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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城门上,一众官兵守卫反应不及。
他们亲眼所见,齐潋举手之间,先锋官就鲜血直飙,一头跌进了拒马。
硬生生被木桩扎穿了胸腔。
“是暗器吗?”
“什么暗器能发数百米之远,还杀伤力不减?”
在众人交头接耳之时,有一小兵登上了城墙。
“钟大人,后方来报,沔江有异。”
“人一入水就昏迷不醒,去救人的也全折进去了。”
“巫医说……说是闹了水鬼。”
钟泽正眉头紧皱,听完更觉得荒谬,“荒唐!再探再报!”
抓住时机,齐潋抬手示意,“弓箭手准备!”
第一排弓箭手迅速上前,满弓待发。
“放!”
城墙之上,武威城众人自认占据城墙之高的优势,无一人后退。
谁人不知弓箭射程有限,对方无异于以卵击石!
殊不知,这三百弓箭好手不眠不休地适应复合弓,还是抢破了头才站到了第一排。
数箭齐发!
箭箭命中!
城墙上数百人同时中箭跌落,如坠无间地狱。
紧接着,武威城城门大乱。
钟泽大骇,越过刘青直接下令,“挂止战牌!!!”
就连最后一点脸面,他也不留给郡守。
刘青身旁空无一人,但他也不敢出言制止。
等众人反应过来去护卫郡守时,齐潋已经鸣金收兵。
众人登上城墙时还晴空万里,再次回到城内,上空已是黑云压城,粮草断绝的消息更让他们不得喘息。
为了及时响应姬珩,齐潋率全军驻扎在城外五里。
入夜,中军营帐内。
“郡丞钟泽知晓后路已断,若是下回我们再得先机,武威城或可不攻自破。”
她们三人中,唯有柏潇潇还能称得上谋算人心。
齐潋点头,“是的,但也不必执着于此,将士们都需要一场血战。”
姬珩离开之前就表达过此意,她们可以将武威城当作一块磨刀石。
“主子,我请命攻城时率兵先行。”
曲直想占下这个位置,好给柏潇潇熟悉战场的时间。
“曲直你还是把先登之功留给别人吧,以后你有的是机会。”
“明日你们一起带队叫阵,重在试探出对方的实力,不要恋战。”
反正两人同住一个营帐,齐潋直接让她们回去讨论战术了。
孤枕难眠,齐潋辗转反侧。
她披上姬珩的外袍,起床掌灯,读起了武威城的地方志。
每每读到姬珩留下的批注,齐潋就收拢一下身上的外袍。
清早,亲卫一进来就看到将军伏案而眠。
心中更是敬佩。
狂风卷过地上的枯草,今日又是两军对峙,不过城门外的阵前换了两名将领。
武威城内部将对面的士兵大致分作两类,一类我见犹怜,一类煞气缠身。
郡官还在研判如何派兵、取得先机时,就见那群“柔弱”女兵轻装上阵了。
刘青窃喜,随即下令,“副将听令,挑精锐一千迎敌,此战若败,尔等提头来见!”
领命的副将胸有成竹,还刻意高声立下了军令状。
城门打开,一千士兵鱼贯而出。
骑兵珍贵,副将派步兵先行试探,见对方一退再退,他下令全体出击。
曲直与柏潇潇事先就商量好了,先示弱诱敌,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见副将已经率兵远远离开城门,曲直率六百骑兵迎面而上。
两队人马,默契地完成了战场的交接。
双方厮杀之际,柏潇潇又命人分散合围。
武威城士兵置之不理,只管先对付眼前难缠的对手。
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武威城众人身上传来一阵刺痛或是钝痛。
瞬间,大半人数就气绝倒地。
副将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自己的脖颈也传来针扎的感觉。
全身麻痹了一瞬,他就再也没了意识。
副将坠马前根本无人近身,钟泽见状,破口大骂,“无耻至极!无耻至极!”
他昨日忙了一天一夜也没能渡江南下,若是武威城失守,难不成要他陪葬?
刘青在一旁脸色更是难看,他也知道钟泽命人尝试渡江,还以失败告终。
“泽弟莫急,她们不成气候。事已至此,先起宴吧。”
钟泽一把抓住刘青的衣领,“刘青!你敢嘲讽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烂命一条?我钟氏子弟,怎会与你这种蝼蚁同生共死?”
“实话告诉你,我钟家早就知道大军来犯,是汴京卫家,授意我作壁上观。”
“想不到吧?你不屑口舌之争的女子,正是卫族长扶持之人!”
见刘青的脸色越发铁青,钟泽心里总算快慰了几分,往日他能容忍刘青,自然也能屈居一女子之下。
钟泽戏谑地扇着刘青的脸面,“你这官位,算是做到头了!”
