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气泡水

　　“宁！以！恩！”
　　“嗯，”宁以恩回过头看他“怎么样，是不是猜对了。”
　　“你还好意思笑！”宋墨逍瞪着他“绝交！立刻！马上！”
　　“你就说对不对嘛。”
　　“闭嘴！”宋墨逍站起来去晃对面在发呆的路誉年的肩“弟我和你讲，像这种喜新厌旧、忘恩负义、见色忘友、见利忘义的人，即使帅成天仙，也别喜……”
　　“喝醉了了吧你，”宁以恩拉着他坐下，扭头看着路誉年“不用听他说话。”
　　“你就醉了……”宋墨逍还想继续和路誉年说点什么，但他噌的一下站起来跑开了，只留下另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干嘛去？”宋墨逍问。
　　“不知。”宁以恩摇头。
　　“所以我还是猜对了。”
　　“是是是！”宋墨逍向他伸手“但我需要一个解释。”
　　“刚刚不是他输了吗，我想着怎么也得让你们平局。”
　　“狡辩！但我还是赢了，因为我们赌的对方。”他略显得意的笑笑“我都懂，其实宁以恩的天平从来就会偏向……”
　　“这和什么天平有什么关系？真醉了吧你……”宁以恩站起来“他衣服没拿，我给他送回去。”
　　“哎……”又是长叹一口气“再也不玩这种看似赢了实则输得彻底的游戏了。”

　　“诶，烟……”路誉年又跑回来准备敲门的时候，宁以恩正好把门打开。
　　或许是刚刚重心靠在了门上，他差点栽在宁以恩怀里，幸好自己眼疾手快扶住门框站稳了身体。
　　等等，这是算“幸”吗——路誉年突然想。
　　但留给他思索这些不太有用的问题的时间并不多，因为……
　　他现在和宁以恩又离得好近好近。

　　“怎么突然跑了，”宁以恩向后移了一小步“还不穿外套。”
　　“没事儿，”他笑着“就几步路，问题……”
　　“……不…大。”
　　这个问题是不大，但似乎有的事有问题——
　　刚刚路誉年说话的时候，宁以恩突发奇想的想把外套罩到星星头上去，但或许是低估的这件风衣的重量，往上一抛，两个人都被蒙在了里面。

　　楼道声控灯不知何时灭掉的，客厅的灯光溢过来让昏暗的空间里，他能看清他的眼。
　　门外的冷风往里面钻，但路誉年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近在咫尺的宁以恩的呼吸，和自己无比炽热的心跳。
　　“我……我……”路誉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味的看着他。
　　两个人都没有动。
　　或许是错觉，路誉年觉得他们越挨越近，他好想抱住他，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但很明显现在并不是时候。
　　不过……以后真的会有好的时机吗。
　　要是我也和他们一起喝酒就好了，这样的话就算冲动的抱住他，而他推开我。我也能狡辩是酒精作祟。路誉年有一秒颇为遗憾的想。

　　“诶！他手机也……”宋墨逍举着手机从沙发上探出头来，就看到这一幕。
　　“哎……”他拧着眉准备默默坐回去。
　　“烟烟……”两个人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路誉年抬手小心的将衣服绕过宁以恩的头顶，“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什么，要道歉也是我道歉吧。”宁以恩伸手揉了下路誉年被衣服压塌的头发，“太冷了，进来吧。”
　　“我还是先回去……蜂蜜，待会喝完酒可以泡点喝。”他把怀里的一瓶蜂蜜塞给宁以恩，把衣服穿上就想一溜烟跑走。
　　“手机！”宋墨逍在里面无奈的喊了一嗓子。
　　“谢谢。”他又飞快跑进来把手机拿上“手柄你们先玩吧，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那晚安。”宁以恩看着他，嘴角勾起笑来。
　　还怪可爱的，傻小孩儿。

　　路誉年洗了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过睁眼闭眼脑海里浮现的永远是那双深棕色的眼眸。
　　好美……好帅……好吸引人……

　　横竖也是醒着，他索性又穿好衣服，一个人散步到江边。
　　十二月末的祝州已经很冷了，夜晚的江风又格外刺骨些。
　　寒风迎面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当心跳归于平缓，喜欢你不是冲动也并非一时兴起。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下一步怎么走的打算，或者说他其实害怕走进会是变远。
　　外面还是太冷了，他拢了拢外套，本想去河边清吧坐一坐，但不出意外因为未成年被咔了出去。
　　也无所谓。
　　他耸耸肩，退而求其次的推开了隔壁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大门。
　　或许是因为圣诞，又赶上是周五，再加之这里算是市中心了，这个点的街上还有不少人。

　　路誉年随便买了瓶汽水，晃荡到街上——他勒令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至少现在并不是时候。
　　路誉年低头呆望着自己的围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衣服和围巾现在都沾上了宁以恩家里的淡淡柠檬清香。
　　“抱歉。”分神一会儿，就迎面和一个人撞上。
　　“诶……”

