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网王]年华，落地无声

　　眼前的虚化为灵子渐渐消失，日夜颠倒的生活让流砂的心情日渐烦躁，连带着砍起虚来也越发狠厉。
　　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流砂心想，也许自己最近的脾气委实不太好，连卡鲁宾见了她都要绕道走。
　　最可恨便是山本老师，且不论情势所逼接下这个烂摊子，现下她好歹也是名队长，却也落得每夜要出来巡逻的下场。说什么时下事态紧张，还没有弄清巴温特的意图，身为队长辛苦些也是应该的。统统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分明便是不爽那次在双殛对他大打出手的事情。不然，怎么连十四和春水两人都被指派了不少任务，到现在还整日蹲守在十二番队的监察室里。
　　这么恨恨想着，流砂还是不甘不愿地游荡在街道之间，如同孤魂一般。当然，目前她的确是个孤魂。已近凌晨两点，街道上空无一人。即便此刻有人，也是见不到流砂的，就连月光都未曾照出她的身影。

　　转过街角，便是东京最著名的商业区银座。此刻正是酒吧和夜总会最繁盛的时间，到处是灯红酒绿、珠光宝气的奢靡景象。
　　越是在夜间如此喧嚣繁乱的地方，越容易成为巴温特下手的目标。只消将选定的目标人物诱至僻静的巷尾，多半是不会有人注意的。
　　流砂调动着全身的感知，缓慢行走。有时，堪堪擦过醉酒之人的身子也不在意。忽然她停下脚步，直直看向前方不远处。
　　那个男子站在街心中央，一身白衣勾勒出美好的线条，白皙的肤色，还有带着一点点坦然、一点点狡黠的三弯眯眼笑。这样的一个人，就算立于万千人之中，便也是顶耀目、顶扎眼的那位。
　　而流砂显然并不解风情，心里想的竟然只是这混小子不知在虚圈捣鼓了什么可以使自己的灵压隐匿至此，连她都觉察不出，或者不过是带着灵压抑制器的关系。

　　“咦，看到流砂吃惊的呆样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愉快呐！”市丸银轻笑，尾音仿佛跳跃一般略略扬起，那是轻易就能让人感到愉悦的声调。当然，倘若有旁人见到他这般笑、这般言语，必定会猜想他是不是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毕竟，他的口碑在他人印象里早就差得一塌糊涂。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给你一刀呢，阿银？”见到他，流砂也笑起来，笑得很温柔。念着他名字的声调轻轻柔柔，犹若撒娇一般的绵软。
　　“我呀，好想你呢，流砂。”市丸银一步步向她走来，双手插在宽大袖筒里，悠然自得。戏谑的语调，让人分不出真假。
　　那一刻，流砂笑靥如花，就好像真的被一句想念戳中了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带起一丝丝甜腻。然后，她静静开口：“你骗人。”
　　“嗯。”而市丸银也只是不在意地轻轻应了一声，浅浅的鼻音划过耳畔，“难得来一次现世，流砂该好好招待我的。”
　　“你自己喜欢翘班也就算了，可别来挑拨我也跟着你翘班。”略带鄙视地瞧了他一眼，流砂轻哼一声就转头不看他。
　　“呐，大不了我出钱。”市丸银凑近她，将她的衣袖攥在手心里。
　　轻浅的鼻息扫过脸颊，流砂挠了挠脸：“就算是这样也不行，我已经没有工资给山本老师扣了。”
　　“哦。”市丸银的脸上也不见有任何失望的神情，却没有放开她的衣袖。
　　流砂使劲拽了拽衣袖，拽不动，也就随他去了，自顾自往前走。

　　“那我陪你好了。”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流砂白了他一眼。
　　“我很好奇蓝染他怎么能这么放任你，或许虚圈的众位早就以除掉你这个蛀虫为己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腰，“呐呐，你是在虚圈混不下去了吧，所以才来现世晃荡。”
　　“你就这么希望我在虚圈混不下去吗？那样的话你的嫁妆本我永远都还不上了。”
　　“本来也没指望你能还的，而且蓝染他会给你工资？不会吧，我原来一直都以为他是空手套白狼型的。”
　　“嗯，因为我告诉他我要存着老婆本娶媳妇的。不还的话多不好意思呀。”市丸银偏头看向她，微笑着的表情看不出是单纯的欣喜还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不过既然流砂这么诚心诚意，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你的嫁妆了。至于先前给你的，就当做是聘礼吧！”
　　“喂喂，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啊！情节跳太快的话作者会生气的，什么虐恋深情啊男配女配啊都没出现就修成正果的话会遭诅咒的哟！”流砂哽了哽，毫无章法地说着胡话。
　　“虐恋深情……还有男配……”市丸银说得极为轻缓，每个字后的尾音都拖得老长。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他的脸辨不分明，可那模样却像极了一只正打着坏主意的白毛狐狸。

