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引之九门旧事

作者:时光任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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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家庄轶事



      刘家庄的炊烟裹着酒香,漫过村口的老槐树。李三胆背着半旧的行囊,踩着熟悉的田埂往里走,远远就望见坡上那座“晚枫酒庄”——粉墙黛瓦映着连片的高粱地,廊下挂着的红灯笼随风轻晃,正是刘寡妇的产业。

      推开虚掩的木门,酒坊里的糟香混着陈酿的醇厚扑面而来。刘寡妇正弯腰翻晒酒曲,蓝布围裙沾着些许酒粕,见了李三胆,手中的木耙“当啷”落地,眼里先是惊后是暖:“三胆?你这混小子,总算回来了!”

      李三胆挠挠头,咧嘴笑:“嫂子,当年走得急,如今挣了口饭吃,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他记得自己年少时父母双亡,全靠刘寡妇时常接济,如今她没了丈夫,竟凭着一手酿酒手艺,把酒庄打理得有声有色——作坊里蒸甑冒着白汽,陶坛整齐码在墙角,标签上写着“十年陈酿”“高粱原浆”,连院外的储酒窖都透着讲究。

      两人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刘寡妇筛了碗热酒,又端上卤花生、酱牛肉。酒液入喉烈而不呛,带着粮食的回甘,李三胆咂咂嘴:“嫂子,你这酒比城里酒楼的还好喝!”

      “自家种的高粱,按老方子酿的,能差到哪去?”刘寡妇浅笑,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沧桑,“你走后这几年,村里日子好了,酒庄生意也顺,就是夜里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惦记。”

      话聊到半夜,李三胆正准备去西厢房歇息,忽然听见后院储酒窖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眼神一凛,对刘寡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抄起门后的扁担就摸了过去。月黑风高,窖口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窸窣声。

      “谁在里面?”李三胆大喝一声,猛地推开门。窖内烛光摇曳,两个蒙面黑影正慌慌张张地往怀里塞东西,见有人闯进来,拔腿就往窖外跑。李三胆身手矫健,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后领,另一个则趁乱翻墙逃走。

      被擒的黑影挣扎着想要反抗,刘寡妇举着油灯赶来,照亮了那人的脸——竟是邻村的惯偷二赖子。“你竟敢偷到我这里来!”刘寡妇又气又怒,上前按住二赖子的胳膊。

      李三胆搜遍二赖子全身,除了几锭碎银,还从他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黄纸。展开一看,竟是幅残缺的地图,泛黄的纸面上用朱砂画着蜿蜒的山路、诡异的符号,还有几个模糊的字迹:“乌鸡岭”“云上宫阙”“地宫入口”。地图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显然只是其中一部分。

      “这东西哪来的?”李三胆攥着地图,厉声质问。二赖子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一个陌生汉子给我的,他说只要偷到酒庄地窖里的‘酒经’,就把这地图给我,说能找到宝贝……”

      刘寡妇一愣:“酒经?我这地窖里只有酒坛,哪有什么酒经!”她忽然想起什么,“前几日是有个外乡人来买酒,还打听地窖的位置,我没当回事……”

      李三胆盯着地图上的符号,越看越觉得蹊跷。他早年闯荡江湖时,曾听闻乌鸡岭云上宫阙藏着千年秘宝,却从未见过相关地图。这残缺的图纸虽不完整,但上面标注的山川走势、地宫大致方位,却透着几分诡异的真实。

      “嫂子,这地图你收好。”李三胆将地图递给刘寡妇,“看来不是冲你的酒来的,是冲着这地图背后的东西。往后夜里多留心,我在这住几日,帮你守着。”

      刘寡妇接过地图,指尖微微发颤。烛光下,地图上的朱砂印记仿佛活了过来,与窗外的夜色交织,透着说不尽的神秘。李三胆望着窗外的月影,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这残缺的地宫图,或许正是解开乌鸡岭云上宫阙之谜的关键,而这场突如其来的盗窃,恐怕只是个开始。

