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落星河

　　废弃工厂的夕阳渐渐沉下去，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栗月皱着眉捡起那张纸条，指尖捻着纸边：“‘游戏才刚刚开始’——陈寂不是已经落网了吗？”

　　离鸢没说话，目光落在死者手腕的淤青上。那痕迹和江映雪手腕上的如出一辙，不是普通的掐痕，更像是某种特殊的标记，带着刻意的仪式感。

　　谢衍站在一旁，黑色风衣的下摆被晚风掀动，他垂眸看着地上的血迹，眸色深沉：“陈寂在监狱里，不可能出来作案。要么是模仿犯，要么……”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离鸢抬眼看向他，清冷的眸子掠过一丝疑惑。谢衍的语气太笃定了，笃定得不像一个单纯的商界合作方。他对陈寂的案子，似乎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谢总怎么知道陈寂的事？”离鸢忍不住问。

　　谢衍淡淡勾唇，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深意：“谢氏集团和刑侦队有长期合作，跨国案件的线索对接只是其中一项。这种恶性案件，我多少听过一些。”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离鸢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可心底那丝莫名的违和感，却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的是，谢衍此刻的指尖正微微蜷缩。刚才差点说漏嘴——陈寂落网的关键线索，是他以谢青宴的身份提供的。

　　夜色渐浓，陆时砚的车就停在工厂外的马路边。离鸢坐上车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陆时砚没说话，只是拧开一瓶温水递过去，车厢里弥漫着熟悉的雪松味。

　　“今天有点累。”离鸢轻声说。

　　“嗯。”陆时砚应了一声，发动车子，“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车子驶过夜市，霓虹灯光透过车窗洒在离鸢脸上，明明灭灭。她看着窗外，突然开口：“陆时砚，你认识谢衍吗？”

　　陆时砚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谢氏集团的掌权人？听过名字，没见过。怎么了？”

　　离鸢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今天在案发现场碰到他了。他身上的味道，和你很像。”

　　陆时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侧头看她。昏黄的路灯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长长的睫毛垂着，带着几分倦意。

　　“雪松味的香水，很多人用。”他低声说。

　　离鸢“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不知道，陆时砚从不喷香水。那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息，无论以哪个身份出现，都改不了。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深夜。离鸢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登录加密账号，谢青宴的消息弹了出来：【死者身份确认，名叫李伟，是江映雪的前男友。】

　　离鸢的瞳孔骤缩。

　　李伟？江映雪的前男友？

　　她想起江映雪日记本里的内容，里面只字未提这个男人。是刻意隐瞒，还是另有隐情？

　　她快速回复：【淤青标记的来源查到了吗？】
　　【暂时没有。但陈寂入狱前，曾和李伟有过书信往来。】

　　谢青宴的消息再次弹出，离鸢的心沉了下去。

　　陈寂、李伟、江映雪……这三个人，竟然早就有联系。

　　这不是模仿犯，这是一场早就布好的局。

　　离鸢盯着屏幕上“谢青宴”三个字，手指悬在键盘上。她和谢青宴合作这么久，对方总是精准地提供线索，却从未露过面。他就像一个藏在暗处的影子，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突然，她想起白天谢衍在工厂里的眼神。

　　那种洞悉一切的沉稳，和谢青宴给她的感觉，惊人地相似。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她心底冒了出来。

　　不可能。

　　离鸢摇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谢衍是商界大佬，谢青宴是刑侦顾问，这两个身份，怎么可能重叠？

　　可另一边，陆时砚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他的雪松味，他的清冷眉眼，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离鸢闭上眼，脑海里像有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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