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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
眼下已经是三月底，天气比起之前要暖和了不少，便也不用再穿冬日里的厚棉衣了，薄夹袄就能抵挡初春的凉风。
城里再难看到雪，只是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还能看到一片片白雪和黄土交织着，护城河的冰融化的差不多了，中原早已是阳春三月，帝都的花也正开的热闹，而西北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柳青青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张遥走了十多天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侯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京城怕是短期内回不去了。
日子暂时安稳下来，手里的银钱也花了差不多一半，要想不坐吃山空就得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她学的是理工科，虽然上大学时勤工俭学在蛋糕店打工，但对商业运作不太懂。
以她现在的状况，投资大的买卖做不起，利润高的买卖不敢做，只能往投资小，回本快的方向考虑。
穿过热闹的大街，就转到了街尾一个卖羊肉的摊子边，宽大的台面上摆着处理好的半只羊，羊肉色泽鲜亮，看起来很新鲜，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守在那里。
柳青青问：“大嫂，这羊肉怎么卖？”
妇人笑着说：“不卖，这些已经有人要了，你想买羊肉？。”
柳青青“嗯，想给孩子们买点煮汤喝。”
妇人：“那你等一会儿吧，我男人还要杀一只羊。”
得知一会儿还有羊肉，柳青青就不急了，接着又问“大嫂，可有羊下水卖？”
妇人抬头上下打量她一眼，羊下水这玩意别说大户人家，就是普通家户也不爱买着吃，实在是味道太大了，难以下口。
柳青青不知道那妇人心里的想法，只当她没听清，又说了遍“大嫂，羊下水可卖？”
妇人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回道：“有是有，就是那玩意味道太大，在后院里没拎过来，你如果要，我这就给你拿去。”
约莫一刻钟后，那妇人提着一个大木桶过来，里面是满满的整套羊下水。
桶往地下一放，指着说：“二十文钱，都拿走。”
这么便宜！柳青青大概知道自己能干些啥了。
她大概看了看那桶里的东西，嗯，不错，是全套的还新鲜，点头，“这桶我全要了，如果以后要的多，我会提前给你打招呼。”
“哎，哎，好的小娘子，我姓李，我儿子叫李全，我这就让他给你送到家去。”妇人高兴的主动提出帮忙。
西北的夏天很短，大部分时候冷的很，人们都喜欢吃点羊肉来驱寒，但这羊下水却膻味很重，一般没人买，只有穷的实在买不起羊肉的人家才偶尔买点来吃，今天碰到个大主顾，一下子买了四副下水，白得二十文钱。
柳青青拿出二十文钱递给那妇人，便带着那妇人的儿子李全往家走。
走到半路想起还没买炖肉的调料，便让李全在街边等着，问了好几家杂货铺都没有买到花椒、生姜等调料，柳青青有些着急，等路过济世堂的时候才想起来，那些东西药店应该有。
她直接去了之前卖药材的药铺，那店里的小伙计一眼就认出她，笑着迎了出来。
“您这是又来卖药材吗？我去叫掌柜的。”
柳青青忙拦住他，“小师傅，今天我不卖药材，今天买些花椒、白芷、丁香、桂皮……你们这有吗？”
小伙计点点头，“有的夫人，你有大夫开的方子吗？可不能乱吃药。”
柳青青解释：“不用方子，我买来做香料用。”
小伙计明白了，“要多少？”
“每样一两。”柳青青伸出一个手指。
“哎，请稍等。”
一会儿小伙计拿来称好的药材，柳青青拿了出去叫上李全回家。
等她把羊下水弄回家，许嬷嬷被熏的直拿手帕捂鼻子。
“夫人怎的弄回来这些？咱们虽然银钱不多，省着些用也足够日常花销。”
千鸣、千鹤也在一旁捏着鼻子直喊臭。
柳青青笑道：“你们别看现在有些难闻，待会儿我做好了怕你们都抢着吃，阿遥，帮我多挑些水来。”
等她用草木灰把那羊下水彻底洗干净，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今晚要做一个爆炒羊肚、红烧羊肠、凉拌羊肝，清炒白菜，蒸白米饭，配一大盆羊杂汤，考虑到两个孩子不能吃的太辣，就没放茱萸，只多加了些生姜。
当菜的香味弥漫在厨房里的时候，柳青青到两个孩子的屋子外大声喊，“吃饭啦。”
两人从屋里出来，嬉笑着往前院跑。
“姑，姑，香。”
“娘，好香呀。”两个孩子刚进门就发出惊叹。
“香就多吃点，保证你们没吃过。”柳青青边盛饭边说，她吃饭的时候不喜别人在一旁伺候，而许嬷嬷三个又不肯跟他们一起吃，所以每次吃饭同样的饭菜分两份，她带俩孩子吃，许嬷嬷一家三口在隔壁自己的房里吃。
两个孩子大口吃着饭菜，都顾不上说话。
柳青青舀了勺茱萸放自己碗里，一边嘶哈嘶哈，一边大口喝着羊杂汤，没有辣椒也够味儿。
“娘，你那个汤是不是很好吃呀？”千鸣双眼盯着她面前的碗。
柳青青笑望着，“你可以加点茱萸尝尝。”
千鸣犹豫片刻舀了一点放碗里，刚吃到嘴里眼睛就亮了起来，“娘，好吃哦，弟弟，你也少放点尝尝。”
千鸣小嘴吃的飞快，还不忘和旁边弟弟说。
“姑，姑，我，要吃。”千鹤也指着自己的碗说道。
“好，给你少加点试试。”怕他嫌辣，挑了少许茱萸放到千鹤碗里，没想到两个小子不怕辣，都吃的飞快。
吃过饭，许嬷嬷由衷地夸赞一句，“夫人的手艺真是绝了，我们俩多吃了半碗呢，都怪奴婢少见多怪。”
柳青青毫不谦虚道：“嬷嬷，我会的还多着呢，以后慢慢展示给你们看。”
半下午的时候，大门被敲响，风尘仆仆的张遥带着一脸疲惫回来了。
三个人看着他喝下两大碗水，这才问：“侯府出什么事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提到侯府，张遥立刻红了眼眶，哽咽道：“小侯爷死了，安葬了小侯爷，过了头七我才往回赶。”
“什么？小侯爷死了？”许嬷嬷夫妻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遍。
就连柳青青也愣在一旁，孔丰死了？
老侯爷和老夫人呢？大夫人李氏呢？
那她们这些人真的要一直留在西北吗？
压下心中一连串的疑问，冲张遥道：“阿遥，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遥就把自己回京后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并解下身上背的包裹递给柳青青。
“这是老夫人和大夫人让我带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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