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渡劫失败?
花清和到底重情重义,没脸没皮。
即便祁鹤寻不欢迎他,他也瞅着空子便往季清寒房里钻。
“季小公子~”
人还未至,声已先闻。
季清寒轻轻将药碗搁在案几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终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刚走到门边,就看见门框处慢悠悠探出半张脸。花清和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确认屋里再没旁人后,这才轻手轻脚地把整个身子挪进来。
“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他神神秘秘从袖中掏出一物,那破旧的封皮上还沾着些许泥土,也不知道从哪个小摊上淘来的。
待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竟是本边角残破的剑谱,扉页上用朱砂题着《孤鸿掠影》四个大字,墨迹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难辨。
季清寒呼吸一顿,心头猛然一颤。
他小心翼翼接过剑谱,轻抚过泛黄的书页,指腹轻轻触上晦涩难懂的招式,嗓音压得极低:“哪来的?”
“听说是千年前孤鸿剑仙的独门剑法,”花清和凑近了半步,神神秘秘道,“偶然所得,虽说与我无用,但总归是个好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季清寒喃喃道,仅仅是抚上剑谱,都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顺着经络攀上手腕。
他的指尖蓦地凝滞。
指腹不自觉摩挲着页脚那道深可见纸背的斩痕——不知是哪代剑修在此处顿悟时,剑气透纸而出留下的印记。此刻那道痕迹正隐隐发烫,灼得他灵台嗡鸣。
“这是……”
话音未落,书页无风自动。花清和眼睁睁看着墨色剑招如水般流动起来,化作千丝万缕的剑气缠绕上了季清寒。
案上茶盏裂开细纹,桌椅开始剧烈震颤。
更骇人的是那本剑谱,竟漂浮在空中,浮起一层薄霜似的剑芒,发出龙吟般的争鸣。
季清寒周身衣袍猎猎作响,眉心一点灵光暴涨。
“你要突破了?!”
花清和心知不妙,作为医修,他虽不通剑道,也能感受到屋内灵气正飞速攀升。
他反手甩出岐黄尺,灵力在半空织成网,封住门窗四壁,三枚镇魂丹捏在指尖。
虽不知对剑修破境有无助益,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
窗外有闷雷炸响,花清和抬首望去。只见天地变色,浓墨般的劫云翻滚汇聚,其规模竟比药王谷典籍记载的元婴雷劫还要可怖三分。
电光在云层中游走,每一次闪烁都将世界照的惨白。一道紫电劈落,在半空化作万千剑影,铮鸣之声响彻云霄。
花清和喉头发紧,手中的岐黄尺突然烫的握不住,他看着电光剑影在云层中结成剑阵,与季清寒眉心的剑纹遥相呼应,喃喃道:“这回真的是过命的交情了。”
他咬破舌尖,精血混着真元在喉间翻滚,他横踏一步拦在季清寒身前,在雷光中撑起一道屏障。
就在雷劫临身的刹那——
清越鸣凤骤然划破长空。
那道雷劫竟在半空一滞,旋即如退潮般四散而去,化作漫天暴雨洒向大地。
那道足以劈开山岳的雷劫,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散了。
“这劫……是渡过了吗?”
花清和怔怔望向逐渐散去的劫云,喉间还残留着精血的腥甜。
另一侧,季清寒缓缓睁开双眼,眼里一片茫然。方才触及剑痕之时,他便被拉入玄妙的境界。
那里没有天地,只有纵横交错的剑意。他仿佛化作一柄剑,在虚无中与无数前辈的剑道意志交锋,融合。
然而一声凤鸣,他被强行从剑意深渊中拽了出来。
窗外最后一缕雷光消散,山风涌入屋内,花清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还是筑基?”
季清寒充耳不闻,急切地翻动剑谱。他摸过每一道剑痕,甚至划破手指将血珠抹在书页上。
无事发生。
血珠顺着墨迹洇开,又很快干涸。他轻啧一声,略有些惆怅。
“看来还欠些火候。”季清寒合上剑谱,随手放在案几上。一扭头,看到了满脸惊诧的花清和。
“干嘛这么看我?”季清寒被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花吗?”
花清和欲言又止,岐黄尺不停敲打着手心,他望了望窗外已经散尽的雷劫,沉吟片刻,憋出一句:“季小公子果真是个奇才。”
“?”季清寒困惑地望向花清和,“你在说什么?”
“你。”花清和机械地抬起手臂,指向平静的天空,平静道,“方才渡劫了。”
季清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澄澈的天幕上连一丝云絮都没有,只有几只山雀扑棱棱飞过青空。
“当真?”他低头看看自己毫无变化的手心,又望望窗外明媚的天光,“可是我连雷劫都没看到啊?”
