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的铠甲

　　温丽发现自己怀孕时，是个寻常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验孕棒上，那道浅浅的第二条杠，像个温柔的惊叹号，让她愣了足足半分钟。

　　陆承宇正在厨房煎蛋，油星溅起的声音格外清晰。温丽捏着验孕棒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还困？”

　　她把验孕棒举到他眼前，指尖微微发颤：“你看。”

　　陆承宇的视线落在那两道杠上，动作猛地一顿，煎蛋的铲子“当啷”一声掉在锅里。他转过身，眼神里先是震惊，随即漫上难以置信的狂喜，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肩膀：“真的？我们……”

　　“嗯。”温丽点头，眼眶突然有点热。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又怕伤到她，赶紧稳稳放下，手忙脚乱地扶着她的腰：“慢点，慢点，我去买叶酸！现在就去！”

　　看着他慌慌张张找钥匙的样子，温丽忍不住笑了。这个在谈判桌上从容不迫的男人，此刻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眼里的光比窗外的太阳还要亮。

　　孕期的日子过得格外细致。陆承宇推掉了所有应酬，每天准时回家给她做营养餐，手机里存满了孕期注意事项，连她翻个身，他都会惊醒，问：“是不是不舒服？”

　　温丽的父母每周都来，母亲带来亲手织的小毛衣，父亲则提着新鲜的鱼虾，坐在沙发上跟陆承宇念叨：“孕中期要多散步，不能总躺着，对胎儿不好。”

　　“知道了叔叔，”陆承宇一边记在本子上，一边给温丽削苹果，“我每天晚饭后都陪她走两圈。”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温丽的行动渐渐不便。陆承宇学会了给她按摩腿，手法生涩却认真，按完还会贴在她的肚子上听动静，说：“好像在踢我。”

　　“那是宝宝在跟你打招呼呢。”温丽笑着摸他的头，像摸个大孩子。

　　深秋时节，宝宝出生了，是个健康的女孩。护士把襁褓里的小婴儿抱过来时，陆承宇紧张得不敢伸手，只是盯着那皱巴巴的小脸，眼圈红红的。

　　“像你。”温丽靠在床头，声音还有点虚弱。

　　“像你，”他纠正道，轻轻碰了碰宝宝的小手，“眼睛像你，亮亮的。”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陆承宇抱着宝宝，动作僵硬却稳当，温丽挽着他的胳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满是柔软。

　　家里从此多了哭声、笑声和奶香味。陆承宇学着换尿布，常常弄得手忙脚乱；温丽夜里要起来好几次喂奶，却从不觉得累。宝宝第一次笑出声时，两人凑在婴儿床边，像发现了新大陆，傻乐了半天。

　　周末，他们会推着婴儿车去公园。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宝宝脸上，她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自己懂的话。陆承宇会指着鸽子给她看，温丽则在一旁拍下这画面，存在手机里，命名为“我们的小日子”。

　　日子就这样在喂奶、换尿布、哄睡中缓缓流淌，琐碎却丰盈。温丽看着身边逗弄宝宝的陆承宇，突然明白，时光最好的礼物，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惊喜，而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守——有一个人，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愿意陪你看遍四季，愿意和你一起，把柴米油盐的日子，过成诗。

　　宝宝咿呀学语时，最先会叫的是“妈妈”，陆承宇为此失落了好几天，直到某天清晨，宝宝对着他清晰地喊出“爸爸”，他高兴得抱着宝宝转了好几个圈，差点把小家伙晃晕。

　　温丽站在一旁看着，笑着笑着，眼角就湿润了。

　　原来，幸福从来都藏在这些烟火气里，藏在每一个寻常的清晨和黄昏，藏在身边人眼底的温柔里，岁岁年年，不曾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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