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钱到用时方恨少，不如自挂东南枝。
　　2012年12月2日，海城，周日，阴天。
　　昨日种种恍如云烟，于周景天而言并无甚影响。
　　周景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
　　昨晚周景天睡觉前忘了关窗，凌晨下了雨，湿冷的风侵袭着整个房间。周景天半夜爬起来关了窗，便难以安寝。
　　周景天午饭随便吃了半碗鸡汤泡饭，看了眼手机天气预报：八摄氏度，便进房间穿上一件卡其色长款风衣，戴了顶黑色针织帽，准备出门。
　　二十分钟后，周景天来到广场北侧百货大楼。这是栋六层大楼。一楼是珠宝黄金首饰区，二楼是家电区，三楼是杂货区，四楼是服装区，五楼是超市，六楼是个影院。
　　周景天不知道该给林清言买什么生日礼物，在一楼慢悠悠溜达了一圈，要么太贵，要么不合适。只花了十几分钟，便只剩下一家手表店没逛过。
　　这家手表店在一楼西北角角落最后一间，大概三十平米。入口是朝里敞开的玻璃门，进门两侧是各一排玻璃柜台，最里面靠墙是收银台。老板是个三十岁出头的长发女子，身材瘦削，穿着一身灰色西服，正坐在收银台低着头玩手机。
　　周景天向来走路轻，慢悠悠走进店里看了五分钟，便扫射完了两排柜子。各式各样的手表，价格在99到899区间都有，基本都是偏年轻款的，布灵布灵的，让周景天眼花缭乱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周景天手机铃声响了，吓了他一跳，连老板也猛地抬头愣了几秒。
　　老板笔直站起身，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微笑着问道：“靓仔，有看上的表吗？”
　　周景天急忙掏出手机，侧身看向老板，指了指手机说道：“稍等，我接个电话。”
　　说完，看了眼来电人，是王沁怡，便快步走到店门口接起了电话。
　　王沁怡：喂，景天，你在哪儿呢？
　　周景天：广场百货大楼，有事吗您？
　　王沁怡：真巧，来大维吧。我和夏可在喝奶茶呢。
　　周景天：额......
　　陈夏可：喂喂喂，周景天，快来快来。有事儿找你~
　　周景天：陈夏可，你小点声，我耳朵要炸了。
　　陈夏可：那你快来，不然我让沁怡一直打你电话，给你烦死。嘻嘻嘻~
　　周景天：得得得，你当个人。一会来。
　　王沁怡：那一会儿见，景天。
　　挂断电话，周景天走回手表店。老板看到周景天走进来，便走到他跟前，问道：“想买什么样的？”
　　“额，我自己再看看......”周景天最害怕被人推荐，总有种被控制了的感觉。
　　“那行，看上了哪块就喊我，我给你拿出来看。”老板微微一笑，便坐回了收银台。
　　又看了三四分钟，一块暗金色圆形表盘的手表映入眼帘。周景天探头靠近上面玻璃，想看仔细些七点位置的深蓝色图案，却怎么也看不清。
　　“姐，帮我拿这块表出来一下。”周景天呆呆地看向老板。
　　老板穿着高跟鞋，优雅地从右侧靠墙走进玻璃柜：“哪块？”
　　“就这个，暗金色的。”周景天用食指指了一下。
　　老板拿出手表递给周景天，周景天终于看清了七点位置的图案，是星星！然后反复转动观察着。
　　“靓仔，是买给女朋友的吗？这块是石英表，卖得挺好的。”
　　老板看周景天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这块表颜色是蜜桃金，镜面用的是人工蓝宝石做成的，七点位置用水晶点缀，底盘材质是精钢，表带是金属编织米兰风，表壳厚度只有6.4毫米，重量只有39g。戴着简约，皮肤显白。”
　　思考了几秒钟，周景天淡淡地问道：“防水吗？”
　　老板露齿一笑：“防水的。”
　　“会不会戴起来太松？”周景天继续问道。
　　“你女朋友体重多少？手臂多大？”老板保持着微笑。
　　“看起来比你瘦一些，手臂也要小一些。”周景天回应道。
　　老板从周景天手里拿过手臂，戴了上去：“你看，现在是最大的一格，我戴刚好合适。这是按压式机械表扣，表带还可以缩短两小格。”
