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封神]玥寰书

作者:铮鸣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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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公豹其人


      朝歌城持续发酵的凶案阴云,终于不再满足于在市井的泥沼中翻滚,它悄然漫过了那道无形的边界,开始侵染朱门高墙之内、铺着锦毡绣毯的世界。

      当某位与王室沾亲带故、在朝中亦有几分实权的贵戚旁支子弟,被发现在自家精心打理的花园水榭中暴毙,死状却与市井无赖斗殴致死颇为“神似”时,某种质变发生了。死亡的方式依旧被粗糙地伪装成“合乎逻辑”——酒后失足落水,磕碰了头颅。然而,地点从阴暗的陋巷换成了守卫森严的私邸,死者从无名的贩夫走卒变成了有头有脸的贵胄,这其中的意味便截然不同。俗语道,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疼。当死亡不再是“他们”的专利,开始无差别地展示其冰冷獠牙,甚至触及了那层自以为受阶层与高墙保护的皮肉时,一种比市井恐慌更深沉、也更具有传染性的不安,开始在这座都城的权力阶层中隐秘而迅速地滋生、蔓延。

      这份不安迅速发酵,催生出各种难以在阳光下明言的流言。它们不再局限于对治安不靖的抱怨,而是滑向了更为幽深恐怖的领域——“巫蛊”、“邪祟”、“厌胜之术”,这些古老而禁忌的词汇,开始在贵戚间的私语、门客间的揣测中频繁闪现。无形的恐惧比有形的刀剑更能瓦解人的心防,尤其对于那些拥有太多、因而更害怕失去的人来说。

      消息与流言层层传导,最终不可避免地抵达了寿仙宫。纣王虽以放纵残暴闻名,但能坐稳这君王宝座,其心智与嗅觉绝非庸常。朝歌持续的动荡,尤其是此番波及到贵族阶层,触动了某种更为敏感的神经。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惊惧,而是暴怒——对无能者的暴怒。负责王畿治安、弹压不法的一系官员首当其冲,面临君王雷霆之怒的倾轧。

      然而,朝堂之上,并非全是噤若寒蝉之辈。几位素来以正直或智慧著称的官员,巧妙地在君王盛怒的缝隙间进言。他们并未直接为同僚开脱,而是将话题引向了更深处:如此诡谲连绵、看似无稽却又能穿透重重防护的死亡,恐怕非寻常人力或治安疏漏所能解释。此等“异闻”,或更应交由精通此道者处置。话锋流转间,矛头虽未直指,却已隐隐导向那位深得王心、执掌祭祀礼仪与一切“非常”之事的国师——申公豹。

      压力,以一种合乎朝堂规则的方式,被递送到了申公豹面前。他需要公开地、“有效”地“平息事态”,尤其需要安抚那些开始感到颈后寒凉的贵族阶层,抚平他们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这不是私下施展手段便能完全化解的信任危机,他必须站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他的“能力”与“尽责”。

      于是,一份经由官府渠道正式发出、措辞却颇为微妙的“邀帖”,开始出现在朝歌城内相关人士的案头或手中。帖中,申公豹以国师之尊,却用了近乎礼贤下士的口吻。他将近期朝歌的动荡,定性为“或有不祥之力隐匿作祟,干扰王都清气,致生戾气”。为“禳灾祈福,镇守朝歌安宁,上慰圣心,下安黎庶”,特“诚邀”城中所有略有声名、或曾在官府正式登记在册的巫觋、方士、通灵者,于三日后的黄昏时分,齐聚观星台,共同参与一场“协理祈福”的盛大仪式。

      李玥寰自然也是看到了城中张贴的告示,参与?自然要参与。这或许是接近申公豹、窥探其真实意图与手段最直接,也最“名正言顺”的机会。近距离观察那位将边陲小国玩弄于股掌、如今又试图在朝歌这潭深水中“禳灾祈福”的国师,远比在外围揣测来得真切。她对自身那混杂了异世认知与特殊灵魂本质的能力有着清晰的评估:正面抗衡或许胜负难料,但若论自保与遁走,她颇有几分把握。风险与机遇的天平在她心中悄然倾斜。

      只是,刚雇来的车夫李大郎那边需妥善安排。这少年虽来历成谜,身手不凡,但毕竟是她雇来的人。观星台之会,龙蛇混杂,申公豹主场,吉凶难测。她无意将旁人卷入更深,尤其是这个看似只想攒钱投亲、眼神尚算干净的少年。

      “大郎,”次日清晨,她对正在擦拭车辕的少年道:“后日,我需独自去办件事。那日你不必备车,也不必随行,留在客舍即可。”

      金吒闻言抬头,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很快便垂下眼帘,只低声应道:“是,东家。”他并未多问,恪守着雇佣的本分,心底却因李玥寰话语中那抹罕见的郑重而生出些许异样。独自前往?在这风声鹤唳的朝歌?

