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恶女潘金莲

　　第二天，午后阳光正好。店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顾怀秋和彩霞将铺子交给杨老爹，二人带着秋霜和锦儿去看青杏。

　　四人提了些新做的五香豆腐干，买了些糕点和蜜饯，驾着驴车说说笑笑地往青杏家去。

　　不是饭点儿，青杏正在院里晾晒衣裳，见她们来了，欢喜得丢下木盆就迎上来。“顾姐姐！彩霞！这两位是……”她看着面生的秋霜和锦儿。

　　“这是秋霜，这是锦儿，都是我过命的好姐妹，往后就跟咱们一处了。”顾怀秋笑着介绍，又将点心递给青杏，“你哥呢？”
　　“今日正好得空，在屋里编筐呢。”青杏朝屋里喊了一声，“哥，顾姐姐和彩霞来了！”

　　青林忙擦着手走出来，见到顾怀秋和彩霞，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目光在彩霞身上停了一瞬，又赶紧移开。“顾娘子，彩霞，快屋里坐。”

　　几人进了屋。青杏给她们倒了茶，又端来些坚果点心。几人说了些闲话家常。

　　过了一会儿，顾怀秋起身，状似随意地拿起一个筐子，道：“青林哥手真巧，这筐编得结实又好看。彩霞，你前儿不是说要买个结实的篮子装豆子吗？我看青林哥编的就正好。”

　　彩霞闻言，看向青林手里的竹筐，点点头：“是呢，青林哥若得空，帮我们编两个可好？按市价给钱。”
　　青林忙摆手：“不要钱不要钱，顺手的事儿。要什么样的，多大，跟我说就成。”

　　“那怎么行，手艺也是功夫。”彩霞语气温和但坚持。

　　顾怀秋抿嘴一笑：“彩霞，青林说不要钱就算了呗，回头咱们多送些豆腐来，也算礼尚往来了。”

　　秋霜和锦儿也笑着附和。

　　“对了，”顾怀秋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青林笑道：“前几日的事还没向你道谢呢，多谢了！”上次在店里故意“传话”给武松的年轻后生正是青林。

　　青林摆摆手：“小事，不用客气。”

　　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顾怀秋给青杏使了个眼色，青杏笑着点了下头，离开了屋子。片刻后，青杏在外面叫顾怀秋，顾怀秋向秋霜和锦儿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不动声色地出了屋子。屋里顿时只剩下青林和彩霞。

　　酒店里没人，青杏的爹娘也不在。四个人便坐在酒店里闲话。顾怀秋告诉青杏自己要和秋霜锦儿一起离开清河县了。青杏问为什么。顾怀秋便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青杏，但没有说后面对付张老爷家的事，只说机缘凑巧，张老爷家失势了，将秋霜和锦儿卖了出来。

　　青杏听了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天爷！我的好姐姐，你是要吓死我！”

　　顾怀秋笑了笑：“这个世道，女子活得艰难，不得不如此。”顾怀秋看了三人一眼，继续道：“走之前有件事放不下。你哥和彩霞两个人彼此都有意，他俩若能成，彼此是个依靠，我也就放心了。”

　　青杏笑了笑，颇为无奈地道：“好姐姐，我岂能不知我哥的心思，可是杨伯伯定要给彩霞招个赘婿，我家又只有我哥一个儿子，若是我再多一个兄弟，那他俩岂不是早就成了。”

　　顾怀秋将“二门俱开”的事说了一通，青杏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能这样？

　　“若能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青杏最后喃喃道。

　　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她们回到屋里。青林在编筐子，彩霞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里的动作。

　　顾怀秋心中了然。她不再多言，只与青杏又说了会儿话，便带着三人告辞。

　　回去的路上，顾怀秋对彩霞说：“彩霞，青林是个实在人。你若是有心，就要自己去争取，不要退缩，也不要听天由命，知道吗？”

　　彩霞沉默片刻，抬头时眼中已有决断：“姐姐，我明白。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顾怀秋对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晚上，吃过晚饭杨老爹就回屋歇息了。自从秋霜和锦儿来了之后，杨老爹就解放了。泡豆子和磨豆腐的活都被四个姑娘揽下来了。

　　顾怀秋看了彩霞一眼。彩霞接收到顾怀秋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去了她爹的屋子。

　　两天后，青林提着礼物上门了。一同来的还有青杏和他们的父母。两家人在豆腐铺的后院里摆了一桌酒菜。顾怀秋、秋霜和锦儿在一旁帮忙端茶递水，看着两家人谈拢，心中都松了口气。

　　事情谈妥后，两家便忙活起来。找人看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八。时间虽然紧，但双方都觉得越快越好——顾怀秋她们打算等青林和彩霞的婚事办完就启程去阳谷县。

　　趁着这段时间，顾怀秋开始处理离开前的其他事务。

　　这天傍晚时分，她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买了几只烧鸡、包子，来到城北娘娘庙，几个孩子正在分食讨来的食物。