　　“好。能便宜一点吗？599块有些贵。”周景天皱了皱眉，他对手表不太了解，他的智能手机也就800块。下个星期的生活费还没问妈妈要，身上只有900多块，还是攒了大半年的。
　　“便宜不了的哦，这款表向来销量，价格上周下调过50块，没什么利润的。”老板歪了歪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可爱，像个初中生。
　　“行吧，麻烦帮我拿包装纸袋起来，谢谢姐。”周景天向来不会砍价，更何况这里是市中心，砍价难度更大了。
　　老板微微一笑，快步走回收银台，从旁边架子找出粉色盒子和戴了个粉色蝴蝶结的深灰色袋子，把手表装了进去。
　　周景天从牛仔裤后面口袋，掏出崭新对半折的红钞，数了六张，缓缓递给老板。老板接过纸币，放进下方抽屉，拿出一块钱绿钞双手递给周景天。
　　周景天把钱放进口袋，便转身走出店门。
　　“谢谢惠顾，慢走~”老板朝周景天鞠了个躬。
　　周景天坐上心爱的小龟，便往奶茶店开去。
　　奶茶店在百货大楼斜对面美食街中间位置，需要过个红绿灯。
　　五分钟后，周景天手里提着手表，走进奶茶店。周景天一眼就看到了王沁怡二人，在因为陈夏可正靠着椅背笑得四仰八叉，她们坐在里面左边倒数第二个四人座。
　　周景天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到右边前台点了杯冰的布丁奶茶。
　　不到两分钟，前台小姐姐便将奶茶递给周景天。
　　周景天拿上奶茶缓缓走到王沁怡身后，没有出声。
　　“嗨，周景天，你来啦~怎么这么慢？”陈夏可朝周景天挥了挥手。
　　王沁怡朝后抬头看向周景天，立刻喜笑颜开：“你坐到里面吧，景天。”
　　周景天落座王沁怡旁边，手表袋子放在了桌子靠墙位置。
　　“这是什么？给我买的吗？”陈夏可嘻嘻嘻地笑着，探着身子伸手想拿袋子。
　　“并不是。”周景天平静地说道，出手拦住了陈夏可。
　　“给我看看嘛。送谁的？包装这么好看。”陈夏可没有停手的意思，依然向前伸着手。
　　“别动嗷，我打人可疼。”周景天一脸严肃，拉住陈夏可的手腕。
　　“我就要看~就看就看~”陈夏可撒着娇，用力够着袋子。
　　周景天伸出另一只手，假意要往陈夏可手臂打下去。
　　陈夏可立即缩回手去，气呼呼地说道：“你还真要打啊，看一眼都不给。小气鬼，哼。”
　　“没打过女生，要不你当第一个？”周景天说完，便吸了一大口奶茶。
　　“好了，夏可，别闹了。一看就是送人的礼物，你拆开看了多没礼貌。”王沁怡牵住陈夏可的双手，直勾勾看着周景天，“送给谁的呀？”
　　“林清言，今天她生日。”周景天平静地说道。
　　“哦，那我们一会也去买个礼物吧夏可。”王沁怡看向陈夏可。
　　“好呀。但是送什么好呢？”陈夏可抬头转着眼珠子。
　　“不知道诶。景天，你知道清言喜欢什么吗？”王沁怡问道。
　　“好看的。”周景天淡淡地说道。
　　“这不是废话吗？谁不喜欢好看的哦。”陈夏可白了周景天一眼。
　　“我就喜欢搞怪抽象的礼物，有问题吗？”周景天淡淡地说道。
　　“那你喜好还真......”陈夏可顿了顿，“真特别。”
　　“我们一会去饰品店看看吧~”王沁怡微微一笑。
　　陈夏可点了点头，拿起奶茶喝了一小口。
　　周景天靠着椅背发呆了几分钟，开口问道：“陈夏可，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的英语都有点差，你能不能教教我俩？”陈夏可坐直了身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周景天。
　　“我第一节英语课说的方法，你没记住吗？”周景天皱了皱眉头。
　　“人家忘了嘛~记性不好，你以后再多教教我嘛~”陈夏可眨着眼睛撒起娇来，像个孩子。
　　“没时间，平时刷题都刷不过来。”周景天一脸平静，心想：我还不如教林清言，教你迟早气死。
　　“我请你吃饭~教一次请一次，可以嘛？”陈夏可伸出双手抓住周景天右边的袖口。
　　周景天没有言语，伸出左手端起奶茶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其实，是我比较想让你教，我英语比夏可还差。”王沁怡撩了撩刘海。
