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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地盘
经过一路颠簸,舟芸醒醒睡睡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们大概是要多久到幽山啊?”
“今天。”
“这么快?”她以为最少也要好几天呢,但是幽山怎么可能离长安这么进?不是无人察觉,分为三界吗?
“呃……那大概又在今天的什么时辰到呢?”
少年依旧闭目:“你看下现在是到哪里了。”
少女掀开窗帘去看,外面昏黑,周遭荒无人烟,只种了密密麻麻的古樟。她甚至担心年老的车夫是否看到清路,不要带他们一头撞在树上才好。
“我不知道,周围全是树,根本认不清。”
“没有人家?”
“没,不信你自己来看看。”
“不用了。”少年伸了个懒腰:“我们马上到了。”
舟芸震惊的瞪着他:“这里?!”
不是说好吓我一跳的吗,还以为多富丽堂皇呢,结果是以地为床,以天为被?
塓岘看她表情就知道绝对没好事,毕竟这人有时蠢到令人发指。
“幽山不在这穷酸地,用术法才能到,你要不要先准备准备。”
舟芸摇头,想着在入魇时差不多习惯了,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她拒绝,少年也不再多问,银黑扇子破空飞入手中。他将扇面合实,以柄触地,霎时间,车厢里形成了复杂一个复杂纹路阵法,狂风扑面,紫光大盛。
怎么和前几次不一样?
“千里路,寸地行。”
舟芸还没开口表达自己的疑惑,少年如吟唱般惑人的咒语先环绕车厢。
这次怎么还要念咒……
徒然,强烈的失重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像幼时放过的纸鸢,在空中上下起伏,还打着旋。脑海中白光闪烁,肚子里翻江倒海,所谓痛苦,也不过如此了。
救命!!怎么和之前差这么多!?
好在折磨只有一瞬,车厢便很快恢复平稳。舟芸倚着靠背背,一边仰头大喘,一边猛拍胸口。
“我提醒过你了。”塓岘一脸无辜的起身,推开车门,阳光和热闹的叫卖声一齐涌了进来。
光线刺眼,她在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半眯着眸去看他,发现这人已变回初见时的青年模样,不再是少年身形。
“我们到了,欢迎来到幽山。”
“到了……?”
闻言,舟芸的好奇心压过身体的难受,她扶着车壁起身,跳下车门,心想: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地方,对得起这一路的颠簸……
“卖笑笑果咧,今天现摘的笑笑果!吃了包您高兴一整天!”
“龙铯钗!款式新颖的龙铯钗!”
“杂货铺,人界,昆仑的物件都有卖,便宜卖……”
“口脂,胭脂,美容粉,什么都有啦~”卖口脂的老板是一位美艳妇人,朱红抹绿的诃子裙,裹着她玲珑身段,发顶上还有一对雪白竖立的狐耳。
妇人余光无意扫过舟芸与塓岘,先是愣神,随即神色欣喜,从铺子里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向二人跑来。
“哟!领主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逛了,还带了位朋友。”
妇人看舟芸生的朱唇粉面,耀如春华,是难得的貌美娇艳。但少女既没竖耳,也无露尾,叫她辨不清出自何族。
“是,她来这做客。”
“我说嘛,旌安坊要是有这样的美人,我怎可能眼生,原来是来做客的,”
妇人将手里的胭脂口脂塞进舟芸怀中:“领主的客就是旌安坊的客,这小小心意姑娘别嫌弃,来了就好好玩,我便不打搅了二位了。”
她说完便走,舟芸想还都来不及。
“既然给你了,收下便是。”
“嗯……”
回神后,舟芸环视周围:叫卖水果的摊主生了张锐鸟喙,头顶无发,尽是五彩斑斓的羽毛;卖钗环的姑娘青丝如瀑,水一般的垂至脚踝,半边脸颊布满青色鳞片……
各族妖兽叫卖着罕见怪异的商品,整条街市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比长安过年时还要热闹繁华。
塓岘看她两眼放光,好笑道:“如何?是否穷酸?是否破烂?”
舟芸只觉自己宛如村姑进城,看什么都稀奇,什么都有意思,点头回答:“很好,不穷酸,不破烂。”
“不过只是一个市坊罢了。”
“不过一个市坊罢了?难道还有别的地方?”
“忘忧居。”
忘忧居又是什么地方?
塓岘带她走进一家不起眼的药房,里头陈列杂乱,药香浓郁,连天花板上都垂落着捆绑好的珍奇药草。
“邵爷爷。”
塓岘朝角落里,一个正在煎药的老头喊到。可叫舟芸感到奇怪的是,老头没有像方才的狐耳夫人一样恭敬称他为领主,甚至除了轻点了个头以外,再无任何表示。
塓岘不甚在意,带着她直径穿过药堂大厅,来到一扇小门前。轻轻一推,门打开,里面是像水一般泛起涟漪的阵法。
“等等……”
方才在马车上她已经吃尽苦头,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她一看见东西只觉得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等下…等!”