      到了约定的那日午后,李玥寰仔细检查了随身之物,对镜整理仪容,镜中女子神色平静,唯有眼底深处凝着一丝冰冷的专注。随后,她未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了客舍,身影没入朝歌午后略显沉闷的街市人流中。

      客舍内,李大郎(金吒)依言留了下来。起初,一切如常。李玥寰这个东家不错,还另外也给他安排了一间房,他本想趁此闲暇静心打坐,梳理近日有些纷乱的灵台。然而,甫一静心,一种极细微的、却无法忽略的不适感便如蚊蚋般萦绕上来。

      那并非实质的声音或景象,而是一种纯粹的“被注视感”。仿佛有无数道无形的视线,穿透了客舍的墙壁、窗棂,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聚焦于此。这注视没有来源,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仅仅是一种“存在”的确认,一种全然的、冰冷的观测。如同置身于一个透明的箱体,暴露在未知目光的审视之下。

      金吒猛地睁开眼,房中空无一人,窗外是安静的院落一角,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点,一切平和。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其归咎于自己过于敏感的体质和连日来朝歌诡异氛围带来的心理压力。师尊说过,他灵觉天生高于常人,易受环境气场扰动。

      他起身,走到院中,试图借由活动驱散那不适。打扫庭院的伙计对他点头示意,动作一如既往的流畅安静;廊下晾晒布巾的妇人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切如常。但那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愈发清晰。它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人,更像弥漫在空气里,附着在光线中,沉淀在每一寸看似寻常的寂静里。当他靠近马厩时,那几匹温顺的马匹似乎也显得有些不安,不时喷着鼻息,耳朵转动,仿佛也感知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

      他退回房中,紧闭门窗。然而,隔绝了外界的光影与声响,那无形的注视感却仿佛被浓缩在了这狭小的空间内,更加咄咄逼人。他感到皮肤微微发紧,后颈的汗毛似乎竖立起来。他想到了那位美丽的女掌柜马氏,想到了那些训练有素到诡异的伙计,想到了李玥寰时常若有所思打量此处的眼神。金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努力调匀呼吸。他不敢再试图入定,那只会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无形的视线。

      “小哥,在屋里吗?灶上刚得了些新出锅的点心,你也尝尝。”那温润平和的女声恰在此时于门外响起,如同穿透浓雾的一缕清音,正是客舍掌柜马氏。“莫要推辞,这些时日客舍冷清,统共就咱们几人守着,有些好滋味的,合该一起分了才是……巫女姑娘的那份,我已单独给她留出来了。”

      那声音不高不低,语调自然熨帖,带着市井妇人分享食物时特有的、实实在在的暖意。它却像一道确凿的、属于现实世界的锚链,骤然将李金吒从那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无形视线漩涡中拖拽了出来。周遭那弥漫的、无所不在的“注视感”,在这平实的话语响起时,竟仿佛潮水般悄然后退。

      金吒瞬间恢复清明。

      ********************************************

      李玥寰抵达观星台时,发现自己算是最早到来的一批人。

      申公豹独自盘坐于高台中央的蒲团上,双目微阖,似在养神,对陆续到来的这些游方巫觋、野道散人毫无招待寒暄之意,姿态透着一股近乎漠然的冷淡。

      她曾在那边陲小国远远望过他一眼,如今近距离相对,形貌并无太大变化。身形依旧是记忆中的修长消瘦,面色却似乎较前更为晦暗憔悴,然而那背脊挺得笔直,如同枯竹,于这高台之上自成一种无形的、向下倾压的气场。

      台周已燃起数处火堆,跳动的焰舌舔舐着渐浓的暮色。大量香料被投入火中焚烧,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烟雾缓缓弥漫开来,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变幻不定的、半透明的纱幕之后。景物尚可辨认,却又因烟气的流动而扭曲、重叠,影影幢幢,仿佛隔着水波观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密度”。李玥寰敏锐地感知到,这里存在着许多“看不见”的东西。它们并非实体,亦非灵体,更像是一种弥散的意识碎片、被仪式汇聚而来的杂乱意念,或是某种庞大存在的无形触须。它们静默地充盈在烟雾与火光交织的空间里,无法被寻常视觉捕捉,却让感知敏锐者如芒在背,无法忽视。