      刘家庄的秋晨裹着草木清芬,村口老槐树的落叶铺了半条青石板路,李三胆背着半篓晒干的草药往回走时,远远瞥见竹篱笆院外立着个身影——青布短打浆洗得发白,肩挎旧行囊,黝黑的脸庞迎着晨光笑,正是相别一月的江野。

      “江野?你怎么会在这儿?”李三胆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意外。他记得上月江野说要去邻县帮工,没想到会突然折返。

      江野搓了搓手,爽朗一笑:“帮工的活计提前收尾,想起你在刘家庄落脚,就绕路来看看。”两人寒暄着往院里走,竹篱笆上爬满的豆角藤缀着嫩荚,院角晒着的干辣椒串红得亮眼,刘寡妇正系着蓝布围裙在井边淘米,见李三胆带了客人,立刻直起身招呼:“是三胆的朋友啊?快进屋坐,我这就杀只鸡,让你尝尝鲜。”

      这是江野头回见刘寡妇,只见她约莫三十出头,荆钗布裙却收拾得干净利落,眼角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身上的烟火气让人莫名踏实。进屋落座后,灶房很快传来滋滋的油响,不过半个时辰,一桌子菜就端上了八仙桌:红烧鸡块裹着浓郁的酱汁,色泽红亮;清炒的马齿苋脆嫩爽口,带着山野的清甜;腊肉蒸笋干油光锃亮,肥而不腻;最绝的是一盆奶白的鲫鱼汤,汤色澄澈,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鲜香味直钻鼻腔。

      “刘嫂子,你这手艺也太绝了!”江野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鱼肉细嫩无刺,鲜汁在舌尖炸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比我在邻县馆子吃的强十倍!”刘寡妇笑着往他碗里添了块鸡大腿:“都是些家常小菜,山里人没啥好东西,不嫌弃就多吃点。”李三胆扒着米饭,附和道:“我没骗你吧,刘嫂子的厨艺在这十里八乡都是数得着的,尤其是这鲫鱼汤,鲜得能掉眉毛。”

      酒过三巡,江野抹了抹嘴,起身道:“多谢刘嫂子款待,我去下河摸几条鱼,咱们晚上接着喝。”说着抄起墙角的鱼篓,大步奔向村后的溪流。那溪水是山泉水汇聚而成,清浅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圆润光滑,成群的鲫鱼在石缝间穿梭,偶尔有银鳞闪过,正是摸鱼的好时节。

      江野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踩进水里,清凉的溪水漫过脚踝,驱散了酒意。他凭着小时候摸鱼的经验,眼神紧盯水下,双手在石缝间灵活摸索,不多时就摸了五六条肥美的鲫鱼,装进鱼篓里。正要上岸时,脚尖忽然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埋在溪底的细沙里,触感冰凉,不像是寻常的石头。

      “这是啥?”江野心头一动,弯腰蹲下,双手刨开细沙。随着泥沙被溪水冲走,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渐渐显露出来——那珠子通体雪白,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在阳光下竟泛着淡淡的银光,即便浸在水里,也像藏着一团细碎的月光,触手冰凉温润,仿佛握着一块千年寒冰,却又不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感。

      江野连忙把珠子攥在手里,只觉掌心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珠子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些。他又在周围摸索了片刻,在珠子旁边摸到一块破损的麻布,展开一看,竟是张泛黄的残图。图幅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布料粗糙,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有些年头了。图上用朱砂勾勒着几道扭曲的山形,线条苍劲,中间标着一个模糊的“玄”字,边缘绣着半朵莲花纹,莲花的针脚细密,颜色却已有些褪色,只剩淡淡的朱红。

      “三胆,刘嫂子,快来看!”江野攥着珠子和残图,快步跑回小院,脸上难掩激动。李三胆和刘寡妇见他神色慌张,连忙起身围了过来。江野把珠子放在八仙桌上,只见那雪白的珠子在屋内也散发着柔和的银光,照亮了桌面的木纹,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清凉了些。

      “这……这是啥宝贝?”李三胆凑近细看,伸手碰了碰珠子,只觉凉意顺着指尖蔓延,眼神凝重起来,“通体雪白还能发光,怕是上古的奇珍异宝。”刘寡妇也俯身打量,指尖轻轻划过残图的莲花纹,沉吟道:“这莲花纹我好像听跑商的老张说起过,城里的谢泠先生专研古物,家里藏着不少古籍拓片,还有那个走南闯北的陈天,做古董生意的,见多识广,他们说不定能认出来历。”

