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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意外
【亚历山大】攥紧拳头。
——“你现在好好干,来年肯定升职加薪。”
又在画饼!
他都转正三年了,工资被一压又压,奖金没他份,降薪次次他。
——“你的能力完全不合格,看看你惹的事!这个项目全靠我们给你擦屁股!”
污蔑!
这根本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让他背锅!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除了我们公司,谁还会要你?”
我去他妈的——
!?
他试图出拳。
手臂却并没有随意而动。
拳头仍然绷紧,奇怪的是,他这么用力,为什么没感觉到疼?
他听见自己喃喃。
——“忍一忍,忍一忍……很快,很快就会结束了。”
‘……结束,什么?’
场景倏地从办公室转为室外。
青年费劲地爬上手脚架。
‘费劲?我明明没用力啊……’
扳手被放在某个位置,他露出笑容,又开始自言自语。
——“很快的,很快的……”
‘什么很快?’
‘我要干什么?’
环境再次变化,青年领着上司,巡视还没开工的工地。
走过一处手脚架,他忽地转过身,死死盯住跟在后面的人。
他看不清那张脸。
他不清楚自己的表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判断上司在畏惧。
‘我在……干什么?’
青年猛地一撞手脚架。
之后……发生了什么?
模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狂笑。
‘到底……什么情况?’
【亚历山大】猛地回神。
他坐在餐桌边,邻座的【艾伦】兴致勃勃念叨着先前【拉维妮娅】的指挥和操作。
……他又走神了。
刚刚的一连串画面,内容可能不完全一样,但进入副本以来,不论是发呆时还是梦境中,全部被其占据。
‘……反正就是第一视角杀老板呗。’
【亚历山大】只觉得暗爽。
他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游戏的。
给组长背黑锅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气不过反驳结果直接被裁,死老板压着他的工资和赔偿金不发。
不记得是第多少次讨要薪水被撵出公司,总之路上,他就这么出了车祸。
心情越发放松。
‘这个本过得真滋润。’
【亚历山大】夹了一块虾仁。
打打游戏,听听音乐,聊聊天。
死亡完全就是调味剂,给太过舒坦的日子炸点波澜出来。
反正周围一圈都是榜一,总有人会去推副本。
他只要老老实实苟到副本通关就好了。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卡和个人任务,先享受了再说。
比如,待会儿上露台听歌去吧。
——
室内。
午餐散场,青年嘴角带笑,跟小青年说过一声,慢悠悠远离餐厅。
室外。
两位女生信步闲庭,影子被墙角对折,仿佛立体起来。
血蝴蝶翩跹,飞入阴影。
室内。
青年看似低头,实则心猿意马,根本没聚焦在地上,仅凭自己对环境的熟悉行走。
室外。
又一处墙角将她们的影子切半,一半映上洒满阳光的墙面,另一半隐入更深的黑暗。
落地窗外的阳光一如昨日,向外蔓延的金黄任由光芒在其上涌动。
她们看见屋内上楼的身影。
血蝴蝶穿窗而上,于青年周身环绕。
“好巧啊,格林先生。”穿洋裙的女生浅笑出声,姬袖层层叠叠的纱顺她挥手的动作下滑。
【亚历山大】回过头,向上迈的腿悬空。
“啊,好巧……”
回首同时,他落下脚。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红色的图案。
可来不及辨识。
——踏空。
鞋底堪堪擦过台阶边缘,紧接着迅速下滑。
重心后倒,眼看着,他就将向后栽倒。
青年下意识拽住护栏。
——天旋地转,楼梯凑到他脑后。
青年似乎才意识到,栏杆被他扯了下来。
第一声碰撞。
被扯下来的木头怼上台阶,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扶手从他手中飞出。
坠落仍在继续,可青年已经无力调整下落姿势。
第二声碰撞。
紧随其后的是碎裂声。
——他的后脑撞上花瓶,瓷瓶砸在地上,碎片飞溅。
【亚历山大】不会再起身了。
他的脑后,猩红沿着碎片与木地板缝隙,缓缓蔓延。
——
“没有机关,没有倒油,没有凶器……”查完楼梯,【汤姆森】面色凝重,“就只是刚好踩空了?”
“还刚巧抓住了一个没固定的护栏,刚巧撞到了花瓶上?”【安德烈娅】反问,对意外论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巧合?”
前两次还是投毒暗杀,这次,却完全在众目睽睽之下。
事发时,谁也没有靠近【亚历山大】的可能。
“碎片插进他脑袋了。”【约翰】起身,摘下沾血的手套,眉头几乎皱成一团。
意外,不论怎么想,他们都只能得出意外的结论。
难道“法官”能算出来吗?
刚刚好要上楼,刚刚好走到特定位置,刚刚好跟人打招呼分神,刚刚好砸到花瓶上。
这怎么控制,才能让意外发生?