      然而,无人能确切指认,那究竟是什么。一切都氤氲在香料与火焰制造的迷幻氛围中,真伪难辨,宛若集体陷入了一场半醒的幻觉。

      无论是《封神演义》的稗官野史,还是他在边陲小国展现的煽动之能,都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将申公豹想象成一个言辞便给、长袖善舞、善于笼络人心的角色。但此刻实际相对,李玥寰却察觉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眼前这个身影显得阴郁而沉默,那并非简单的性格孤僻,其内里似乎蛰伏着某种与常人迥异的、近乎扭曲变形的精神结构。一种莫名的不适感,如同深水下的暗流,自她心底悄然浮起。

      高台上,一直闭目打坐的申公豹,毫无征兆地掀开了眼帘。目光穿透迷蒙的烟气,精准地落在了李玥寰身上。

      某种无声的交锋,似乎就此拉开序幕。

      “听闻,你是新近才至朝歌的巫女?”申公豹开口,声音不高,缺乏力量,也谈不上柔和,更像是一具过度疲惫的躯壳在勉强驱动声带,“有人与我说,你……有些本事。”

      “国师过誉了。”李玥寰垂下眼睑,姿态恭谨,声音平稳,“不过是些乡野微末之技,赖以糊口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申公豹投来的目光并无温度,却也非冰冷的审视,而是一种更接近“虚无”的、毫无激情的沉郁,仿佛久病之人对周遭一切丧失兴致的暮气。这对话看似平淡无奇,近乎无聊,李玥寰却暗自绷紧了心弦。申公豹的语调里蕴含着一种古怪的、近乎传染性的韵律,只要精神稍有不集中,自己的言辞节奏甚至气息,似乎都会不自觉地向他那缓慢、疲惫、充满病气的腔调靠拢。

      这是刻意为之的伪装,还是某种更深层状态的自然流露?

      申公豹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并未有多余的动作,然而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不断缓慢膨胀的“黑洞”,无形地拖拽、扭曲着周遭人们对事物的感知、意识的流向,乃至想法的雏形。若这也算是一种“个人影响力”的话,那么这种影响力,未免太过沉寂,也太过……令人不安。

      申公豹那毫无生气的目光在李玥寰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评估一件器物,而非一个活人。随即,那疲沓的声音再度响起,话题却拐向了一个看似无关的方向:

      “朝歌城大,落脚不易。你……现今宿在何处?”他问得随意,如同闲谈,眼睑又半垂下去,似乎对答案并不真正关心。

      李玥寰心头却骤然一凛。这看似寻常的寒暄,在此刻此地,由这位国师问出,绝不可能毫无深意。她脑中飞快掠过“云来客舍”的景象,马氏温润却莫测的眼睛,那些训练有素的伙计,还有金吒提及的无处不在的“注视感”。申公豹的兴趣,恐怕并非落在她这个“有些本事”的边地巫女身上,而是指向了她栖身之所。

      “回禀国师,暂居于城南一处寻常客舍,名唤‘云来’。”她答得平实,不添加任何描述,如同报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名。

      “云来……”申公豹将这名字在唇齿间缓缓重复了一遍,声音拖得更长,那股疲惫感几乎要渗出来,“倒也……是个清静名字。掌柜的……待人可还周到?”

      问题更进一步。李玥寰愈发确信自己的判断。申公豹在试探,通过她这个外来者、观察者的口,去窥探那座客栈,或者说,去窥探客栈背后那位神秘女掌柜的虚实。

      “掌柜姓马,是位极和善细致的妇人。”李玥寰斟酌着词句,让描述听起来既客观,又符合一个受惠旅客的感观,“客舍打理得整洁有序,对往来客旅也颇为照拂。在下能寻得此处落脚,算是运气。”

      她刻意略去了任何异常之处,只呈现最表层、最无可指摘的印象。同时,她全神贯注地捕捉着申公豹最细微的反应。他依旧半阖着眼,枯瘦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轻叩了一下,节奏缓慢得近乎凝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周身的“气场”,或者说那种无形拖拽感,似乎有了一瞬难以察觉的凝缩。

