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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
回到家，温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两人都累得够呛，洗去一身疲惫和尘埃，换上干净的家居服，仿佛昨晚那场惊心动魄只是一场遥远的梦。
韩苓昭记着殷瑟笙的话，乖乖趴在客厅的沙发上，露出结实的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确实有一道狰狞的旧伤疤，是以前救援时被坠落物划伤留下的。
殷瑟笙拿着药箱走过来，跪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那道疤痕。
“是这里吗？”他问，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韩苓昭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触碰带来的细微战栗。他闷声回答：“嗯，就这儿。昨晚扑过去的时候好像扯了一下，有点酸，没事。”
殷瑟笙没说话，熟练地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用指腹蘸取，然后力道适中地在那片旧伤周围的肌肉上揉按起来。
韩苓昭趴在沙发上，感受着身后那轻柔却有力的按压，舒服得几乎要哼出声来。他侧过脸，看着殷瑟笙低垂着眼睫，认真专注的侧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笙笙，”他忍不住低声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谢谢你。”
殷瑟笙动作没停：“谢什么？”
“谢谢你昨晚愿意去，谢谢你把那兄弟从鬼门关拉回来。”
殷瑟笙揉按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只是耳根悄悄漫上了一点粉色。
就在这时，韩苓昭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微信消息的提示音连绵不绝。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那群儿子。
韩苓昭懒得动，殷瑟笙瞥了一眼那不断亮起的屏幕，上面快速滚动着消息：
【秃鹰】：@韩苓昭老韩！出来交代！听说昨晚场面十分激烈啊！
【山猫】：韩队！嫂子呢？让我们跟嫂子说声谢谢啊！救命之恩！
【猎犬】：+1！顺便问问嫂子有没有单身同事朋友啊？要求不高，有嫂子一半厉害就行！
【毒蛇】：韩队你不厚道，金屋藏娇！赶紧的，组织已经决定了，下次聚会必须带家属！我们要正式拜见嫂子！
韩苓昭听着那动静，哭笑不得，把脸埋进沙发抱枕里，闷声说：“别理他们，一群疯子。”
殷瑟笙看着他那副鸵鸟样，又瞥了一眼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嫂子”，沉默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是指尖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一些。
接下来几天，韩苓昭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幸福的烦恼”。
队里那帮兄弟，明里暗里各种打听、起哄。以前找他，开口是“韩队，有个活儿”；现在找他，开口是“韩队，嫂子呢？”、“韩队，代问嫂子好”。连那个被他救回来的伤员，清醒后发的第一条信息也是：“韩队，替我谢谢嫂子救命之恩！等我出院请你们吃饭！”
韩苓昭一面板着脸在群里呵斥他们“别瞎叫”、“注意影响”，一面又忍不住把那些喊着“嫂子”的聊天记录截图，偷偷摸摸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看着就自己傻乐起来。
他甚至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殷瑟笙：“笙笙，你看，那帮小子非说要请你吃饭感谢你……你说咱去不去？”或者：“秃鹰说他弄到了两张很难搞的音乐会票，问我们要不要……”
殷瑟笙的回应通常都很简洁：
“随便。”
“你决定。”
或者干脆一个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扫过来，让韩苓昭自己体会。
但韩苓昭愣是从这有限的反馈里，解读出了“不反对就是同意”、“你安排就好”的深层含义。于是，他更加积极地筹划着如何将“家属”身份进一步落实。
这天晚上，两人难得都在家休息。韩苓昭在厨房研究新菜谱，殷瑟笙坐在沙发上看医学期刊。气氛安宁温馨。
韩苓昭的手机又响了，是秃鹰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韩苓昭手上沾着面粉，随口对殷瑟笙说：“笙笙，帮我接一下，开外放就行。”
殷瑟笙看了一眼屏幕，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划开接听，点了外放。
“老韩！干嘛呢……”秃鹰那张粗犷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话音未落，就看到了接电话的是殷瑟笙，瞬间卡壳，然后表情立刻变得无比热情。“哎哟！是殷医生啊！韩苓昭那小子呢？”
殷瑟笙把手机摄像头转向厨房方向。
韩苓昭围着围裙，一脸面粉地探头：“叫什么叫？忙着呢！”
秃鹰在屏幕那头啧啧有声：“可以啊韩苓昭，居家好男人啊！殷医生，你看我们韩队，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绝对是绝世好老公的人选啊！”
韩苓昭老脸一红，骂了一句：“滚蛋！有事说事！”
“没啥事，就跟你们汇报一下，那小子出院了，活蹦乱跳的！再次感谢殷医生妙手回春！”秃鹰说着，又挤挤眼，“那啥，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哈！殷医生，下次聚会一定来啊！”
挂了视频，厨房和客厅都安静了一瞬。
韩苓昭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上的面粉，偷偷看殷瑟笙的脸色。殷瑟笙已经重新拿起期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他们很吵。”
韩苓昭立刻附和：“对！吵死了！以后不接他们电话了！”
他心情大好，哼着歌回到灶台前，决定今晚的糖醋排骨要超常发挥！
夜晚，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韩苓昭习惯性地伸手将殷瑟笙揽进怀里。
殷瑟笙安静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笙笙，”黑暗里，韩苓昭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郑重，“等这事儿风头过去，队里那帮小子……想正式请你吃个饭。就是……以我……嗯……那个……家属的身份。你……愿意吗？”
他没有用“男朋友”或者更亲密的词，但“家属”这个词，在他们之间，已经承载了太多不言而喻的分量。
殷瑟笙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久到韩苓昭的心跳都快失衡了，才听到他轻轻的，几乎融进夜色里的声音：
“嗯。”
就这一个字，韩苓昭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巨大的幸福击中，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他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更深地拥住，低头将脸埋在他散发着清淡洗发水香气的发顶，无声地笑了起来。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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