“世家长青,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苦中苦、人上人的道理。”
“相反——”
“真正的人上人,是不会吃苦的!”
“众兵听令!”
“开城门!”
“迎齐将军入城!”
趁着钟泽转身下令,被摔倒在地的刘青从靴中掏出匕首,奋力起身,扎进了他的后心。
“谁敢开门!罪同谋反!”
城墙上下,众人都停下了动作,先看看暴起杀人的郡守,又看看抽搐不起的郡丞。
这位郡守大人不是向来懦弱,最是纵容这些世家子弟吗?
齐潋也发现了城门哗变,随即变换策略,下令攻城。
“先登之功,赏黄金百两!”
此时,结束拼杀的曲直还停在原地,也离城门最近。
如今养家糊口需要银两,既然敌军都被困在城中,外面也不会有援兵,她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纵马狂奔。
柏潇潇根本来不及拦她,只能带人回撤,好让齐潋身边还有人可用。
好在破阵乐一起,主力出兵破城,这才有惊无险。
虚惊一场,齐潋震怒,“为什么她成家了反而鲁莽了?”
柏潇潇面皮燥热,“阿曲建功心切,让将军见笑了。”
曲直她……实在太执着于养这一家六口了。
急鼓阵阵,见城门被破在即,刘青费力登上垛墙,将自己完全暴露于人前。
“江南刘青!时任辽周郡郡守!”
“今有叛党,齐氏罪女,谋反攻城,本官宁死不降!誓与大周共进退!”
齐潋眯眼,神情不屑,她又拿起酒仟改良的小喇叭。
“你们的郡守,一生摧眉折腰事权贵,死到临头还幻想一笔勾销?”
“流血五步,就想赚一个铮臣的身后名?”
“刘青,你想得太美了。”
“武威城的人听着,取郡守首级者!过往不究!”
“赏黄金!”
“二百五!”
刘青根本无从反驳,脸气成了猪肝色,他刚往前挪了一步,就被人拦下了。
濒死之际,他用力看清了下手之人。
是他的书童。
“要做人上人!”
“这都是大人你教我的!”
刘青死不瞑目,即便是睁着双眼,也看不见城门已破。
真落得个,视而不见。
武威城城内,曲直一路带出来的兵,和她一样大开大合。
每个人都是直击敌方要害,留下半死不活的敌人,给后面来的新兵练手。
至于后来齐潋按斩首、毙命衡量军功就是后话了。
只不过是同样要养家糊口的士兵们,看曲副将的眼神逐渐不对劲了。
还是柏潇潇带新兵营一同提出赏金共享,才化解了此事。
眼见十万大军难敌对手、死伤过半,再加上城门先锋官的前车之鉴,诸位郡官、将领即刻合议。
不到一炷香,就立刻派人传达投降之意。
正午,齐潋在武威城受降,战俘四万余人。
“老婆你怎么样?是不是受冻了?”
“这时候江水还是太凉了!你先让我把下脉!”
姬珩挣脱不开,只能先由着齐潋,等她放心了才娓娓道来。
“酒仟在水面上起了一座冰桥,从始至终都无人凫水。”
齐潋这才完全卸下担忧,同时也逐渐注意到了四周投来的目光。
她努力压下后返上来的羞赧,“溦溦也安然无恙吧?”
一旁的齐溦还是第一次听阿姐这么称呼自己,心下十分动容,赶紧接话,“阿姐,我无恙。”
“既然挺好的,那你快带纪叶染一起去帮忙,把俘虏登记造册吧,赏金也要如数发下去。”
“……”
顶着众人的注目,齐潋一本正经地跟姬珩离开。
回到客栈,一进门就把人压在了门上。
刚取得首胜的两人,又开始了另一重意义上的攻城略地。
以身写意,恨尽愁离。
黄昏。
是一天中意志最沉沦的时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从进门到现在,齐潋的嘴巴终于恢复了说话的功能。
姬珩汗水淋漓,脚步不稳,只能无力地挂在齐潋身上。
像极了玉石染上一层沙砾,哑声道:“知道了……”
齐潋胡搅蛮缠,“回答得这么快?你都没思考,再仔细感受一下。”
“明日还要论功……”
话没说完,姬珩就被转了过去,正对房门,但双手总算是有了支点。
同样的手指,换个方向却是完全不同的触感。
齐潋缓缓凑近她的耳畔,“那你就不想犒赏我吗?”
“我也是你的功臣,陛下。”
“微臣,别无所求。”
姬珩再度失守,最后只能抓着逞凶之人的臂弯借力。
终于,齐潋长舒一口气,开始打扫战场,却发现姬珩晕了过去。
齐潋不知道,这几日姬珩宿在野外,衣食住行都十分对付,挺到现在已是十分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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