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书就要走剧情？

　　这剑鞘上有几道沟壑，刻了两个字——惊霜。

　　路云和轻声念了出来，下一刻，铮然一声轻响，剑身自动从剑鞘里抽出，嗡鸣了几声，在空中找不到方向般左右摇晃了几下，又掉到地上去。

　　剑身雪亮，剑尖有些泛红，不知是浸染的血还是本来就长这个样。

　　路云和知道有些剑有名，唤名时便会自动召来。但也有个前提，须得是主人唤其名才会有反应。

　　这剑鞘上都刻了名字了，显然是有主的。

　　他没想到自己喊一声这剑也能出鞘。

　　这么傻，主人都认错了。路云和戳了戳它，把剑入鞘。

　　他又坐了会，系统突然上线了。

　　【宿主】

　　路云和不意外，系统出声也更加证明了他已经脱离那条时间线了。

　　【宿主，你】难得的，系统有些迟疑。

　　路云和换了条腿支着，听它说。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断联，但宿主你在这期间回到了几次过去】

　　“一次。”

　　【你去了哪条时间线】

　　“跟第一条没什么区别。”

　　【结局是什么】

　　这次路云和答得要真诚多了：“我也不知道。”

　　系统沉默了会，路云和脑海里的电流声就没停过，像是故障了一样。

　　“你好吵。”过了一会，他问：“他的结局是什么？”

　　【目前只收录了偏离结局是献祭于归墟】

　　“每一次？”

　　【每一次】

　　路云和长呼一口气。他手中把玩着那把剑，“刚才我看了，那座石坛没有被启动过，第二次的结局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现在看来确实是达成了我们不知道的结局，但归墟仍然存在，宿主，恐怕有些蹊跷】

　　系统的声音有些凛然。

　　路云和低下眼去看那把剑，出鞘，又收回去。出鞘，又收回去。

　　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他拿着剑比划两下，站起来，走回石坛边，说：“既然你这么忌惮这里，那我就当做个好事，帮你把这毁了，怎么样？”

　　几乎是他开口的那一刻，一股凛冽至极的霜刃便已劈空而至，一剑横穿整个石坛，符文沟槽被剑气绞成碎石，看不出原样，惊霜留下的斩痕冰冷刺骨。数十道剑气紧随着迅疾而至，石台轰然倒塌，最终成为一堆灰墟。

　　“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确实不该留存于世。”路云和缓缓道。

　　电流音响了一会，【徒劳而已】

　　路云和挑眉：“那又如何？我就见不得它在我眼前晃。”

　　系统似乎很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一般，【世界线间并不是相通的，在这个走向终局的世界里，你现在做的没有任何意义】

　　“想做便做了，谁要求的做事之前还要分个意义与否？非说个意义的话，这就是我的意义啊，”路云和笑眯眯地，道：“你一个机械不懂我的意义也很正常啦。”

　　“噗噗——”地底下的水从惊霜剑斩开的裂口里争先恐后冒出来。

　　莹蓝的、清亮的，说是水，其实更像一种固液态，一触及到地表上的温度便化作水流，胡乱流向四周。

　　路云和愣了一下，道：“天浮湖水......”

　　水流倾泻，宛若天宫阁最上乘的绸缎在地面延展开来，淡蓝的雾气升腾而起，凝实不散，竟如能映照出景象的镜子般，光影变换，轮替不休。

　　水镜中先是一片不能视物的黑，随后距离拉远，雾中右下角逐渐显出一个小小的身形，发着白光，疾行而过。那张脸也越发清晰——“路云和”踏着长剑，迎风向不远处一团墨黑。

　　路云和只看了一眼那白光便觉双目灼痛，“那是......？”

　　他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系统一板一眼回答。

　　【这是从你进入这个世界，剧情开始的时间线】

　　【宿主如今身处归墟境内，窥得过往皆是因果】

　　眼见“路云和”越来越靠近黑雾，水镜边缘突然出现另一道身影。

　　跟他同一时间赶往泽洳地......路云和念出那个名字：“九百藏。”

　　那道来历莫名而可怖的攻击......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系统，我还有个意义——”路云和用剑尖挑了一股裂口中新鲜刚冒出的水流来，惊霜凛冽的寒意霎时冰封住水流。

　　灵力借惊霜剑与归墟之力交缠，路云和起手掐诀，一道裹挟着庞大灵力威压向水镜中打进去！

　　“一不做二不休。送佛送到西。”

　　那身影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击溃消失，水镜也随之被打散。

　　而下一刻最外围的雾气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形成半圈光晕，凌厉向他扫荡而来。

　　路云和提剑挡住，不想这光圈强悍至极，他虎口一麻，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路云和毫不在意擦了擦，那光圈一击即散，没有再追着他打。确保在水雾消失的最后一刻白光也进入了黑雾，他收剑往回走，又把剑原样埋到地底。

　　拍了拍那一小堆土，脸上露出一个笑：“想不到你这么强，谢了，惊霜。”

　　【你真是......】系统第一次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路云和却不管其他，又靠着石壁坐下来，歇了会，“还有多久离开这？”

　　【马上了】

　　路云和垂首在膝头的手指无意识悬空画着圈，伴着细小水声。

　　他问：“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结局？”

　　【我的数据库里没有这段信息】系统的声音显得也很疑惑，它开始分析，【归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与主角力量同源，不论如何，即使是主角身死也会一同覆灭】

　　这么说归墟还是个金手指了。

　　金手指还在，说明尤问泪大概也活着。路云和随便道：“那就是达成结局了已经。”

　　【不可能，若是达成结局的话，为何还会再次重启世界线】

　　路云和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只是一时脑子混乱，只想来个人陪他说点什么，哪怕是些废话。

　　“话说，归墟对尤问泪造成的影响有哪些？”路云和想了想，道：“为什么尤问泪小时候大家对他避之不及？”

　　系统这次答得快。

　　【归墟之力，与世人流传并无太大出处。太过靠近主角，不仅自身寿数有损，更会被卷入人间八苦，不断重复体验其中滋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所以没人敢接近他，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为什么我没有事？”怎么说他都该是首当其冲第一个遭殃。

　　【宿主不必担心。其一你为外世之人，此间一切规则于你如若无形；其二主角只有幼时掌握不住力量才会如此】

　　“你们......怎么能把这样的东西，放在他身上。”路云和哑然。

　　归墟里沉静无比，他突然想到那个一面之缘的少年尤问泪，“上次你说的那个遗留的幻象，怎么会在归墟留下？”

　　【也许是一个献祭在归墟的结局里留下的】

　　“......”路云和道：“他在等人。”

　　系统不作声了。

　　沉默就是默认，路云和呼出口气来，忽然有些不忍细想是在等谁。

　　一阵电流声过，【宿主，准备好，即刻回归现世】

　　路云和“嗯”了一声。

　　随着铃音轻响，他腰间的铜铃碎裂，犹如完成使命般，化为银屑洒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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