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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itr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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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阳归处·第十四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江知彬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是彬日惯用的那款,带着松针的清冽。

      他起身走到客厅,看到林彬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牛奶,眼神有些放空,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经过昨天的折腾,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的空洞已经被温和的暖意取代,不再是水晶容器里那个被操控的“容器”。

      “感觉怎么样?”江知彬递过一条毛毯,轻轻搭在他腿上。

      林彬回过神,笑了笑,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好多了。就是……感觉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现在还没完全醒。”他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奶泡,“没想到还能再喝到阿姨煮的牛奶,以前总蹭你家的。”

      江知彬在他身边坐下,想起高中时的日子。林彬父母早逝,常年在他家蹭饭,母亲总说“多双筷子的事”,久而久之,三个半大的少年挤在一张餐桌上抢排骨,成了记忆里最鲜活的画面。

      “以后天天都能喝到。”江知彬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景祁说你身体里的能量还没完全稳定,得在家休养一阵子,别想太多。”

      林彬点头,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老式收音机上。那是从原点带回来的,外壳的兰花刻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这台收音机……”他伸手摸了摸木质表面,指尖微微颤抖,“我以为早就丢了。”

      “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江知彬轻声说,“在雾灵山的记忆容器里找到的。”

      林彬的眼眶突然红了,他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总以为他是因为矿难死的,直到在原点看到那些记忆碎片才知道……他是为了救别人。”

      江知彬想起林建军举着对讲机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有些真相迟到了太久,却终究没有被彻底掩埋。

      “他很骄傲。”彬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提着刚买的豆浆油条,“白景祁查到,你父亲的名字后来被刻在了矿区的纪念碑上,每年都有人去祭拜。”

      林彬抬起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带着释然的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上午,聂玄和路芙带着水果来看望林彬。路芙叽叽喳喳地讲着云城最近的新鲜事,说哪家的奶茶出了新品,哪家的电影院换了激光厅,试图让气氛轻松些。聂玄则坐在一旁削苹果,动作利落,削出的果皮连成一条完整的线,像他沉稳的性格。

      “陈默的实验室已经被彻底封锁了,”聂玄将苹果递给林彬,“白景祁把所有实验数据交给了有关部门,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林彬咬了一口苹果,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真的会被永远困在那里,变成陈默想要的样子。”

      “说什么傻话。”路芙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不就是用来互相救场的吗?”

      江知彬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从猩红病院到遗忘集市,从雾灵山到原点,他们五人像是被命运的线紧紧绑在一起,无论遇到多大的危险,都从未放开过彼此的手。

      下午,白景祁带着一份报告赶来。报告上详细记录了原点事件的后续处理——防空洞被永久封存,所有实验体的遗体被妥善安葬,陈默的研究成果被彻底销毁,相关部门承诺会加强对时空裂隙的监测,避免类似的悲剧重演。

      “最重要的是这个。”白景祁指着报告末尾的一行字,“七情信物的能量已经与林彬体内的锁心绣能量融合,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以后他不会再被裂隙或实验影响了。”

      林彬的手指抚过那行字,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终于可以彻底摆脱那些了。”

      夕阳西下时,五人坐在江知彬家的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晚霞染红天空。林彬靠在藤椅上,手里把玩着那台老式收音机,调到一个播放老歌的频道,舒缓的旋律在晚风中流淌。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江知彬问。

      林彬想了想:“我以前不是想做个电台主持人吗?或许可以试试。”他看向众人,眼神明亮,“就叫‘记忆电台’,专门讲那些被遗忘的故事,比如阿竹和兰姑娘,比如我父亲和矿难的兄弟们。”

      “这个主意好!”路芙眼睛一亮,“我可以帮你做策划,保证火遍全网!”

