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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人
庄晓梦其实也没正儿八经养过猫,她养小橘的时候年龄还小,给它买根火腿肠都要从零花钱里省,其他的就更别提了。
江小咪这样娇贵的品种猫她是头一次接触。
之前她的进度没这么赶,每天还能抽出时间陪它玩一会梳梳毛什么的,最近的话,上午出门前能揉揉它的脑袋都已经算清闲了。
真要说做了什么,也只有把它从楼梯间抱出来稍微特殊些。
她劝江槿明,“小咪其实很聪明”。
她平常给它梳毛,它总爱在地上扭来扭去不乖乖待着,她情绪不太好的那段时间它就老老实实的,不仅不扭了,还会自己翻面。
它是能感知到和它相处的人的情绪的。
江槿明的确对它很好,营养师专门配备的猫饭,昂贵的进口玩具,专门坐飞机来给它洗护的工作人员,哦,它还有自己的心理医生。
普通人家的小孩可能都没有它精贵。
可它毕竟不是孩子,它不懂这些东西在人类社会中的昂贵
“猫都比较慢热”,她斟酌着说,“你平常和它多说说话,它能听懂的”。
和猫说话?
江槿明觉得有点好笑。
但她的眼神太亮太皎洁,夜色下的侧脸空灵无瑕,很像被他爷爷锁在保险柜里的那尊白玉雕像。
白衣翩跹,踏月而上,不惹人间烟火,徒留人断肠。
他下意识里往裤兜里摸,空荡荡的除了手机只有她给的薄荷糖。
上扬的嘴角里慢慢落了下来。
他自嘲的勾起嘴角,可笑的明明是我。
庄晓梦不明所以眨眼睛,嗯?怎么突然这样看我?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脸上的妆花的太过分了时,她听到了他幽幽的声音,“我总算明白了.......”。
“嗯?”。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它为什么会爱你爱到神魂颠倒了!”。
庄晓梦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把脑子熬坏了。
她指指自己,“好朋人”,再指指不远处亮着灯的别墅,“好朋猫,OK?”。
“好朋人?”。
“嗯!”。
江槿明轻笑一声,侧身向她靠近,眉毛恶劣挑起,浓郁的花香让庄晓梦心跳不受控制加速,“你的好朋猫叫我爸爸,所以你该叫我什么?”,她愣了一下,脸上迅速烧红,“你,你,啊!”。
刚才到底是什么给她了错觉,让她觉得他很可怜啊!啊!
她红着脸瞪他一眼,气呼呼转头往别墅的方向走,“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江槿明好心情的跟在她身后提醒,“看着点路,别”,话还没说完,庄晓梦就被青石板的棱角绊了一下,她条件反射捂住脸,下栽的身体下一秒就被揪着直立了起来。
“小心点”。
“知道了”,她瓮声瓮气和他道谢,晃着两个肩膀提醒他,“你可以松开了”。
不要再揪着她的领子了!
“哦”,江槿明松开手,指尖无意间碰到她乱晃的脖子,很凉,像一抹月光从他手中穿过,又很烫。
庄晓梦迫不及待的迈步往前,太香了,这些茉莉花真的太香了,闷得她都要喘不上气了。
江槿明捻了捻指腹,双手悠闲插兜,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对江小咪的关注和爱护,和它的主人是谁无关,和它的血统是否纯正无关。
只因为它是一只猫,她喜欢,她就对它好。
我不行,我是个利欲熏心的商人,我的每一笔付出都是要计算回报的。
他随手往嘴里丢了一颗薄荷糖,推开一楼大堂的玻璃门,颔首与值班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快步走向电梯厅,却又在转角处猛的停下脚步。
看她气的脸都红了,他还以为她已经上楼了呢。
“咳”,他单手抵唇轻咳一声,庄晓梦手忙脚乱的去按电梯,为了小咪,为了小咪,都是为了小咪。
“抱歉”,江槿明先开口,“我刚才只是想开个玩笑”。
“江老师”,庄晓梦深吸一口气,环抱双臂,看着电梯门上高了自己一大截的黑影说,“开心的时候是可以笑的”。
“有吗?”。
江槿明怀疑的摸摸嘴角,有这么明显吗?
