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我在横滨当好人

　　金钱，果然能解决99%的问题——尤其是花别人的钱，解决自己的社交问题时！
　　自从余梵和云轻轻认真盘算完森鸥外慷慨解囊的“顾问费”后，一个惊人的事实摆在了眼前：花不完，根本花不完！本着“受人点滴，涌泉相报”以及享受花钱乐趣的精神，余梵启动了轰轰烈烈的“送礼模式”。
　　午后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竹帘，在铺着榻榻米的和室洒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茶香和甜点微妙的香气。余梵正襟危坐，对面是姿态雍容华贵的尾崎红叶。
　　“红叶姐姐！”余梵双手捧上一个包装素雅但质感极佳的礼盒，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这几天真的非常感谢你的照顾！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尾崎红叶放下手中的茶盏，金丝楠木的桌面映着她和服上繁复的刺绣。她唇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优雅地接过礼盒：“小梵，有心了，妾身倒要看看是什么稀罕物。”
　　盒子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精致的雕花折扇。檀木扇骨温润，展开的扇面上，用细腻的工笔绘着层叠绚烂的红枫，叶脉清晰可见，仿佛能感受到秋日的微风。尾崎红叶的指尖轻轻拂过扇面，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喜和欣赏，那并非客套，而是对这份契合她身份与心意的风雅之物的喜爱。
　　“哎呀，”她用扇子半掩着唇，笑意更深，眼角眉梢都柔和下来，“这枫叶绘得极好，风骨雅致，真是贴心的礼物。”
　　接着，她又拿起旁边一盒印着老字号印记的点心匣子，里面是几枚小巧玲珑、造型别致的和果子，颜色淡雅，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甜度也恰到好处，配她的茶是绝配。
　　红叶拈起一枚，小口品尝，恰到好处的微甜在舌尖化开，与她杯中清冽的茶香相得益彰。
　　“甜度也选得极好，”她放下点心，目光带着长辈特有的暖意看向余梵，“小梵，你有心了。”
　　随即，她用刚收到的折扇轻轻点了点余梵的额头，带着亲近的嗔意：“以后若是馋了，随时来找姐姐喝茶。”
　　港口黑手党顶层，森鸥外宽敞奢华的首领办公室。
　　余梵机智地拜托红叶姐姐转交了一个扎着漂亮丝带的粉色大礼盒，附上一张卡片：“给最可爱的爱丽丝小姐的下午茶~ PS：森先生，偷吃禁止！”
　　“哇——！新裙子！还有蛋糕！”爱丽丝清脆的欢呼声瞬间打破了办公室的沉肃。
　　金发的人形异能力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缀满蕾丝和蝴蝶结、梦幻得如同童话公主裙的新洋装，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多层蛋糕盒，散发着诱人的甜香。爱丽丝立刻原地换上转圈，蓬松的裙摆像盛开的花朵。
　　“林太郎！快看！好看吗？”爱丽丝兴奋地在巨大的红地毯上转着圈。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瑕，带着一贯的宠溺：“哦呀哦呀，爱丽丝酱穿什么都世界第一可爱呢！”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蛋糕盒，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爱丽丝立刻警觉，像只护食的小猫，“唰”地一下抱起蛋糕盒，当着他的面，用银质小勺精准地挖走最顶上那颗饱满诱人的草莓，“啊呜”一口吃掉，腮帮子鼓鼓囊囊，眼神充满“我的！都是我的！”的得意，还不忘扬了扬手里的卡片。
　　“卡片都说了！禁止偷吃！是小梵给我的！”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只是眼神里透出一丝真实的无奈：“爱丽丝酱，分我一小块嘛……就一小块？我也想尝尝小梵的心意……”
　　“不要！”爱丽丝斩钉截铁，把蛋糕盒抱得更紧，又挖了一大块巧克力淋面塞进嘴里，用实际行动堵死了森鸥外的所有企图，含糊不清地说，“笨蛋林太郎！偷吃禁止！蛋糕是我的！”
　　森鸥外内心OS：下次得委婉地暗示小梵送双份……或者……干脆让中也去说？不过，看着爱丽丝穿着新裙子、抱着蛋糕蹦蹦跳跳、脸颊鼓鼓的可爱样子……算了，值了。他托着下巴，笑容加深，带着纯粹的欣赏。
　　“嘛，换上新衣服的爱丽丝酱~果然是世界第一可爱！”
　　经过云轻轻科普，余梵得知虽然阿呆鸟没死，但中也还是得到了对方赠送的一辆顶级机车——原因是阿呆鸟不想在礼物上被余梵比下去于是怒砸中原中也一辆机车！
　　对此余梵评价：有钱就是豪无人性！
　　一番深思熟虑，其实主要还是考虑实用性和中原中也那风驰电掣不要命的驾驶风格，余梵决定给中原中也送一副顶级的机车手套。
　　趁着中也出差，余梵像只轻盈的猫，溜进他那其实根本没锁的办公室。她把包装精美、质感硬朗的礼物盒，稳稳放在他那张宽大、堆着些许文件但依旧显眼的黑胡桃木办公桌正中央。
　　附上一张字迹潦草但意思明确的字条：“手套防滑，别摔了丢人。——余梵”
　　几天后，风尘仆仆出差归来的中原中也推开办公室门。疲惫的钴蓝色眼眸扫过桌面，瞬间被那个突兀出现的“不明物体”吸引。看清是什么后，他眼睛瞬间瞪大，快步上前拿起盒子拆开。里面是一副哑光黑色、指关节处带有碳纤维防护的专业级机车手套。他立刻试戴，皮革柔软贴合，防护恰到好处，完美契合他手掌的每一寸线条。
