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星辉下的吻

　　深夜，林雪见面对着一道关于“混沌系统长期行为不可预测性”的证明题，陷入了僵局。思维像是陷入了泥沼，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桌上台灯散发着孤独的光晕。烦躁感和困意交织袭来。

　　就在这时，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震动声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来电显示——顾夜。

　　林雪见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打电话？按照“法则”，这属于非必要互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喂？”

　　电话那头传来顾夜低沉的声音，背景很安静，他似乎也在室内。

　　“还没睡？”他问得很直接。

　　“……嗯。在看书。”林雪见没有具体说明。

　　“哦。”他应了一声，然后是一段短暂的沉默。就在林雪见以为信号不好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作为重要的合作伙伴，我认为我有义务监督你的作息，确保‘数学系第一’的大脑得到充分休息，以免影响后续合作的……KPI。”

　　这个理由，蹩脚又牵强，完全不符合逻辑。

　　但林雪见握着手机，却没有立刻反驳。一种奇异的暖流，顺着电信号，从电话那头蔓延过来，驱散了些许深夜的孤寂和烦躁。

　　“你的监督，缺乏数据支持。”她试图维持理性，“而且，根据合约精神……”

　　“合约精神第一条，”顾夜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他特有的赖皮，“合作共赢。你累倒了，对我没好处。”

　　林雪见哑口无言。

　　于是，这个深夜的电话，就以这样一种荒谬的理由持续着。他们并没有聊什么实质性内容，有时甚至只是听着对方那边轻微的呼吸声和翻书页的沙沙声。

　　顾夜会偶尔问她一句“还在看？”，或者随口吐槽一句他正在修改的画稿颜色不对。林雪见则会简短地回答“嗯”，或者在他吐槽时，下意识地给出一个关于色彩互补的建议。

　　一条无形的线，通过电波，连接了两个在深夜里各自忙碌的人。世界的两端，因为他们而产生了奇妙的共振。

　　不知过了多久，林雪见发现自己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那道困住她的难题，似乎也不再那么面目可憎。她甚至感觉到浓重的困意袭来。

　　她靠在沙发扶手上，手机还贴在耳边，意识逐渐模糊。

　　电话那头，顾夜似乎察觉到她这边长久的安静，低声唤了一句：“林雪见？”

　　没有回应。

　　他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均匀而清浅的呼吸声，沉默了片刻，然后，用极轻的、几乎不会被录音设备捕捉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晚安。”

　　这才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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