话音未落,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祁鹤寻端着药碗跨进门来,热气氤氲间露出半张似笑非笑的脸:“堵门口做什么呢?”
一见那碗黑稠的药汁,什么雷劫剑意全被季清寒抛到了九霄之外。他整张脸皱成一团,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喝了这么久,他仍不能习惯苦药的味道。
“师兄。”碍于花清和在侧,季清寒不敢明目张胆地求饶,只好用指尖轻轻拽了拽师兄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师兄。
这一看,就看出了蹊跷。
祁鹤寻面色苍白近乎透明,连唇色都褪成了淡青。他周身萦绕的灵气不受控制地四散。
花清和目光骤然一凝,当即抱拳道:“炉上还温着药,我先走一步。”
花清和一走,季清寒立马上前扣住师兄的手腕,指腹下的脉搏忽而如擂鼓般急促,忽而又似游丝将断,灵脉中乱窜的灵力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立马变了脸色,却听到师兄轻笑一声,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后颈。
“慌什么?”烫得吐息拂过季清寒耳畔,祁鹤寻低低笑道,“不过是替某个小混蛋处理了些麻烦罢了。”
季清寒在脑海中将自己近来的言行细细过了一遍,乖巧得很,想必师兄口中的小混蛋必不是自己。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竟让师兄如此费心。他微微撇嘴,略用了些劲,从祁鹤寻灼热的掌心里滑脱出来,反手将人按在软榻上:“躺好!”
指腹触及的衣料下,祁鹤寻的灵脉仍旧紊乱。季清寒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愠怒:“师兄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语罢,他开始翻找随身的芥子囊,瓶瓶罐罐叮当作响。固元丹、凝露丹、清心玉液……但凡能叫上名字的丹药都被他一股脑翻出来,在案几上拢成一堆。
“这个能调理灵脉,这个能固本培元,还有这个……”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把药效最好的几瓶往祁鹤寻手里塞。
“别闹我了。”祁鹤寻任由自己被按进软枕里,泛白的嘴角勾着一抹笑,看着自家小师弟忙前忙后。
眼见着自己手里的丹药越来越多,祁鹤寻忍不住轻咳一声:“我没什么大碍。”
“不行!”季清寒猛地从丹药堆里抬起头来,眉头拧得死紧,绷着一张脸,“灵脉乱成这样,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窗外刮过一阵大风,屋檐下的铃铛被吹得叮当作响。自打进了药王谷,自己与师兄便诸事不顺。季清寒越想越郁结,无意识地将手里的瓶子攥得咯吱作响。
“药王谷多半是与我们犯冲。”他声音闷在齿间,一时没控住力,瓶子碎在手里,“早点回去才是。”
碎玉扎在掌心,血珠顺着瓶身蜿蜒而下。祁鹤寻忽然抬首,轻擦过血珠,染血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
“那便回去。”祁鹤寻就着这个姿势撑起身,“你师兄我到底是个丹修,可不比药王谷的医修差。”
季清寒到底放心不下师兄,还是在药王谷多待了些时间,待师兄灵脉平和了才选择启程。
这回卧榻的人成了祁鹤寻,反倒是好的差不多的季清寒有了空,出门调查起了师兄口中的那个“小混蛋”。
他在这药王谷认识的人少之又少,细数下来,只有一个花清和。
“唉——”
季清寒长长一声喟叹,手肘支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颌,目光落在身前平静的湖面上。
身侧半人高的青草忽然簌簌一动,不是山风拂过的方向。他还没转头,一道绛红色身影已带着挨他身侧坐下,衣袂扫过草叶。
“祁道友总算舍得放你出来透气了?”
懒洋洋的嗓音里裹着笑意,花清和仰头望着天,唇角勾着抹戏谑,毫无顾忌地往后一倒,大咧咧躺在草地上,衣襟敞着半边,露出锁骨下一片白皙肌肤。
“花道友,”季清寒无奈地瞥他,“修道人不拘小节,也该有个分寸。”
“还在担心你师兄?”花清和枕着手臂,桃花眼半眯着看云,语气漫不经心,“与其在这儿替他愁眉不展,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季小公子~”
“我?”清寒被他说得一愣,歪着头转头看他,“我怎么了?”
“万年难遇的天生灵体,根骨资质本该是天纵之姿,”他语气慢悠悠的,带着点戏谑,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偏偏你卡在筑基大圆满这一步,一卡就是这些年。”
“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
插入书签
花清和算中立人物,他其实更偏向同自己有过命之交的小师弟,所以可以猜猜他发现了什么哦~
感谢观看~欢迎养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