　　当晚，横滨某条僻静荒凉的沿海公路。引擎的咆哮如野兽嘶吼，撕裂了粘稠的夜色。橘发青年伏在流线型的钢铁坐骑上，戴着崭新手套的双手紧握车把，指节分明。冰冷的夜风如刀刮过面颊，掌心传来的可靠触感与引擎的脉动完美同步。他嘴角勾起一个近乎野性的畅快弧度，油门一拧，机车化作一道暗影，在月光下沿着海岸线反复冲刺、甩尾。速度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让手套的存在感无比清晰——可靠，趁手，仿佛为他而生。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余女士”向云轻轻投诉，那晚她家楼下那条本来人迹罕至的路，被某个疑似“鬼火少年”开着“鬼火”轰鸣着来来回回“炸街”了至少七八次，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余女士对着天花板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们霓虹官方都不管管干部扰民吗？！什么？扰民的基本都是港口黑手党干部？……行，6。
　　刚从中也办公室溜出来余梵在□□总部冰冷大理石走廊的转角处，差点一头撞进一个散发着硝烟、尘土与淡淡消毒水混合气息的怀抱。
　　“呀~小梵？”太宰治慵懒带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惯有的探究和一丝促狭，“鬼鬼祟祟从中也的办公室溜出来……是去埋了定时炸弹，还是放了痒痒粉？”
　　余梵稳住身形，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挥手驱散那古怪的味道：“你去放烟花了？身上一股什么味？”
　　不等他回答，余梵利落地从随身的帆布袋里掏出一本封面极其“醒目”的书，不由分说塞进他怀里。“喏，正好碰见你，省得我多跑一趟了。给你的。用这个好好记录一下你那丰富多彩、创意无限的自杀未遂史吧？争取早日出版，书名我都替你想好了——《太宰治的一百种死法（未遂版）》！”
　　太宰治低头一看，封皮上印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完全自杀手册》。他饶有兴致地挑眉，翻开书页——里面是雪白一片的空白笔记本纸。
　　“噗……”太宰治的肩膀开始可疑地抖动，随即像是被戳中了奇怪的笑点，爆发出忍俊不禁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扶着墙才能站稳，“哈哈哈哈！小梵！哈哈哈哈……你、你真是太有趣了！太‘贴心’了！这份‘死亡威胁’，我收下了~”
　　他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把书紧紧搂在怀里，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传来一声压抑着激动、带着剧烈咳嗽的呼唤：“太、太宰先生！”
　　一个穿着黑色立领外套、身形瘦削、眼神锐利如刀锋的黑发少年疾步走来，此人正是芥川龙之介。
　　他苍白的面容因激动和咳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向太宰治的目光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狂热，但转向余梵时，瞬间化为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敌意。罗生门的黑色布料在他身后不安分地涌动。
　　太宰治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瞬间切换成面对芥川时那种近乎漠然的冷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芥川，我说过，没有任务时不要打扰我。”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芥川龙之介猛地顿住脚步，身体绷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刃，又因太宰的冷淡而显得有些无措：“是！在下失礼了！”
　　他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目光却死死锁在余梵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这个女人……为何会与太宰先生……”
　　太宰治显然没兴趣解释，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里的《完全自杀手册》，对余梵说：“谢啦，小梵~这份‘礼物’我会好好‘使用’的。”
　　说完，看也没看僵在原地的芥川，自顾自地转身走了，留下一个潇洒（欠揍）的背影。
　　冰冷的走廊里只剩下余梵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低气压的芥川龙之介。空气仿佛凝固了。
　　“咳……在下芥川龙之介。”少年强压下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戒备与审视，“女人，你接近太宰先生，究竟有何图谋？”
　　罗生门的尖端微微抬起，如同毒蛇吐信，危险地指向余梵。
　　余梵看着眼前这只炸毛又警惕、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的黑猫，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太宰治！等等我！
　　此后芥川龙之介就像是影子一般一直尾随余梵。
　　事实证明，除了太宰治本人，没人能轻易摆脱芥川龙之介的“执着关注”。在经历了第N次被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或隔着人群投来冰冷凝视后，余梵对着云轻轻发出灵魂呐喊。
　　【过激宰厨！恐怖如斯！名不虚传！这跟踪狂的毅力用错地方了啊喂！】
　　云轻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补充。
　　【芥川加油啊！有这个毅力你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深吸一口气，余梵决定正面出击。
　　她几步走到芥川面前，在对方瞬间绷紧、罗生门黑气隐隐浮动的戒备姿态中，仰起头，用一种混合着疲惫、无奈和一点点崩溃的语气，直截了当地问。