身后的人那里会等,直接用手轻轻一推,她重心不稳,跨入们内。
有风袭来,吹的发带飞扬,少女紧闭双眼,怒骂道:“我说了,等一下!等一下!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塓岘被气得额角直跳:“蠢的是你,睁开眼睛看下呢?”
什么啊…
感受到脚踩实地的触感,她试探着睁开眼睛,风一时间刮的更大,卷撩起额发与衣角。
“怎样?头一回见这般景色吧。”
目及之处是一片浩瀚云海,金阳浮沉其上,与各色交相辉映,光芒万丈夺目,实在是广袤无垠,壮丽无比。
“嗯……头一回。”她看完前景,又转身向后看,一座深色高层宫阙屹立在不远处。
塓岘说道:“走吧,那里是我的寝宫。”
两人入殿,里面空间极大,装饰讲究古朴,虽无金银堆砌,但胜在精巧别致,处处透露出高贵和威压。
“房间我已让人准备,除了二楼以外,忘忧居你可以随意走动,无需拘束。”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唤道:“听颂,安澜,”
登时,空中“砰砰”爆出两团黑白色烟雾,里头缓缓走出两位男童,皆是圆眼细眉,红唇齿白,长像可爱讨喜,就是额顶刺的出尖尖一角,看着有些变扭。
“哟!这两孩子……”舟芸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变活人吓住。
“他俩是麒麟,穿黑衣的叫听颂,白袍叫安澜。为我座下侍童,平日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
安澜笑嘻嘻的冲舟芸喊道:“舟姑娘好!”
听颂也朝她颔首:“舟姑娘。”
舟芸觉着两人生的可爱,连头上长角也很有意思:“什么‘舟姑娘’也太生分了,直接叫我阿芸就好。”
她翻翻荷包,找出两粒包好的芝麻糖:“喏,我家小厨房做的,外头可吃不着。”
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接过来,心想:什么嘛,领主就知道骗他们,舟姑娘一点也不怪,也不丑,反而长得比花妖还美。给了糖吃,人也不错!
安澜乐道:“谢谢阿芸。”
“谢谢……阿芸。”
“可以了,”塓岘打了个哈欠,往殿中偏房走:“别什么芸短,什么芸长的了,你们把东西给她,顺便四处逛逛,今日早些睡,明天还有的忙。”
“是。”
"是。"
见他走远,舟芸拉着安澜问:“要给我什么东西?”
安澜说:“这个嘛,阿芸和我们来便知道了。”
听颂道:“好东西。”
…………
“好东西?这不就是把伞吗?”
两人带舟芸来到忘忧居四楼,这层没有设房,是一个极宽敞的平层,四周安了梅花桩,像是练武之地。
舟芸手中正握着把浅粉点朱油纸伞,尖端还顶着颗镂空的珍珠铃。
她承认伞的样式做工都不错,可自己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它最多只能排中上。
听出她口中的失望之意,安澜忙解释说:“阿芸你可别小瞧它,这可是妖族珍宝,传说是神女曾用过的武器。”
“神女用伞打架?”
"不是的,它现在是睡着了,醒后可以变化很多种形态,和领主的‘不解’一样厉害。"
“不解”?是塓岘那把亦剑亦扇的武器吗?
“伞会睡觉?你倒是说说看它怎么醒?”
“缠我心境,通我灵智,变我所想,为我所用。”听颂对她说道:“你要在心中默念这些,与它在脑海中沟通。”
“缠我心境,通我灵智,变我……”舟芸问:“只需 在心中念就可以了?”
“对呀,你快试一试。”
听颂和安澜很是期待的盯着她,在传说中,这伞只有天命人才可使用。虽然有领主的肯定,但他们还是想自己亲眼确认。
“好啦,我现在念,”
少女双手捧伞,五指轻握,闭紧了双眸,在心底轻念咒语:……变我所想,为我所用……,变我所想,为我所用!
她信心满满的念了两遍,粉伞纹丝不动。
她不死心,又默想两遍,可手中之物依旧毫无变化。
啧,简直是长眠不起,此伞怪哉!舟芸想,要是让自己给伞取名,一定会叫它‘睡睡’……算了,有点土气,还是叫‘眠眠’吧……’
舟芸在这里神游到九霄云外,听颂和安澜两人在旁边看着紧张无比。
“怎会如此?这么久都没一点动静?”安澜在识海里悄悄传音给听颂。
“我不知。”听颂老实回答道。
“你说,万一是领主找错了天命人该怎么办。”
听颂瞪他一眼:“绝无可能!领主怎会出……”
他话传到一半被迫中断,不解诧异抬头,只见房中无故狂风大作,吹的少女衣裙猎猎作响,她周身被浅淡粉光芒包围,飘散出不知名的芬芳花香。
“安澜……”他愣神,下意识张嘴唤道。
安澜咽了下口水:“”
两位童子瞪大圆溜溜的双眼,看着眼前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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