      “马氏……”他又念了一遍,这次更轻,几乎化为一声气息的叹息,“倒是……许久未曾听闻了。”这话说得含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意有所指。“一个妇人,独自经营客舍,在这朝歌城中,想必……也非易事。”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感慨还是探究,但李玥寰却从这句话里,嗅到了一丝更深的东西。申公豹知道马氏,甚至可能了解她并非普通妇人。他话中的“许久未曾听闻”,或许意味着马氏曾活跃于某个他知晓的层面,而后选择了隐匿。而“非易事”三字,更像是一种对某种平衡或现状的默认——马氏能在朝歌立足,本身或许就是一种需要被留意的“异常”。

      “掌柜确是个能干的。”李玥寰顺着他的话,依旧不露声色,“将一应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客舍虽不大,却让人住得安心。”她将话题维持在客舍经营本身,不触及任何可能的“非易事”背后的含义。

      申公豹终于又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这一次,那死水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评估或计算的光芒,快得让人以为是烟雾造成的错觉。

      “井井有条……安心……”他低声复述,嘴角几不可察地扯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更像某种肌肉的无意识抽搐,“那便好。这朝歌城中,能让人安心之处……不多了。”

      他的话语重新笼上一层泛泛的、暮气沉沉的色彩,仿佛刚才那短暂的、针尖般的试探从未发生。但李玥寰知道,信息已经交换——申公豹确认了她与“云来客舍”的关联,并透过她极其克制的描述,对马氏目前的“状态”有了某种侧面的印证。而她也更加确信,自己暂居的客舍,以及那位神秘的马掌柜,正是朝歌这潭浑水之下,一股令申公豹也需谨慎试探的重要暗流。

      对话似乎就此陷入沉默。申公豹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台下越聚越多、在烟雾中面目模糊的各色巫觋方士。香料燃烧的气味更加浓烈,火光跃动,将所有人的影子在青石地面上拉长、扭曲、交融。李玥寰悄然退后半步,融入身后渐密的人群阴影里,心绪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

      申公豹对马氏的兴趣,显然并非一时兴起。这背后,是旧识?是戒备?是某种制衡的需要?还是……他口中这场“禳灾祈福”的真正目标,本就与那间看似平静的客舍有关?她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前方迷雾更浓,而身后,那座她暂时栖身的“云来客舍”,在申公豹那病态而专注的“黑洞”引力下,似乎也变得不再仅仅是一个安全的临时港湾。

      寒暄了几句之后,李玥寰悄然退至人群边缘,目光却未离开高台及周围区域。她刻意收敛自身那特殊的感知,转而以更纯粹的观察者视角,审视着那些在申公豹指令下沉默穿行、维持着仪式现场秩序的侍从。

      起初,这种观察并未带来明确结论。他们动作利落,各司其职,或添香续火,或引导后来者站位,或肃立于关键甬道两侧,与任何大型仪式中训练有素的仆役似乎并无二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李玥寰将观察的粒度调整到更细微的层面——那些非语言的互动、眼神的交汇、肢体动作在无指令时的微妙协调——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便悄然浮现。

      那并非是寻常主仆或上下级之间的默契。那是一种更深层、更无缝的协同。一名侍从无需回头,便自然侧身,为另一名捧着沉重香炉的同伴让出最省力的路径;当某个火堆因风向而烟柱偏移时,附近的两三人几乎同时做出反应,调整屏风位置或添换香料种类,动作衔接流畅得仿佛出自同一具躯体;甚至在他们静止伫立时,那挺直的背脊、双手交叠的位置、目光平视的角度,都维持着一种惊人的一致性,并非僵化,而像是一种内化的、共享的“标准态”。

      这感觉……与“云来客舍”中马氏手下那些帮工带给她的感受,如出一辙。同样超越寻常的高效协同,同样近乎诡异的“整体感”

      同样如同蜂巢般,有着将独立个体完美融入一个无形架构的能力。

      李玥寰的心缓缓沉了下去,事情绝不简单。这不能再简单地用“天下能人异士各有手段”来解释。两个身处不同位置、看似并无公开关联的人物,手下却运转着同一种超乎寻常的、高度组织化的“小型社会结构”。这绝非偶然。

      马氏与申公豹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联?

      是同出一源?师承同一套关于“秩序”与“控制”的古老技艺或秘法?是曾经的合作者,而后因故分道扬镳,却保留了相似的组织模式?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同一张巨大网络上的两个节点?

      香料烟雾依旧浓稠,扭曲着光影,也模糊着台下众人各异的心思。李玥寰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上那个枯瘦挺直、仿佛与周围诡异协同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将身形更深地掩入人群的阴影与弥漫的烟雾之中。

      她感到自己正触及一个隐藏在王朝更迭、神魔争锋表象之下的,更为幽深也更为复杂的暗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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