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禁区

　　在谢陌爻和江覙渊的关系进入稳定（且日益腻歪）期后，谢陌爻那点属于校霸的、小小的“掌控欲”和好奇心，开始逐渐冒头。

　　某天周末午后，两人窝在江覙渊公寓的沙发上，谢陌爻打着游戏，江覙渊用平板处理一些事情，洄安在地毯上追着自己的尾巴玩。阳光暖融融的，气氛一片祥和。

　　谢陌爻一局游戏结束，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江覙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引发一系列误会的、锁屏是自己睡颜的手机。

　　虽然误会早已解开，两人也确定了关系，但谢陌爻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疑问：江覙渊手机里，到底还存了多少关于他的东西？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冷静自持的家伙，私下里难道真的像个痴汉一样偷拍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他瞥了一眼身旁专注盯着平板的江覙渊，心里蠢蠢欲动。

　　“喂，江覙渊。”谢陌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嗯？”江覙渊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处理事务时会戴），目光询问地看向他。

　　“我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给我订个奶茶。”谢陌爻面不改色地撒谎，眼神却有点飘忽。他这个借口找得极其拙劣，因为他自己的充电线就在旁边。

　　江覙渊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仿佛能看穿他那点小心思。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然后解锁手机，递了过去：“密码你知道。”

　　谢陌爻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知道江覙渊的手机密码，是他的生日。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他还别扭了半天，骂江覙渊“肉麻”。

　　他接过手机，指尖有些发烫。他先是装模作样地打开外卖软件，胡乱点了两杯招牌奶茶，然后迅速退出，手指悬在手机相册的图标上，内心天人交战。

　　看？还是不看？

　　看了是不是显得自己很不信任他？很斤斤计较？
　　可是不看……好奇心快要杀死猫了！

　　最终，好奇心（以及某种隐秘的期待）战胜了理智。谢陌爻深吸一口气，做贼似的飞快点开了相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些风景照、资料截图，看起来很正常。谢陌爻稍微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他手指继续往下滑。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命名为“.”的文件夹。（注：以点开头的文件夹在一些系统里默认是隐藏的，江覙渊显然做了点手脚，但在手机主界面直接打开相册时可能会显示。）

　　谢陌爻：“……” 还搞隐藏文件夹？果然有鬼！

　　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手指带着点颤抖地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没有很多照片，但每一张都让谢陌爻的耳根温度攀升一度。

　　第一张，是他初中时在篮球场上打球，跳起来投篮的瞬间，阳光勾勒出他矫健的身姿和飞扬的红发，照片有些模糊，像是偷偷抓拍的。
　　第二张，是他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侧脸，阳光洒在睫毛上，和他之前看到的锁屏是同一时期，但角度略有不同。
　　第三张，是高中开学典礼，他穿着新校服，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队伍里，眉头皱着，但江覙渊却把他拍得……莫名有点帅？
　　第四张，是他有一次和路枫他们打架（单方面殴打别人）后，嘴角带着一点点淤青，却笑得嚣张又灿烂的样子。
　　第五张，是他第一次在江覙渊公寓的沙发上睡着，怀里还抱着个抱枕，洄安蜷缩在他脚边。
　　第六张，是前几天他逗弄洄安时，被洄安舔了脸颊，他一边躲一边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

　　照片不多，大概十几张，时间跨度却很长，从初中到现在。有些明显是偷拍，有些是抓拍，有些则是看似寻常却捕捉到了他难得放松或开怀的瞬间。

　　没有过分的亲密照，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一张都只是他，在不同时间、不同状态下的他。

　　谢陌爻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羞耻，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珍视的感觉。江覙渊就像个沉默的收藏家，在他未曾察觉的时光里，悄悄收藏了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看够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谢陌爻猛地回过神，才发现江覙渊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下巴几乎搁在他的肩膀上，正看着他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谁、谁看了！我是不小心点开的！”谢陌爻手忙脚乱地想关掉相册，手机却差点滑落。

　　江覙渊伸手稳稳地接住手机，却没有收回，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滑动屏幕，停在一张谢陌爻对着洄安做鬼脸的照片上。

　　“这张很可爱。”江覙渊评价道，声音里含着笑。

　　谢陌爻脸颊爆红，梗着脖子反驳：“可、可爱个屁！老子那是帅！”

　　“嗯，帅。”江覙渊从善如流，手指又滑到另一张，“这张也很帅。”

　　“这张睡着流口水的样子，也很帅。”

　　“这张抢我鸡翅瞪我的样子，更帅。”

　　谢陌爻被他一句接一句的“帅”夸得浑身不自在，又羞又恼，转身就想捂住他的嘴：“你闭嘴！不准说了！”

　　江覙渊轻易地握住他手腕，看着他通红的脸和闪烁的眼神，低笑着问：“所以，检查完了？满意你看到的吗，男朋友？”

　　谢陌爻：“……”
　　他挣开江覙渊的手，抢过手机塞回他怀里，把自己埋进沙发抱枕里，只露出一个红透的耳朵尖，闷声闷气地吼道：“……一般般吧！也就那样！你、你以后不准再偷拍了！”

　　江覙渊看着他那副鸵鸟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他凑过去，隔着抱枕，在谢陌爻耳边轻声说：“光明正大地拍，可以吗？”

　　谢陌爻身体一僵，把抱枕抱得更紧了，没有回答。

　　但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嗯”声，还是从抱枕下面漏了出来。

　　江覙渊心满意足地坐直身体，拿起平板，继续处理他的事情。只是嘴角那抹愉悦的弧度，久久没有落下。

　　谢陌爻则在抱枕里懊恼地捶了自己一下。
　　妈的，又被这混蛋拿捏了！
　　不过……看在他把自己拍得还不错的份上……算了。

　　地毯上，洄安看着两个主人之间它依旧看不懂的互动，无聊地打了个滚，继续啃自己的玩具骨头。

　　而那个名为“.”的隐藏相册里，在不久之后，又悄悄多了一张新的照片——是谢陌爻刚刚把自己埋进抱枕里，只露出红发和通红耳尖的侧影。

　　照片的备注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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