      江野摩挲着怀里的珠子,只觉那凉意顺着心口蔓延,珠子的光芒似乎能安抚人心。“我独自拿着这些东西心里不踏实,”他抬头看向李三胆和刘寡妇,“三胆,刘嫂子,不如咱们结伴去找谢先生和陈天,弄明白这珠子和残图的来历。若是无主之物,咱们再做打算;若是有主,也好物归原主。”

      李三胆点点头,应声道:“好!我正想进城采买些草药种子和日常用度,咱们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动身。”刘寡妇也道:“我跟你们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这几日正想进城添置些针线,顺便也能帮着照看行李。”

      当晚,三人围坐在油灯下,细细研究着珠子和残图。油灯的光晕与珠子的银光交织在一起,映得屋内一片柔和。刘寡妇拿出针线篮,把残图小心翼翼地缝在一块结实的蓝布上,避免路途颠簸受损;李三胆翻出了珍藏的罗盘和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罗盘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能辨方向、测吉凶,短刀则是防身之用;江野则找了块柔软的绸缎,把珠子层层包裹好,贴身藏在衣襟里,只觉胸口一直萦绕着一股清凉的暖意。

      刘寡妇又收拾了足够的干粮,有烙得金黄酥脆的面饼,还有用油纸包好的腊肉和咸菜,装了满满一个布包。“路上吃食不方便,这些够咱们吃个三四天了,”她一边收拾一边叮嘱,“明日出发早,咱们起五更,趁天凉好赶路。”李三胆和江野连连点头,三人又商量了赶路的路线,决定走官道,虽然远些,但平坦安全。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三人就背着行囊出发了。刘家庄的炊烟在身后袅袅升起,溪水潺潺流淌,仿佛在诉说着离别。江野摸了摸胸口的珠子,只觉那雪白的光芒似乎透过绸缎,映得心口一片明亮。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李三胆和刘寡妇,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残图,心里隐隐觉得,这颗从寒溪里捞出的神秘雪珠,连同那张残缺的古图,即将把他们引向一场非同寻常的旅程。

      三人踏着晨露走了两个时辰,日头渐渐升高,秋老虎的燥热漫了上来。正逢官道旁立着个青竹搭的茶摊,棚下摆着几张粗木桌,挂着块写着“清风茶摊”的旧木牌,摊主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腰间系着块油布围裙,正低头烧水煮茶。

      “歇会儿喝口茶再走吧?”李三胆抹了把额头的汗,指了指茶摊。刘寡妇点点头,江野也觉得口干舌燥,三人便迈步走了过去。

      “三位客官,要点什么?”摊主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有些沙哑。他说话时,江野无意间瞥见他左耳戴着枚银饰——竟是半朵莲花形状,银饰边缘磨得发亮,花瓣纹路与残图上的莲花纹隐隐相合,只是少了另一半,缺口处像是被利器斩断,透着股诡异的寒气。

      江野心头一动,悄悄碰了碰李三胆的胳膊。李三胆会意,不动声色地坐下道:“来三碗凉茶,再拿些瓜子。”

      摊主应了声,转身从陶壶里倒出三碗凉茶,一一递了过来。茶水清冽,泛着淡淡的草木香,江野端起碗正要喝,忽然发现碗底沉着个细小的印记——竟是一点暗红色的朱砂,形状模糊,却与残图上“玄”字的起笔轮廓有几分相似。他指尖一顿,余光瞥见摊主正背对着他们添柴,肩膀却微微绷紧,像是在留意他们的举动。

      刘寡妇也察觉到不对劲,她端着茶碗的手轻轻一顿,借着拢头发的动作,飞快地扫了眼摊主的背影,低声对两人道:“这摊主不对劲,咱们喝完茶赶紧走。”

      李三胆放下茶碗,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茶钱放这儿了。”三人起身正要走,摊主忽然转过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野的胸口,沙哑着嗓子问:“客官看着面生,是打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江野心头一紧,想起贴身藏着的珠子和残图,强作镇定道:“从乡下出来,进城探亲。”

      摊主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泛黄的牙,目光在他胸口停留片刻,又扫过李三胆和刘寡妇,没再追问,只是转身继续添柴。那半朵莲花银饰在阳光下晃了晃,映得地面投下一道残缺的影子。

      三人不敢多留,快步离开了茶摊。走出老远,江野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那摊主的莲花银饰,还有茶碗里的朱砂印记,都和残图有关!”