　　见此，流砂蓦地就觉着背后有凉气呼呼向上蹿，沉默了。而，市丸银亦不再说话。
　　直至两人几乎走遍银座的每个角落，市丸银方才开口。
　　只见他略略弯腰从怀里拿出样物什，将手伸到流砂面前。由于他仍攥紧了她的衣袖不放手，流砂不得不倾身靠近他，近在咫尺的距离。
　　“这是什么？”从他的掌心里拿起那颗银色的纽扣，流砂疑惑不已。
　　“第二颗纽扣啊。”市丸银歪着脑袋看她，一瞬间竟让人有可爱的错觉，“据说时下的学生都喜欢玩这套把戏，第二颗纽扣在心的上方，是送给心之所系的人最好的礼物。”
　　“心之所系？开什么玩笑，阿银，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不要以为用美男计我就会借你钱。说，是不是真的在虚圈混不下去了？”鄙夷地上下打量他，流砂越显气愤，“何况，你什么时候有带纽扣的衣服了，不带这么忽悠人的！”
　　“啊，那是我找蓝染队长借的西服，没想到他的衣服还是挺有品位的。”点点头，市丸银轻轻晃了晃她的袖子，声音里掩不住的笑意。
　　“你这个笨蛋，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就用这个来糊弄人？”说着，流砂抬起脚就踹过去。
　　“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从蓝染队长那借来的。”市丸银轻巧跃开。
　　虽然对着市丸银横挑鼻子竖挑眼，流砂却还是将那枚扣子放进口袋里。别看阿银表面上一副狡诈、坏心眼的模样，却向来很有些文艺青年的脾性，闲来无事会捧着本文集细细地看。谁知道这次他又去哪里看来的，但心底却莫名地柔软，好像并不讨厌这样的他，甚至私心里还有些欢喜。

　　“这里是……”
　　流砂看着眼前的这家店，有些瞠目结舌。
　　金碧辉煌的店面，招牌上写着亮闪闪的三个大字“夜の空”。而那个亮闪闪的招牌旁挂着的是一副巨大的制作精细的海报，上面竟满是各种类型、相貌姣好的男子照片，并列出名字及排号。
　　“哦，流砂知道这是哪里吗？”市丸银淡淡瞥了眼招牌和海报，猩红的光芒瞬间闪过。
　　“恩，听说过，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牛郎店。”退后一步，仔细扫视圈海报，喟叹出声，“原来所谓的汇集天下美男子的牛郎店就是这样的。”
　　市丸银一把勾住流砂的衣领就向街对面走：“流砂还是未成年人，为了你的健康考虑，我想你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比较好。”
　　“啊喂，阿银放开啦，我早八百年前就成年了啊！知不知道今天是个好机会啊，进来这种地方是要收费的，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人看得见，简直就是来去自由啊！”流砂扭着身子不停挣扎。
　　“不必了，这种地方你真的不必来去自由。”偏过头看她一眼，市丸银幽幽说。
　　那一眼当真看得流砂寒毛竖立，分明未见他睁眼，却仿若有眼刀铁生生刮在身上。那语气也并不阴森，只轻飘飘晃过耳际，却分明暗含警告意味。流砂长叹一声，沮丧地挥开他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想她出云流砂徒活这数百年，竟沦落到要被自个学生警告的地步，这让她情何以堪。
　　“阿银，我是你老师啊，你这样让我很难堪的。”自夜风里飘来这么句颇含了几分幽怨的话。
　　市丸银但笑不语。

　　分开的时候，流砂见市丸银轻轻一挥手，一望无垠的夜空中就裂开一道黑漆漆的口子。那个落满光华的男子就站在半空中，姿态写意，回望着她。良久之后，转身进入黑洞，衣袍下摆旋起在虚空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轻叹。
　　好时光总过于短暂，明日之后又是无法预知的局面。市丸银之于出云流砂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而出云流砂之于市丸银又是怎样的存在呢？答案同样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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