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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师决
林清眠汗毛立竖。
他刚刚正在房间狠揍自己，隔着两扇门，竟然没有注意有人在病房门外！
如果是正常的脚步声，就算他揍自己发出了杂音，他也肯定不会听岔。
林清眠几乎可以下结论，那人绝对是刻意放轻了走路的声音！
在他发现那双眼睛的同时，他立刻换了一副姿态——一个伤员虽然虚弱，但也要咬牙起夜上厕所，没问题吧？
他假装自己刚解决完生理问题，将刚洗完的手在门口挂着的毛巾上擦了擦，然后不经意地回头。
对上那双眼睛。
他身躯向后一仰，似乎刚刚发现有人在门口，被吓了一跳。
那双眼睛发现林清眠看见了自己，也向后退了一步。
随后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林清眠走到门口，他的姿态随意但衣服下的肌肉却紧绷，缓缓拉开病房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金发少年。
“你，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病房的曲师决，我，我是一年级B班的......”少年脆生生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胆怯，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和林清眠对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林清眠尽力露出友善的笑容。
“我，我刚刚看见隔壁灯亮了，以为是夏老师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曲师决抬眼飞快瞥了一下林清眠，又再次垂下眼皮，盯着地面。
“夏老师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来。”
林清眠感觉这人有点眼熟。
“好，好的。”曲师决越过林清眠，看了看里面，陈思还没醒。“请，请问，你们是今天受伤了吗？”
“对。夏老师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他想起来这人了，是昨天夏长音说捡回来的那个受伤的孩子。南岱河三人接受治疗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还没醒。
林清眠觉得既然漫画上单独画了一幕出来，肯定不是普通的事情，他想提前套套话。
“你也受伤了吗？我昨天也来治疗室了，好像看见你了。”
“啊，对。我昨天准备下山买点东西，没想到被一个蚀影者袭击了。”曲师决和林清眠说了几句话后，胆子似乎大了些，已经可以抬头直视林清眠的眼睛了。
“蚀影者？”林清眠思索，“那个蚀影者会隐形吗？”
曲师决吓了一跳：“对对，就是它，我和同学一起，结果同学帮我挡住了攻击，让我去求救......我侥幸捡回了条命，同学却不见了......”
曲师决说着说着，伸手捂住了脸，抽泣声从鼻腔里发出。
他在哭。
也许是因为同学的意外？或者是他捡回一条命的后怕？
林清眠试图站在曲师决的角度思考问题，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张纸递给他：“对不起，让你回想起不好的事了。”
“没事......”曲师决接过纸巾，用力擦了擦，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
林清眠想起漫画上南岱河看见的那个胳膊，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同学身上的，但他没有提，只说道：“我们也遇到那个蚀影者了。”
“啊？你们也是因为那个蚀影者受伤的吗？”曲师决惊讶地问。
“不是，我们昨天遇到的。”林清眠把话题转到对方身上，“你说你来求救？可我昨天看见你的时候，你好像还在昏迷。”
“是这样的！”曲师决有点慌乱，急忙解释，“我，我也受伤了，还没跑到学院，就晕了，被路过的老师正好看到，就把我带到这里了！”
林清眠点点头：“这样啊。”
这样似乎就能说通了。
林清眠正准备和曲师决道别去休息，就听对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个班的？我刚刚好像听见......S班唐白云的声音了。”
他又指了指林清眠身后的陈思：“那位是陈思同学吧？你们是朋友吗？”
曲师决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
林清眠答道：“我是林清眠，后面的这位是陈思，我们一个班的。”
曲师决瞪大了眼睛：“啊？！你是S班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了，又低下头小声解释：“我很向往S班的，S班不是只有8位同学吗？”
说完后他又立刻改口：“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是7位同学。”
林清眠：......看来也不是很向往。
他肯定了曲师决的话：“原来是7位，我和另一个同学今天刚入学。”
“这样啊......真好呢。说不定......”曲师决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羡慕，他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又闭上了。
林清眠见他不愿再开口，也不好问他：“那你早点休息吧。”
曲师决点点头：“晚安，林清眠。”随后转身离开了。
林清眠看他进了隔壁病房，把门关上，准备上床看更新的漫画。
刚在床上躺下，233冷不丁问他：“你猜漫画更新了几话？”
林清眠习惯性忽略233的提问，正想直接查看漫画内容，窗外传来了夏长音的声音。
夏长音怒气冲冲，姜宴北在他身边不断劝导。
“......不行，我决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你先别急，这件事也不是罗部一个人就能阻止的，只是暂时关押，还没有涉及到关键问题。”
“关键问题？什么是关键问题？”
“长音，你冷静......”
