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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的动作在金属弹开的轻响后,有过一瞬的停滞。
并非迟疑,而是极致的、屏息凝神的专注,像考古学家即将揭开千年棺椁的最后一层丝帛。
他的指尖,因激动而带着细微的颤栗,却异常稳定地勾住金属的边缘,缓缓向下。
冰凉的齿列分离,发出细不可闻的窸窣声。
沈洛的呼吸彻底停止了。
他的目光,如同被最精密的探照灯锁定,死死地、一寸不移地,凝在那片新暴露的领域。
纯白无影的光线下,每一道肌肉细微的起伏,甚至因为身体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产生的、几乎看不见的轻微压痕,都被他贪婪地纳入眼底。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滞。
良久,他才极其缓慢地、如同梦呓般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沙砾反复磨过,却带着一种近乎晕眩的赞叹:
“这里.….也这么..…..”他寻找着词汇,最终吐出的却是最直白、也最贴合他心境的,“漂亮。”
他的指尖,悬在半空,距离那片皮肤只有毫厘,却不敢真的触碰。
“完美.……毫无瑕疵……”他喃喃自语,镜片后的眼睛因为过度专注而微微眯起,像一个痴迷的艺术家在审视自己最杰出的作品,“线条…….走向…….还有温度..….”
他的视线下移。即使隔着最后一层布料,依然显露出清晰而优美的起伏。
沈洛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一股更凶猛的热流直冲头顶,烧得他眼前都有些发花。
“连这里……”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混合了惊叹、痴迷和某种近乎痛苦渴望的复杂情绪,“都生得......这么规矩,这么……漂亮。”
“规矩”这个词从他嘴里吐出,带着一种奇异的、扭曲的赞美意味。
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仅仅是视觉的占有,指尖终于颤抖着,轻轻动了动。
“看...”沈洛的声音兴奋得变了调,带着孩子发现宝藏般的狂喜和一种更深沉的、粘稠的迷恋。
“你睡醒了…….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的手指吗?”
他的呼吸变得滚烫而急促,再次伸出手,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急切的、想要验证和占有的冲动,整个掌心虚虚地覆盖了上去。
“好热…….”他痴迷地低语,感受着那份生命力的搏动,“形状.....弧度.….....真迷人.….星眠,你连这里的反应..…都这……”
他找不到形容词,只是反复地用感受、丈量,眼神痴狂。
“是我的.”
他俯下身,几乎贴上那片被手掌覆盖的区域,声音闷在衣料和身体之间,带着浓重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每一次跳动……每一次变化……都是因为我才有的…….都是我的.….”
他抬起头,目光迷离地看向陆星眠依旧平静的侧脸,语气忽然带上一丝天真又残忍的祈求:
“让我亲亲,好不好?”他问,眼神却已经落在了自己手上,舌尖无意识地舔过自己干燥的嘴唇,仿佛已经尝到了想象中的味道,“就亲一下…….我想尝尝……这里.….是什么味道....……我要把它.……都吞下去.……...”
他说着,手指已经急切地勾住了那最后一层布料的边缘,眼看就要将其——
就在这时。
“沈洛。”
陆星眠的声音响了起来。
很轻,很平静,甚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像一道冰线,瞬间划破了沈洛周围灼热粘稠的疯狂氛围。
沈洛所有的动作,即将扯下布料的手指,痴迷的眼神,滚烫的呼吸,都在这一声平静的呼唤中,骤然定格。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陆星眠。
陆星眠依旧偏着头,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纯白的墙壁上。
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着,那并非痛苦或恐惧,而是一种.….类似于忍耐某种不适的、极淡的厌倦。
“我想洗澡。”陆星眠说,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助理安排行程,“身上不舒服。”
沈洛愣住了,似乎花了点时间才处理完这个与他此刻狂热情境完全脱节的请求。
他眨了眨眼,眼底的疯狂尚未褪去,却混入了一丝茫然的乖顺,下意识地回答:“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汗味.…还有.……”他的目光又情不自禁地飘向自己的手,喉咙动了动,“.…其他的味道.......我都喜欢......”
“我介意。”陆星眠打断他,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力度。
他终于转过脸,看向沈洛,那双桃花眼里映着对方痴狂未褪的脸,平静得近乎残忍,“身上黏腻,有汗…..”他顿了顿,“.....不洗干净,我难受。
他的视线,平静地扫过自己手腕和脚踝上冰冷的黄金镣铐。
“所以,”他继续问,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探讨的意味,“你打算一直这样锁着我?锁着一个连基本清洁都无法自行解决的‘藏品'?”
沈洛被他问得又是一愣。
“不是...我……”他下意识地想辩解,目光却无法从陆星眠平静的脸上移开。对方的注意力终于完全放在了他身上,在和他说话,在对他提要求.…....这个认知,比任何生理的刺激都都更让沈洛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和兴奋。
“我会帮你洗……...”沈洛急切地说,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凑近了些,嘴唇几乎贴上陆星眠的下巴,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又去啄吻那线条优美的下颌线。
他的吻细密地落在陆星眠的下颌、唇角,一边亲,一边断断续续地回答着刚才的问题:“不会一直锁着……等你习惯了……等你明白这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等你.…”他深深吸了一口陆星眠颈间的气息,“……..眼里只有我的时候……就可以解开……”
“在那之前,”陆星眠任由他亲吻,只是微微偏头,避开了他试图深入口腔的舌尖,声音依旧平稳地继续提问,仿佛在进行一场与己无关的谈判,“吃饭,喝水,排泄,这些日常需求,你准备怎么解决?像现在这样,由你亲力亲为,一件件伺候?”
伺候两个字,他咬得略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沈洛的亲吻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热烈。他像是被这个词取悦了,舌尖舔过陆星眠的唇角,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欢愉:“对.….我伺候你......所有事情……都由我来……这是我的荣幸.星眠.…你能依赖我……..需要我……让我碰触你……..照顾你……..我求之不得..…...”
他的吻沿着脖颈下滑,再次回到那截已经布满吻痕的锁骨,牙齿轻轻叼住一小块皮肤磨蹭,含糊地保证:“我会准备好一切…….最好的食物…….最舒适的环境……....你只需要躺着..…..享受.…...然后看着我……只看着我……”
陆星眠静静地听着,眼神深处一片冰冷的评估。
疯狗的链子,已经套上了。
虽然暂时被锁住的是自己,但疯狂本身,就是最大的弱点。
他不再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对这场单方面的“交流”失去了兴趣。
沈洛却因为他短暂的注视和对话而彻底兴奋起来。
他不再急于进行更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像得到了莫大奖赏的孩子,更加痴迷地、不知疲倦地亲吻着陆星眠的嘴唇。
同时不间断地、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他的爱意、他的计划、他想象中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永恒未来。
纯白的囚室里,只剩下沈洛炽热的呼吸、黏腻的亲吻声、痴狂的呓语,以及黄金链条偶尔被牵动的、冰冷的轻响。
而陆星眠,如同风暴中心最寂静的一点,闭目不语,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轻蹙的眉头,显示着他并非无知无觉。
他在听。
他在计算。
他在等待。
等待这只彻底失控的疯狗,在极致的兴奋和占有欲达到顶峰之后,那必然到来的、可供利用的疲惫与破绽。
游戏,才刚刚进入新的回合。
而执棋的人,哪怕身陷囹圄,也从未放下过手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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