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师小姐在哥谭

　　清晨。
　　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毫无征兆地拂过凤玄机的感知。并非能量的剧烈爆发，也非恶意的侵袭，更像是一根始终绷紧的、维系着某种宏大平衡的丝线，于无声处悄然断裂。带来的并非毁灭性的冲击，而是一种弥漫性的、星球尺度的失落与空寂感。
　　她正在临帖的笔尖微微一顿，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墨团。
　　她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公寓的墙壁，投向了遥远的东方。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是某个强大的、与规则紧密相连的存在，彻底湮灭时引发的余波。
　　几乎是第一时间，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塞琳娜。她的声音带着未经掩饰的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古一……卡玛泰姬的古一大师，去世了。”
　　凤玄机沉默着。她不知道古一是谁，但能感知到那断裂的丝线源头，与塞琳娜口中的名字指向同一处。
　　“哦。”她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塞琳娜似乎被她的平静噎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说：“消息被严格封锁，但……总之，这世界少了一个重要的守护者。那边……气氛很凝重。”她暗示着这件事可能带来的深远影响。
　　凤玄机挂了电话。世界的守护者？这倒是与之前的感受对得上。
　　她走到那个存放着少数重要物品的行囊前，打开，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两套道袍。一套玄黑如永夜，一套月白似凝霜。
　　她的指尖在兩套道袍上掠过，最终停在了那套月白色的之上。
　　并非出于哀悼，也非出于对所谓“守护者”的敬意。那只是一种基于自身身份与场合的抉择。此去，是以神州当代天师的身份，面对一位同等级别存在的消逝。月白，色清而质洁，寓超脱与明澈，正合用以表明态度——见证，而非沉湎。
　　她褪下日常的便服，换上那套月白道袍。银白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以一支简单的玉簪固定。镜中映出的身影，顿时褪去了所有属于“哥谭隐居者”的痕迹，只剩下一种不染尘埃的疏离与威仪，仙气缥缈，却也带着不容亵渎的凛然。
　　她没有通知塞琳娜，也没有动用任何现代交通工具。只是抬手，于虚空中轻轻一划。
　　公寓内的空间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一道毫无存在感的椭圆门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门后是一片朦胧的奇异通道。这是空间之道的简单应用，用于赶路，足够便捷，也足够隐蔽。
　　她一步踏入，门户在她身后悄然闭合，公寓内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下一刻，她的身影已出现在一片被巍峨雪山环绕的古老建筑群前。卡玛泰姬。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肃穆，防御法阵的能量流动也带着一丝滞涩与哀鸣。
　　她没有理会门前那些穿着橙色僧袍、面露惊愕与警惕的法师，目光平静地投向主体建筑的方向。她能感觉到，那里凝聚着最深的悲恸，以及一股新生却强大的魔法力量正在试图稳定局面。
　　她此番前来，只为见证一位强者的落幕，顺道看看这片被不同规则笼罩的土地。吊唁，是礼仪。游览，是随心。
　　凤玄机整理了一下并无一丝褶皱的月白道袍袖口，迈步向前。
　　几位法师试图阻拦，但他们的脚步在触及她周身那无形气场的边缘时，便不由自主地停滞了。这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与警示，仿佛靠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没有理会这些低阶法师，目光平静地越过他们，投向那座主体建筑。她能感觉到，那里是能量漩涡的中心，也是那位逝者最后留存气息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去路前。来人身着蓝色法袍，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王。他手中隐有能量光华流转，警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此处是卡玛泰姬，不欢迎未经邀请的访客，尤其是此刻。”王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凤玄机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王身上，如同打量一件器物。她能感觉到对方体内流转的能量，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体系迥异，强度尚可。
　　“凤玄机。”她报上名字，声音清冷，不带情绪，“神州当代天师。前来，观礼。”
　　“天师？”王眉头紧锁，这个词在他所知的魔法体系之外，不过这倒是第一次知晓这位的“身份”，也算有所收获。他并未放松警惕，但对方身上那种超然物外的气质，以及精准定位到此地的能力，都表明其绝非寻常。虽然之前与斯特兰奇在水镜中窥过一番，但现在近距离面对，那种压迫还是让他难以平静。
　　“古一大师的离去，是卡玛泰姬的内部事务。”王试图让她知难而退。
　　“万物消亡，皆为天地一景。”凤玄机淡淡道，语气仿佛在陈述日落月升般的自然规律，“观之，何妨？”
　　她并未强行突破，只是站在那里，月白道袍在雪山微风中轻轻拂动，自成一界。那份平静，与周围弥漫的悲伤格格不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无法反驳的合理性。
　　对峙间，另一个身影从主建筑中走出。斯蒂芬·斯特兰奇，他身上还带着刚刚经历巨变、肩负起沉重职责的疲惫与动荡，但眼神已然不同。他看到了凤玄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抬手，制止了蓄势待发的王。“让她进去吧，王。”斯特兰奇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没有恶意。”他凭借时间宝石带来的些微洞察力，以及古一曾经模糊的提点，隐约感觉到这位东方来客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超越善恶阵营的客观事实。
　　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道路。
　　凤玄机微微颔首，算是致意，迈步向主建筑内走去。她与斯特兰奇擦肩而过时，目光在他胸前悬挂的阿戈摩托之眼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殿内气氛更为凝重，古老的香烛气息混合着哀伤。她没有走向停放遗体的中心区域，只是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驻足，远远望着那具已然失去生命光华的身躯。
　　她没有行礼，没有默哀，只是静静地看着。如同旅人途经一处古迹，驻足片刻，观察其上的风霜刻痕。
　　对她而言，古一的逝去，是宇宙间一道强大涟漪的平息，是一位强者旅途的终点。她来此，是出于对“终点”本身的尊重，是对另一种力量体系巅峰存在消逝的见证，而非对某个个体的悼念。
　　停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转身，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大殿，将满室的悲伤与肃穆留在身后。
　　走出主建筑，她并未立刻离去，而是信步在卡玛泰姬这片依山而建的建筑群中漫步起来。目光扫过那些刻画着玄奥符文的墙壁，感受着与道家阵法截然不同、却同样隐隐契合某种天地至理的能量流转。
　　游览，亦是此行的目的之一。
　　几位法师在不远处跟随，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某种不知所措的陪同。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也没有人知道这位神秘的东方天师究竟意欲何为。
　　凤玄机走到一处可以眺望连绵雪山的平台，停下脚步。那边便是故土，不过……没必要这时候回去。
　　此间事了，该回哥谭了。
　　她抬手，再次于虚空中划开一道门户，月白色的身影步入其中，消失不见。留下卡玛泰姬的法师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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