庄晓梦用力点头,“你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她转头看向他,轻飘飘的声音被电梯提示音挡住,但站在她旁边的江槿明还是听到了。
“不开心的时候也是可以不笑的”。
她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但看他强颜欢笑故作无事的模样,她有点难过。
想了想,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酸奶,“喏”。
“谢谢”。
“小咪很喜欢.......”。
“嘭”的一声,江槿明无辜的咬着吸管看她,“它喜欢什么?”。
“它很喜欢喝酸奶”,庄晓梦装作没听到吸管呼啦啦的声音,“还有玉米和胡萝卜,你平常多喂喂它”。
六楼的套房里,小猫咪又在扒门,门把手撞的锁盒“哐哐”直响,江槿明用气声问庄晓梦,“你说它是怎么发现上来的是你的?”。
“不是我,是你和我”,庄晓梦也压低声音,“等我进房间了你再开门”。
平常如果他俩一块回来,她肯定是要陪小猫咪玩一会儿才会回房间的,但江槿明刚才的话提醒了她,这是他的猫,等电影结束,他们都会离开这里。
他们是要分开的。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离别也是。
人和猫都要试着拉开距离了。
庄晓梦心里有点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又坐了起来。
她从床头柜里取出已有雏形的毛毡,伏在窗台上,一手猫毛一手戳针戳了半个小时后,睡意终于来了。
隔壁房间里,身穿黑色浴袍的江槿明懒散的靠在贵妃榻上,他脸上脖子上都敷着面膜,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逗猫棒上的小鸟绕着阳台上的猫窝飞来飞去,最后落到了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上。
“嗖”的一下,大尾巴收回了猫窝,小鸟孤零零的落在了地毯上。
江槿明有点后悔,早知道那酸奶给它留一口了。
他回来就给它倒了冻干,结果等他洗完澡出来,猫碗里的冻干几乎没动,倒是他脱下来的T恤被它叼进了猫窝。
他猜可能是因为衣服上有庄晓梦的味道。
可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你一个猫,就因为没见到人家小姑娘,难过的冻干都不吃了,这合适吗?
窝在猫窝里的猫没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江槿明知道,它装的。
它真睡着了是会打呼噜的。
“小~”。
“小~”。
不行。
她那娇滴滴的声音他实在发不出来,他索性伸手去猫窝里拽它,“小咪!”。
“嗷!”的一声,心情不美丽的缅因扭头就咬住了他的手腕,“我告诉她了啊!我告诉她你又咬我!”。
江槿明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啃在手腕上的尖牙磨了两下后还真离开了,它还真能听得人话啊!
他索性把它从猫窝里翻了出来,小猫咪不想搭理他,铜绿色的眼睛不耐烦竖起,低吼着就冲他伸爪子,“嗷!”。
别碰猫!
这句江槿明也懂了。
他胳膊一伸,强制把它困住,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它往后抿的飞机耳说,“明天带你去见她,好不好?嗯?”。
“嗷~”,这一声就婉转了许多。
“你想干什么你得告诉爸爸”,他学着庄晓梦的样子给它挠脑门,“你不说爸爸怎么能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
“赌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下次可不许了啊”。
缅因翘起后腿挠耳朵,两脚兽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嗷~”,两只大脚板跃跃欲试的伸了两下,最终又枕到了脑袋下面。
和庄晓梦托脸的样子一模一样。
江槿明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第二天晚上就给它穿了牵引背心,带着猫到楼下接人去了。
庄晓梦还是步行回来的,夜晚的风里吹在身上又黏又湿,闷的人喘不上气来。
“晚上可能要下雨”,甜甜说。
“嗯~”。
庄晓梦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的石子,下雨也不影响她明天出工。
她已经连轴转了快半个月了,现在脑子里能想到的除了吃就睡。
“咪~”。
庄晓梦条件反射抬头,昏黄的路灯下两个绿油油的亮点,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正在快速向她靠近,她小跑着去接它,“小~咪~”。
“咪!”。
竖着尾巴的小猫咪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小马达一样的呼噜声轻快又雀跃,毛茸茸的下巴不停往她脖子脸上蹭,“咪~”。
“咪~”
江槿明在他们身边蹲下,笑着解了缅因背上的牵引绳,“今天收工早,就带它下来吹吹风”。
他很高很宽,微弱的光源被他挡了大半,清爽的薄荷悄无声息散开,闷燥的天气好像都凉爽了许多。庄晓梦无意识的咬着下唇,手指胡乱梳在小猫咪凌乱的长毛里。
“那个,江老师”。
“嗯?”。
江槿明的眼神顺着她胳膊上的大尾巴上移,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
“怎么了?”,他温柔的问。
庄晓梦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华尔兹那场戏可能又要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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