亲眼见证的两位女生反应大相径庭。
【海伦娜】波澜不惊,一如既往。
颜辞死死拽着她的袖角,一言不发,不知是在思考,还是真的说不出话。
“哈哈,真的存在‘法官’吗?看不见摸不着的,真的不是游戏想要我们全部去死吗?三个人了!死掉了三个榜一了!分明就是观众想看见咱们猜来猜去怀疑来怀疑去,最后一个个死掉吧!就像那本书的名字一样——无人生还!哈哈哈哈……”
过度紧张还是疯狂?
【艾伦】的精神状态卡在临界点,或许再有一点刺激,他就会精神失常。
一颗糖果被递到小青年面前。
目光稍稍清明,他看清那双桃花眼。
“冷静一点,弗雷托先生。”法官小姐温和地注视他,“推理本BOSS动手是有规则和机制的,而非毫无逻辑随机杀人。”
“一定,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把“一定”咬得极重,或许是在强调,又或许在说服自己。
小青年接过棒棒糖。
有了颜辞发言,他看上去安心了许多。
“如我们所见,在场的所有人当时都不在楼梯间,我和莱特小姐在落地窗外,是目击者。”颜辞顿了顿,环视其他人,“你们呢?”
【安德烈娅】和【罗宾】在厨房收拾。
【艾伦】在书房翻游戏卡。
【汤姆森】和【约翰】在客厅讨论。
任何人都没有直接靠近【亚历山大】的机会。
“第一个问题,楼梯。”法官小姐抱着笔记本,捡起脱落的木制护栏,踩上楼梯。
“我算一个,还有谁在这儿差点摔过?”
“之前大检查完,我上楼的时候有过。”小青年已经嚼碎了糖,举手发言。
“……我好像有一次感觉踩空过。”警官思索片刻,严谨地给出回应。
“我,我好像,也有过。”管家揪住自己的长呆毛,“就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血蝴蝶上行,徘徊在空缺的栏杆处。
“好。”颜辞垂眸,一级一级上行,直到踩上【亚历山大】摔下来的那级,她驻足。
“这里,”她踩上去,滑下来,“在下倾。”
“而且,”她又用步子比划相邻的两级台阶,“比其他台阶矮很多。”
随后,女生蹲下,拿着护栏在缺口处比划,试图把护栏重新安上去。
“榫卯。”
护栏立住了,甚至能与其他护栏连为一体。
她向外、向内、向上行方推动,扶手纹丝不动。
而紧接着,她向下施力——
倾斜,脱落,飞出。
没有直接下定论,她又一阶一阶地向下,每下一阶便尝试摇动扶手。
但直至下到底,没有一个出现不稳固的情况。
“只有那里是不稳定的。”
“而这里,”法官小姐回过头,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担忧,“我之前发现过。”
什么意思!?
“怀特女士可能还记得,您当时问我早起怕不怕被暗杀。”颜辞望向那儿,“我就是那个时候滑了一跤,准备拽栏杆感觉有松动,才转而拽您。”
语气中流露出些许愧疚。
“如果我早点说清楚,如果我没有提议查地毯,如果我没有打招呼……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这与你无关。”【海伦娜】扯住颜辞,明明在跟女生说话,视线却瞥过其他人,“栏杆脱离是不可控的,收地毯是大家默认的,出门是我拉你的。”
这一路,变数太多。
到底该怎样,才能刚好算计到这个结果?
“……看来,我还算走运。”法官小姐低头。
如果当时【安德烈娅】没去拉她,倒在地上的人,或许就是她了。
沉默,只剩下沉默,默哀般的沉默。
没有幸存者说得出一句话。
“我去拿打扫的东西。”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氛围,【罗宾】选择离开。
“会不会,我们的方向错了?”医生看向颜辞,“‘法官’是不是根本就不在嘉宾里,而是藏在岛上?”
“那能藏在哪儿?我们哪儿都查过了。”议员同样望向颜辞,“你说呢?”
警官低头思考。
机械师没放开女生的袖。
“法官的信。”法官小姐倏地抬眸,“刚刚检查的时候,有人看见纸条了么?”
【约翰】:“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安德烈娅】:“没看见。”
【汤姆森】:“我没注意。”
【海伦娜】摇摇头。
小青年眨眨眼:“咱要一直守着,能不能逮着‘法官’?”
“那封信到底是必须,还是法官的恶趣味?”颜辞不予置评,“是规则,还是纯粹在追求节目效果?”
可惜,让小青年失望了。
【罗宾】的惊呼吸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他指着刚刚扫开的碎瓷片。
血蝴蝶翩然而落,与液体融为一体。
鲜红没侵染到的地方,几张纸条露出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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