　　“娘子！”晨光第一个看到她。顾怀秋走进去，将食物递给他们：“先吃吧。”

　　孩子们欢呼着围上来。晨光撕下一只鸡腿递给顾怀秋，顾怀秋也不嫌弃，接过来和他们一起吃。过了一会儿，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顾怀秋才开口：“我要离开清河县，去阳谷县。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孩子们愣住了，互相看了看。

　　“我在那边也开豆腐铺，需要人手帮忙。你们跟我去，有饭吃，有地方住，还能学门手艺。”顾怀秋看着他们，“但是这一路要走很远，而且我还有很多事要办。你们一旦决定跟我走，就不能半途跑回来。你们好好想想。”

　　晨光想都没想：“我去！”说完看了看其他乞丐，“有谁不愿吗？”

　　其他几个孩子犹豫了一下，突然换个地方……但跟着顾娘子也不差，何况老大都表态了。于是他们纷纷点头。

　　“好，”顾怀秋点点头，“不过离开之前还有件事要处理。我打算把涂寡妇的女儿买下来，至于涂寡妇，多给她点钱，再威胁她一通应该也就没事了。她自己也害怕报官。”

　　“娘子打算怎么处理薛主管和那个小厮？”晨光不愧是能当上头头的人。薛主管和那个小厮一直关在涂寡妇家。

　　顾怀秋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她本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那两个人。可她到底不是梁山好汉，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唉！电视里小说里杀个人那么容易，可真到了这种时候才发现，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能装在麻袋里带着走了。到了阳谷县再做计较吧！”顾怀秋起身，“你们收拾一下，下月初九我们就动身。晨光明日午后和我一道去涂寡妇家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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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顾怀秋带着晨光去涂寡妇家买人，一进门涂寡妇就“扑通”一声跪下了。顾怀秋心里一紧，忙问她怎么了。

　　“娘子……娘子关在这里人不见了……”

　　“什么？”顾怀秋的心瞬间跌到了冰窖里。晨光也眉头一皱，他每日都来查看一遍，昨日午后都还在，怎的过了一夜就不见了？他看了顾怀秋一眼，又问涂寡妇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我……我去送饭……结果人就不见了……”

　　“娘子。”晨光看向顾怀秋。

　　顾怀秋的心“咚咚”跳，但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去看看。”

　　涂寡妇家的地窖入口在厨房柴火堆后，寻常人绝难发现。

　　顾怀秋弯腰钻进去，晨光举着油灯跟在后面。地窖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地窖里干干净净，连一截麻绳都没留下。

　　顾怀秋凝神思考。如果是他们两个自己想办法解开绳子逃走的，总该留下一段绳子吧？想到这儿，她又接过油灯往地上一照。地上有杂乱的脚印，除了涂寡妇的脚印外，还有几处明显的男子脚印。

　　“不是他们自己逃的。”晨光也蹲下查看脚印，“是被人救走的，至少两个人。”

　　顾怀秋心中一沉。谁会救薛主管？武松发现自己被利用了，跑回来了？还是说这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掳走薛主管是在警告她？

　　二人出了地窖，涂寡妇正胆战心惊地在厨房等着他们。顾怀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平静，对涂寡妇道：“把事情经过仔细说一遍，半点不许遗漏。”

　　涂寡妇颤巍巍地道：“昨晚亥时，我照常给他们送饭，两人都还在。今早辰时，我送早饭下去，地窖就空了。门锁得好好的，我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昨晚可有什么异常？”顾怀秋问，“脚步声？狗叫声？或者邻居家有什么动静？”

　　涂寡妇努力回想，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昨夜三更左右，我听见巷子里有狗叫了两声，但很快停了，我也没在意。”

　　顾怀秋和晨光对视一眼。

　　“哼！”顾怀秋冷笑一声，“你倒是听得清楚。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涂寡妇一惊，忙辩解道：“娘子明鉴！绝不是我放走的！我若真放走他们，又何必留在这里等娘子来问罪？我早该跑了！”

　　“是不知道往哪儿跑吧？”晨光插话道。

　　“我……”涂寡妇看了看晨光，又看向顾怀秋，又是跺脚又是指天发誓：“我哪有那个胆子啊。娘子，真不是我，真不是我啊！”

　　顾怀秋盯着她看了片刻，目光锐利如刀。涂寡妇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腿一软又要跪下，却被顾怀秋一把拉住：“罢了。不是你就好。我今日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娘子请讲。”

　　“我身边缺个使唤丫头，我看你那女儿机灵，打算买下来。不知你愿不愿意？”

　　“啊？这……”她后半辈子就指着这个丫头养老了，卖给她自己后半辈子怎么活？

　　顾怀秋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这些银子够你在乡下买房子置地，若是不愿意去乡下，你也可找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来谋生。”她顿了顿，“我不是在与你商量。”

　　涂寡妇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顾怀秋。片刻后，她看了桌上的银子一眼，咽了咽口水，点头道：“全凭娘子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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