　　两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便利店里。
　　“谢谢。”乔宋拿了瓶小酒和果汁兑着喝。
　　“没事儿，你是宁以恩朋友嘛，那也就是我朋友。”路誉年做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
　　“嚯！”乔宋转过头来打量他。
　　路誉年不太懂他的意思，“不好的话……就当我想和你交朋友吧。”
　　“没，”乔宋看他好像被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他也懒得解释，举起杯子“干杯，朋友。”

　　“乔学长在本地上学吗。”
　　“在京洲，这次本来是和人约好回来过圣诞的。”
　　“哦哦，那好幸福。”
　　是啊，我也希望能是那样幸福……
　　乔宋想着，猛灌了一口酒，扫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其实我爽约了，但还是想回来看看，说不定运气好点……”
　　“不聊这个了……能换个话题吗。”乔宋又喝了口酒，有些无奈的笑道。
　　“换个……”路誉年想了想，“那……我有个朋友。”
　　“嗯，你怎么了。”
　　“我朋友！”
　　路誉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面对和宁以恩有关的人和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而且，似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

　　“我朋友，他……他一直是个直男。”
　　“嗯。”
　　你以为自己是直男，乔宋在心里默默帮他划重点。
　　“但他今天突然发现，其实他喜欢男的。”
　　“嗯嗯，然后呢。”
　　“然后…？”路誉年疑惑了一下“就是只是喜欢，我还觉得这够…让人震惊的了。”
　　“这有啥。喜欢就喜欢呗，这只能表明他现在不是直男了啊。”乔宋笑着看向他，“以前是直男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啊？”路誉年嘴巴张了张，“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但现在社会已经是一个开明的社会了，”他的手指有些节奏地敲着杯子，“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说的我还以为你都已经是宁以恩对象了呢，没想到其实是思想还在上世纪的封建小孩。”
　　“真的有这么明显？！”
　　“真的，有这么明显。”

　　“该说不说，你小子眼光还挺不错。”良久后，乔宋笑着打趣他，“不过难度系数也是顶天的吧。”
　　“那我……”路誉年试探性的想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以我的感情经历和现状，”乔宋摇头，“给你建议估计也是帮倒忙。随心吧，别给自己留遗憾。”
　　“好。”他和他碰杯，“谢谢。”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宁以恩从厨房端了两杯蜂蜜水出来。
　　“过完元旦吧应该。”
　　“那后面的时间有什么安排吗。”
　　“我准备……”宋墨逍故作认真的思考了两秒“一直在你家蹭吃蹭喝。”
　　“怎么样，欢迎我吗。”宁以恩将杯子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可以呀，”宁以恩莞尔，“把你一直留着算了，别回国了。”
　　“什么回国啊！请你注意措辞好吗先生，”他模仿着译制腔调“我这是背井离乡！是义无反顾的奔赴异国他乡。”
　　“嗯嗯，宋先生你辛苦了。”
　　“好了我刚刚开玩笑的，明天上午去姨妈家，下午的高铁准备去余杭那边转转。”
　　他仰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小时候我妈经常和我说她有多喜欢那里，有多想带着我去那里定居……但我到现在也还没去看过。”
　　宁以恩伸手安抚性的轻拍他的背，他也看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害！都多久前的事了，我没事儿。”
　　“然后……”他折着手指“就回京洲看我妈吧，你元旦也要回去吧。”
　　“嗯哼，去看看爷爷。”

　　“宁以恩，”客厅的大灯被关掉，只留下一盏小台灯，电视屏幕也改为播放温馨的电影，“我以后或许不会经常回来了，你说，你们都能原谅我吗？”
　　“从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许自责，听到没。”
　　“嗯～小捏你真好，我们要一辈子做最最最好的朋友。”
　　“好的玉玉。”宁以恩歪头笑道。
　　“嘿！说了不准……好吧是我先叫你名字的，那我原谅你了。”
　　“要是我俩是小猫的话，好像叫这个名字也还不错。”他突然发散思维，“至少……努力舔毛之后，他们的毛是真的干净了，有时候我都不太懂，明明我们都这么努力了，结果还是会……”
　　“这不会是结果的，不会是。”
　　“也是，”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宋墨逍现在的思维异常跳脱，“至于猫主人，人类人累这样累人的活儿，甩给齐允怎么样。”

　　11：58
　　电影还在继续放着。
　　宁以恩坐在台灯下静静的翻阅着小说。
　　宋墨逍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心不在焉的看电视。
　　“宁以恩，和你一起过圣诞好幸福，即使有个电灯泡也还是幸福。”
　　“好啊，”宁以恩选择性忽略了电灯泡这个点“以后会一直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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