈哈~~~咳咳”嗓子好痛，咽了咽口水，“安桥是吧？明天过后你到柳尚楼家来，到时候将事情说清楚。现在大过年的，开红虽然是好意头，但是这样的红还是不要开的好。”
　　安桥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安桥。”柳尚楼忍不住叫道。
　　安桥停下脚步，不屑地哼一声，“我会去找你的。”说着，消失在阴暗的拐弯处。
　　慕容清的嗓子真的不行了，摸了摸脖子，难受得要命，但还是说道：“走吧。”
　　怎么别人过节过得那么高兴欢乐自己却是这般……难受？！
　　柳尚楼看向慕容清，点点头。
　　两人离开小巷，谁也不再留意那被钉入墙壁的叶子。

《梁祝之蝴蝶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