“怎么？难道生死才能算是关键问题吗？他们现在就能拿玲做实验，以后还想拿她干什么？”
“长音......”
“我夏长音的妹妹就能当小白鼠，他臧家的儿子就能躲在后方高枕无忧？”
“长音！不要牵扯学生的事！臧衍是无辜的。”
“是啊，躲在家族后面，什么都不面对就什么都不会遭受，只用好好做大少爷就好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好不容易为自己、为家人争取到了一些生存的权利，在外面拼死拼活，到头来就算死，也得给那些人死出价值！”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现在我们没办法啊！”
夏长音和姜宴北两人，从治疗室外面一直吵到治疗室里面。
严格来说，是夏长音单方面发泄，姜宴北在用力安抚他的情绪。
即便如此，夏长音在来到林清眠门外时，也主动降低了声调。
他咬牙切齿道：“等会再说！”
随后推开门，迈了进来。
姜宴北跟在他的身后。
夏长音收起怒气，先是来到了陈思身边，检查了一下陈思的状态。
陈思睡得特别死，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没醒。
夏长音检查完后，又移动到林清眠床边。
林清眠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开口：“夏老师......”
“嗯，你这个伤势，还得再静养。”
“嗯，我能上课吗？”
他躺在这的这两天南岱河出了啥事可咋办？光是从昨天到今天，就发生这么多事了......
“理论课可以先去上，明天我再给你治疗一下，简单的行动就没有问题了。但是要等完全恢复再去上实战课，至少一周，知道了吗？”
叮嘱完，夏长音瞪了一眼姜宴北，离开了。
姜宴北对着林清眠说了一句“先好好休息”后，追着夏长音出去了。
林清眠看到两人离开，脱下手腕上的傀千相，扔到地上，变成一只小蜘蛛，跟上了两人。
他能感觉到夏长玲此刻还在学院内部，他想知道学院到底要干嘛。
.
夏长音离开后径直去了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一拳砸在桌上，手指的骨节被撞成鲜红。
姜宴北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将门一关，推着他先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夏长音根本没有心思喝水，将水杯往桌上一掼，水花溅出，打湿了桌上的文件。
两人沉默了良久，夏长音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
“刚刚罗部只是通了个电话，院里高层肯定还要开会决定的，你先别急......”
夏长音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突然炸了：“只是打了个电话，玲就被送去科研部了，罗部的请求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吧？科研部，我听说过有的人就像疯子一样，玲落在他们手中还能留有尊严吗？”
“没有高层的指示，他们一定不敢动她。”
夏长音好像没听到姜宴北的话：“蚀影者不是都可以□□再生吗？到时候那群疯子就会抽她的血、割她的肉......玲她还能算个人吗？！
“没有自我意识最好，万一有了自我意识，玲还能活吗？她还会愿意活吗？
“玲不是李自秋的队员吗？他们不是出过不少任务吗？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可是在执行任务中出的意外啊！难道不应该算英雄吗？！”
夏长音说着说着又崩溃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命运要这样玩弄我？我只有玲这一个亲人了，我不能失去她......
“我救了那么多人，到头来却救不了我自己的妹妹吗？！
“姜宴北，不是都说行善积德吗？我之前救的那些人，是不是算行了很多善事？是不是？
“姜宴北，你说话啊！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啊！”
姜宴北哑口无言，留给夏长音的只有沉默。
夏长音哽咽绝望的声音，都通过傀千相分毫不差地传递给了林清眠。
他看着这汹涌澎湃的感情，久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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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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