　　“芥川龙之介！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路边显得很清晰，“你说出来！我改！我立刻改！改到你满意为止！行不行？！求放过啊大哥！”
　　芥川龙之介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地质问。他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错愕，但很快被更深的探究和固执取代。
　　他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余梵，仿佛在分析她话语里是否有陷阱。他紧抿着唇，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极其认真、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意味的冰冷语调开口。
　　“在下并非……‘看上’你。” 他似乎对这个词感到一丝别扭，眉头微蹙了一下，“在下只是……需要观察，需要理解。”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措辞的准确性，目光紧紧锁住余梵，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身上，必然存在某种……特殊的才能。否则，你为何能仅凭一个荒谬可笑的本子，就令太宰先生……开怀大笑？”
　　芥川龙之介的想法是：这个女人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是某种他尚未理解的力量或特质，才能让那位永远带着疏离与冰冷审视目光的太宰先生，在她面前展现出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失控的大笑。这太不寻常了！这背后必有深意！他必须弄明白！
　　余梵听完这逻辑严谨（？）的“指控”，只觉得一股无力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点自暴自弃的荒谬感。
　　“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表情夸张，“我……恰好长在了他的笑点上？”
　　芥川龙之介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眯起，仿佛听到了某种亵渎神明的无稽之谈。他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更加冰冷，罗生门的布料在身后危险地起伏。
　　“休要胡言乱语！”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太宰先生智慧卓绝，洞察万物！岂会因如此浅薄荒谬、毫无逻辑之事……展露真容？！”
　　他完全无法理解“笑点”这种抽象概念，只觉得余梵在敷衍、甚至是在侮辱太宰治的判断力。
　　看着芥川那副“你再敢诋毁太宰先生我就跟你拼了”的炸毛样子，余梵彻底放弃了沟通的欲望。她疲惫地、甚至有点想笑地摆了摆手，用一种“啊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的终结式语气，丢下一句。
　　“行行行，你杠就是你对。”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飞快，只想离这个脑回路清奇、油盐不进的太宰毒唯远一点，再远一点。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不是被罗生门捅死，而是被这诡异又自洽的逻辑憋死。
　　芥川龙之介站在原地，看着余梵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你杠就是你对”？这又是什么暗语？是某种新的挑衅方式？还是承认了她确实拥有某种未知的才能？……可恶！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似乎更深了！他必须更加紧密地观察！
　　他无视了周围路人略带惊恐的目光，再次如同融入阴影般，抬脚跟了上去。执着的身影，在横熙攘的街头，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至于“罪魁祸首”太宰治他则是忙着填写空白的《完全自杀手册》。
　　刚拿到笔记的那晚，太宰治临时居住的集装箱内。
　　太宰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翻看着那本《完全自杀手册》，在第一页空白处，用不知哪里摸来的彩色铅笔，画了一个Q版的、脖子上套着绷带、吐着舌头翻白眼的自己。旁边还用歪歪扭扭的字迹标注：“今日尝试：新买的绷带弹性太好，失败！(T_T)”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忍不住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
　　第二天，他拿着这本涂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森鸥外的首领办公室。
　　“首领~您看，”太宰治一脸“严肃”地把本子摊开在森鸥外面前，指着那涂鸦，“我收到死亡威胁了~还是图文并茂版的！性质极其恶劣！”
　　森鸥外看着那滑稽的自杀未遂Q版图和旁边潦草的标注，嘴角控制不住地狠狠抽搐了一下，额角仿佛有青筋在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首领的威严：“……太宰君，是来和我炫耀小梵给的礼物的吗？”
　　“是的哦~”太宰治收起本子，抱在怀里，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嘛，不管怎样，这份‘威胁’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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