　　沉默了十几秒，周景天左手扒开陈夏可的手：“请吃饭就算了，你平时没事，少跟我说话就行。”
　　“为什么要少跟你说话？”陈夏可一脸疑惑。
　　“怕吵，听你说话像闹铃。”周景天最怕这种可爱的女生撒娇了，总是不忍心拒绝对方的要求。
　　陈夏可轻哼了一声，王沁怡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景天，你今天几点出发去学校，要不我们一起吧？”王沁怡问道。
　　“差不多七点吧。”周景天回应道。
　　“怎么这么晚？去到学校都得过八点，晚自习要迟到的。”王沁怡一脸疑惑。
　　“有点事，得取点东西。”周景天回道。
　　“哦，那你迟到进学校得给班主任打电话吧？”王沁怡再次问道。
　　“也不用，学校大门保安跟我很熟，已经有了随时通行证。”周景天淡淡地回复道。
　　“哇，怎么听起来，你像个校霸。”陈夏可一脸崇拜。
　　“差不多。”周景天战术性喝了口奶茶，“你这什么表情，少看点暴力小说吧。”
　　周景天突然想起这条街有家蛋糕店，味道还不错。而且这里离汽车客运站只有五六分钟的车程，晚上取了生日蛋糕去车站很方便。
　　“我出去一下，几分钟。”周景天说完，没等二人询问，便起身离开座位，快步走出店门。
　　来到蛋糕店，服务员小姐姐立马迎了过来，微笑问道：“帅哥，需要些什么呢？”
　　周景天没有回应，环视了一圈甜品玻璃柜，向生日蛋糕区走去，服务员也跟了过来。
　　周景天扫视着十几种生日蛋糕，思考了一分钟：“我要订个这么大的双层蛋糕，底下这层上面的奶油雕花雕成白玫瑰花，隔开差不多距离，要九朵。玫瑰花中间放个车厘子，一共九个。四周裹满燕麦片碎。”
　　服务员赶忙从围裙前面的兜里掏出纸笔：“帅哥，有其他要求吗？”
　　“嗯哼......”周景天顿了一会，左手摸着下巴右手比划着，继续说道，“做个小小的HelloKitty立体形象，立在上面这层中间。这层其余地方堆满水果，要草莓和芒果。”
　　“嗯，还有吗？蛋糕碟和叉子要几套？数字牌那些要吗？”服务员快速写完，再次问道。
　　周景天在心里计算着大概人数。林清言宿舍六人，王沁怡和陈夏可二人，自己叫上平时熟的男生有六人，以防下了晚自习教室可能还有几个同学在，起码得准备二十套碟叉。
　　“数字牌要金色的17，两把刀，二十五套蛋糕碟叉，两根金色蜡烛，一盒火柴，一顶银色发箍式生日帽。再写个插牌，林清言生日快乐，愿君，明月长随，清风常伴。”
　　“嗯行，帅哥你要几点来取呢？”服务员抬头看向周景天。
　　“今晚六七点，谢谢。”周景天挤出官方式不露齿微笑。
　　“好，还需要其他的吗？”服务员下意识咬了咬笔。
　　“我还要三个拳头大小的蛋糕。”周景天平静地说道。
　　“那帅哥你先挑，我先去问问老板多少钱哈，一会回来帮你装小蛋糕。”服务员微微一笑，向厨房走去。
　　周景天逛了一圈，不知道要吃什么，索性在提拉米苏柜前停了下来。
　　服务员很快便回来，问道：“帅哥，挑好了吗？”
　　“嗯，给我拿三个提拉米苏吧。”周景天指着玻璃柜。
　　“要什么口味的呢？”服务员边问边打开柜子。
　　“一个原味的，一个莓果的，一个杨枝甘露的。”周景天回应道。
　　服务员取出提拉米苏放在盘子里，便快步走到收银台包装，周景天紧随其后。
　　“一共245块，帅哥。”服务员将装好的小蛋糕递给周景天，同时还有收据和取生日蛋糕票据，“你晚上拿票据按时来取生日蛋糕就行啦~”
　　周景天点点头，付过钱，便快步走出店门。边走边叹气，心想：手表的行情自己不了解，蛋糕的行情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这下好了，一夜回到解放前了，不，是不到一个钟！！！
　　没到一分钟，便走回了奶茶店。
　　...... ......
　　预告：这几天大概率每天只更一章，校园篇节奏较慢，过几天会插更都市篇喏~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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