      聂玄点头:“需要场地或设备的话,跟我说一声,我认识几个做传媒的朋友。”

      白景祁推了推眼镜:“我可以帮你搭建线上平台,保证技术安全。”

      彬日看着江知彬,眼底带着笑意:“我们的维修店可以改改,分出一间当录音室。”

      江知彬笑了,觉得此刻的夕阳格外温暖。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平凡的生活里,却比以前更懂得珍惜眼前的琐碎和安稳。

      “对了,”林彬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环,上面刻着一朵兰花和一片竹叶,“这是在原点找到的,陈默说……是你父亲当年准备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后来矿难发生,没送出去。”

      彬日接过金属环,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上面的刻痕与母亲遗物盒里的半块玉佩正好吻合。他的眼眶微微发热,却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江知彬知道,这句谢谢里藏着太多的情绪——有对父亲的怀念,有对过去的释然,还有对未来的期许。

      夜幕降临,星星在天空中次第亮起。林彬要在江知彬家暂住一段时间,聂玄和路芙起身告辞,白景祁则被路芙拉着去尝新开的甜品店,阳台上只剩下江知彬和彬日。

      收音机里的老歌还在继续,是一首温柔的情歌。彬日突然握住江知彬的手,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以后不会再有副本了吧?”

      江知彬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眼底的星光:“不知道。但就算有,我们也一起面对。”

      彬日笑了,俯身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像一片羽毛落下,带着晚风的清爽:“好。”

      老式收音机的指针缓缓转动,最终停在一个空白的频率上,只留下滋滋的电流声,像极了记忆里那些未完待续的故事。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害怕未知,因为知道,身边有彼此,就是最安稳的归宿。

      第十四天的月光洒满阳台,温柔而明亮。所有的裂隙都已闭合,所有的记忆都找到了归处,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秋意渐浓时,众人以为生活已回归平静,却不料城市边缘突然出现一道新的裂隙,能量波动远超以往。白景祁检测到数据异常时,脸色凝重如霜:“是‘回环副本’,进去的人会困在时间循环里,直到能量耗尽死亡。”

      路芙突然举手,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我去!我最近研究了循环逻辑,说不定能找到出口!”她晃了晃新配的探测仪,笑得灿烂,“放心,我带足了装备,很快回来。”

      没人能料到,这竟是最后一面。

      路芙进入副本后,前三次循环还能通过对讲机报平安,说在破解时间节点;到第五次循环,信号突然中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聂玄第一个冲进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巷子,墙上用血写着歪歪扭扭的“第17次循环,出口在……”后面的字被时间冲刷得模糊不清。

      江知彬和彬日在循环节点找到她时,路芙蜷缩在街角,探测仪摔成碎片,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奶糖——那是她总塞给大家的那种,橘子味的。她的眼睛还睁着,像是在看某个遥远的方向,嘴角甚至带着点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

      白景祁后来调出破碎的记录仪数据,才知道路芙为了打破循环,故意引走了副本里最凶的怪物,用自己的能量引爆了裂隙核心。最后一次循环里,她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声音轻快得像风铃:“看,我找到出口啦……”话没说完,画面就陷入永恒的黑暗。

      葬礼那天,聂玄把路芙最喜欢的向日葵摆满了墓碑,花瓣上还挂着晨露,像她总含着笑的眼睛。江知彬摸着口袋里路芙送的钥匙扣——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突然蹲在地上,肩膀止不住地抖。

      彬日把路芙的策划本烧给她,本子里夹着张纸条,是她写的“记忆电台”第二期选题:“讲讲那些藏在笑声里的勇敢”。灰烬飘向天空时,白景祁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她总说‘别担心’,这次真的骗了我们。”

      秋风吹过墓园,卷起地上的落叶,像是路芙又在叽叽喳喳地喊大家:“快来呀,这边有好玩的!”可回头望去,只有空荡荡的风,带着橘子糖的甜香,消失在云层里。

      从那以后,没人再提“回环副本”,聂玄的箭术越发凌厉,却总在射向靶心时偏开一寸;白景祁的实验室里,永远留着一个橘子味的奶糖罐;江知彬把那个小太阳钥匙扣挂在包上,每次摸到,都像摸到一片温热的阳光——那是路芙用生命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点明亮。

      “为什么……我们居然留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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