      李三胆点点头,神色凝重:“怕是咱们刚出发,就被人盯上了。这珠子和残图的秘密,比咱们想的还要不简单。”

      刘寡妇攥紧了手里的布包,眼神坚定:“不管怎样,咱们得尽快找到谢泠和陈天。路上多加小心就是。”

      三人加快了脚步,身后的清风茶摊渐渐远了,可那半朵莲花银饰的影子,还有茶碗底的朱砂印记,却像两块石头压在心头,让这场未知的旅程,刚一开始就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迷雾。

      三人快步走出半里地,江野总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清风茶摊的青竹棚在官道尽头缩成一小团,那摊主的身影却不见了踪影。“不对劲,”他压低声音,“那摊主没在茶摊里。”

      李三胆眉头一皱,也回头瞥了眼,脚下步伐不停:“怕是真被盯上了。咱们往左边的岔路走,绕进山谷里,让他断了踪迹。”刘寡妇点点头,攥紧了装着残图的布包,跟着两人拐进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

      小路两旁是齐腰深的茅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江野走在最后,每隔几步就回头张望,走了约莫一刻钟,忽然瞥见茅草丛里闪过一道黑影,正是那茶摊摊主的身影——他竟真的跟了上来,腰间的半朵莲花银饰在树荫下偶尔闪过一丝银光。

      “他跟上来了!”江野低喝一声,伸手摸向李三胆递来的短刀。

      李三胆示意两人放慢脚步,声音沉声道:“别慌,这山谷里树密路杂,咱们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说话间,前方出现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下方有个半人高的山洞,正好能容三人藏身。

      三人迅速钻进山洞,屏住呼吸。没过多久,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摊主的身影出现在岩石旁,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嘴里还低声念叨着:“跑哪儿去了……那珠子和图,定是在他们身上……”

      江野心头一震,原来摊主果然是冲着珠子和残图来的。他正要起身,却被刘寡妇按住肩膀,她指了指岩石壁,示意他看——岩石壁上竟刻着一道模糊的纹路,正是半朵莲花,与摊主银饰、残图上的莲花纹一模一样!莲花下方还刻着一个细小的朱砂“玄”字,与茶碗底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山谷里怎么会有这种石刻?”李三胆低声惊呼。

      就在这时,摊主忽然朝着山洞的方向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野握紧了短刀,李三胆也做好了防备,山洞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听见外面风吹茅草的“沙沙”声,还有摊主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山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江野攥着短刀的指节泛白,刀刃映着洞外漏进的微光,泛着冷冽的寒。李三胆贴着岩壁半蹲,右手紧紧按住腰间的罗盘,指腹在刻度上飞快摩挲——他在听风辨位,借着茅草的沙沙声判断摊主的步数。刘寡妇蜷缩在两人身后,双手死死护住缝着残图的布包,鬓角的碎发被冷汗濡湿,却依旧睁着清明的眼,扫视着山洞内侧的岩壁,试图寻找退路。

