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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阳春白雪，比得上我的金戈铁马吗？
柳月茹话音一落，花园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姜檀身上。
她这是明摆着要下战书了。
先是用飞花令这种考验诗词量的游戏来为难人，接着又让她表演才艺。今天，柳月茹是铁了心要让姜檀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柳小姐说得对！我们早就听说姜夫人有本事，想必在这些风雅事上，肯定也有过人之处吧！”
“对啊对啊，姜姐姐可别藏着掖着呀！”
柳月茹的几个闺蜜马上跟着起哄，一唱一和的，把姜檀架在那，让她下不来台。她们一个个脸上笑得甜，眼睛里却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她们仿佛已经看见，这个商人出身的女人，在她们这些从小读诗书的才女面前，会怎么手忙脚乱，丢人现眼。
绿竹站在姜檀身后，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可身在风暴中心的姜檀，脸上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看了柳月茹一眼，那眼神平静的，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既然柳妹妹这么热情，我再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姜檀放下茶杯，从容的笑了笑，“不过在我献丑之前，总得先看看主人的本事。妹妹你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我们可是听了很久了，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开开眼。”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问题丢了回去，还顺手给柳月茹戴了顶高帽子。
这下，轮到柳月茹不得不先上了。
柳月茹心里冷笑，她正愁没机会展示自己，正好让姜檀看看什么叫天差地别。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妹妹就献丑了，给大家弹一曲助助兴。”
她优雅的起身，走到准备好的古琴前慢慢坐下。
她先是焚香，再净手，最后调息，一套动作下来标准得像是书里刻出来的一样，仪式感十足。
她的手指轻轻一拨，一串清亮的琴音就流了出来。弹的正是她的成名曲，《阳春白雪》。
琴声清雅，意境很高，手法也熟练，挑不出一点毛病。
在座的贵女们一个个都露出陶醉的表情，嘴里不停的夸。
“不愧是柳姐姐，这琴弹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听柳姐姐弹琴，真是一种享受！这意境，这手法，我们怎么都赶不上。”
一曲弹完，余音还在。花园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柳月茹在大家的夸赞声里，矜持的站起来，脸上是得体的微笑。她很享受这种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接着，她看向姜檀，眼神里的得意和挑衅，一点也不藏了。
“妹妹抛砖引玉，献丑了。接下来，该轮到姜姐姐了吧？”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姜檀身上。
这次的眼神里，多了比较和打量。柳月茹弹得这么好，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姜檀，到底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多半，是会直接认输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姜檀慢慢站了起来。
她一点也不紧张害怕，只是平静的走到那架古琴前面。
她不像柳月茹那样搞一套复杂的准备动作，只是很随意的坐下，试了试音。
那几个等着看笑话的贵女，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
“她还真敢上啊？”
“你看她那样子，怕是连古琴有几根弦都不知道吧？”
柳月茹的嘴角也露出一丝不屑。她倒要看看，这个蠢货能弹出个什么东西来。
姜檀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却一点也不在乎。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想的，不再是这些无聊的勾心斗角，而是前世那金戈铁马、万里江山的场面。
再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彻底变了。
下一秒，她的手指动了。
“铮——！”
一声刺耳的铮鸣，毫无预兆的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这第一个音，就跟柳月茹那种清雅的风格完全不同！充满了杀气，像将军拔剑出鞘，一下子就把花园里那种风花雪月的味道给撕碎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琴声，震得心头一跳。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一连串又快又急的旋律，就像暴雨一样砸了下来！
这根本不是她们听过的任何曲子！
没有风花雪月，没有小桥流水。
琴声里，是铁蹄的声音，是战场上的狼烟，是千军万马在冲杀！时而高亢，像是两军对阵，杀声震天；时而低沉，又像是深夜里独自守着边关。
那些音符不再是音符，它们变成了刀枪，变成了战旗，变成了英雄的豪情和悲壮！
花园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都被这雄浑的曲调给镇住了。
她们好像已经不在花园里，而是被带到了黄沙漫天的边疆战场。她们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能看到血与火交织的惨烈画面。
那些原本还在偷笑的贵女，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只剩下茫然和震惊。
柳月茹更是浑身一震。她呆呆的坐在那，脸色惨白。
她最得意的琴技，在这首曲子面前，简直就像小孩子咿咿呀呀乱叫，可笑得很！
她的《阳春白雪》，说的是个人风雅，是上层人的精致生活。可姜檀这首曲子，说的是家国天下，是山河万里的豪情！
两首曲子一比，格局高下立判！
曲子结束了，最后一个音带着长长的尾音消失在风里，像战争结束后，荒原上的一声叹息。
整个花园安安静静的。
没人叫好，也没人鼓掌。
倒不是说弹的不好，实在是所有人都被那股气势给镇住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坐在上座、身份很高的王妃，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颤抖。
“这曲子……有金戈铁马的声音，真是气吞山河……”
王妃一开口，大家才像被惊醒了一样。
众人再看向姜檀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轻视和嘲讽，而是充满了敬畏、惊叹和不敢相信。
姜檀慢慢站起来，对着大家微微点头，神色还是那么平静，好像刚才那个用琴声掀起风暴的人根本不是她。
“自己瞎编的曲子，不成调，让大家见笑了。”
她的目光，好像不经意的，落在了脸色惨白的柳月茹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得意，也没有炫耀，只有一片平静。
可就是这份平静，却比任何直接的嘲讽，都更让柳月茹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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