      “咚、咚、咚——”摊主的脚步声踩在碎石上,沉闷而缓慢,像是在故意试探。他停在岩石洞口三米外,木棍在地上划拉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三位客官,何必躲着呢?”沙哑的声音裹着风飘进山洞,带着不加掩饰的贪婪,“那雪珠和残图,本就不是你们该拿的东西。乖乖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江野正要开口反驳,刘寡妇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指尖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她借着洞口透进的微光,指着岩壁一处不起眼的凹陷——那里竟藏着一道极细的石缝,宽度刚好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石缝后隐约透着潮湿的风,像是通往山谷深处的密道。李三胆会意,缓缓挪动身体,用肩膀顶了顶石缝边缘的碎石,确认通道稳固后,回头给江野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摊主忽然加快脚步,木棍猛地戳向山洞洞口,“咔嚓”一声撞在岩石上,溅起细碎的石渣。“不出来是吧?”他冷笑一声,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匕,匕首柄上赫然也刻着半朵莲花纹,“那我就只好自己进去找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三胆猛地起身,抓起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碎石,朝着洞口斜上方砸去。碎石撞在岩石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摊主下意识抬头去看,江野趁机窜出山洞,短刀直劈摊主下盘。摊主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刀锋,匕首反手刺向江野胸口,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江野虽身手矫健,但摊主的招式阴狠刁钻,显然是常年走江湖的老手。几个回合下来,江野的胳膊被匕首划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衣袖往下淌。李三胆见状,抄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冲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夹击摊主。刘寡妇则趁着混乱,飞快钻进石缝,回头喊道:“快进来!这通道能走!”

      摊主眼角余光瞥见刘寡妇的身影,急红了眼,猛地发力推开江野,朝着石缝扑去。“想跑?”他嘶吼着,左手死死抓住刘寡妇的布包,右手匕首朝着她后背刺去。千钧一发之际,江野忍着剧痛扑上前,从背后抱住摊主的腰,李三胆则挥起树枝,狠狠砸在摊主的手腕上。

      “啊!”摊主吃痛,匕首脱手落地,布包被刘寡妇猛地拽回。三人趁机挤进石缝,江野反手推过一块松动的石板,暂时挡住了洞口。石缝内狭窄逼仄,只能弯腰前行,两侧的岩壁湿漉漉的,布满了青苔,指尖划过处,能摸到密密麻麻的细小刻痕——竟是无数半朵莲花纹,顺着通道一路延伸,像是某种指引。

      “这刻痕……和残图、摊主的银饰都一样。”刘寡妇借着江野从怀里摸出的火折子微光,仔细打量着岩壁,“而且你看,每朵莲花下方都有个‘玄’字,只是刻得更深,朱砂颜色也更鲜亮。”

      江野的伤口还在流血,李三胆撕下衣襟给他包扎,一边包扎一边道:“这摊主肯定和珠子、残图的秘密有关,说不定他也是冲着古墓来的。”火折子的光映在江野脸上,能看到他胸口的绸缎微微发亮,正是那颗雪白的神秘珠子在发光,光芒透过布料,在岩壁上投下淡淡的银辉,竟让那些莲花刻痕显得更加清晰。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石缝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个小型溶洞。溶洞中央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完整的莲花纹,莲花中央嵌着一个暗红色的“玄”字,与残图上的字迹一模一样。石碑下方放着一个残破的木盒,盒盖已经腐烂,里面空无一物,只剩下几片破碎的麻布,与江野找到的残图材质相同。

      “看来这里是个接头的地方,或者是个标记点。”刘寡妇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莲花纹,“残图应该是完整古图的一部分,而这莲花纹,就是解开古墓位置的关键。”

      江野攥着胸口的珠子,只觉珠子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在呼应石碑上的莲花纹。“那摊主怎么办?他肯定还在外面守着。”他问道。

      李三胆走到溶洞另一侧,发现那里还有一个出口,通向山谷深处的密林。“咱们从这边走,绕开他。”他指着出口道,“现在看来,谢泠和陈天那边肯定知道更多内情,咱们得尽快找到他们,不然还会遇到更多麻烦。”

      刘寡妇点点头,把布包紧紧攥在手里:“这溶洞里的线索,说明咱们没走错路。只是没想到,刚出发就遇到这么凶险的事,看来这趟旅程,比咱们想的还要艰难。”

      三人不再停留,顺着溶洞的另一个出口走进密林。身后的石缝方向,隐约传来摊主气急败坏的叫喊声,渐渐被风吹散。密林里枝繁叶茂,阳光很难穿透,只有零星的光斑落在地上,而那颗雪白的珠子,依旧在江野胸口发光,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他们走向未知的前方,也预示着更多的秘密与危险,还在等待着他们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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