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烛泪
春桃这些天来得了盛凌晨不少好东西,她心里惦念着冬竹,得了空便寻到冬竹,将做好的冬衣塞到她怀中:“冬竹,天气愈发冷了,成曦给我做了几件新衣服,我也穿不了,你拿去穿吧!”
冬竹盯着冬衣,许久未曾言语。
“怎么了,冬竹?”春桃疑惑的望着她。正要去拉她的手,被她退后一步躲开了:“没事,春桃,谢谢你的冬衣。”
“说这些话就伤了情分了。”春桃没发现什么异常,欢喜的笑着“那我去忙了。”
她向她挥着手,是那么的天真。
真好。
冬竹回到屋子里,这袄裙,料子好,样式也好,盛凌晨真是有心了。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愫,立即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换上了新衣。
----------
嬴之并不是十分喜欢到后宫,除了看看皇后与皇子,或是探望太后,多半时间都是在明光殿。
于是关注到冬竹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嘶……”嬴之蹙眉“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冬竹慌忙跪下:“万岁爷,奴婢此前是侍奉皇后娘娘的冬竹。”
嬴之“哦”了一声。
这时,一滴泪砸落到冬竹的手背上,嬴之出声问道:“你哭什么?”
她慌乱的用袖子抹着眼泪:“万岁爷,没什么,奴婢只是……只是……”
“有什么冤屈你便说。”
冬竹咬着下唇,微微抬起脸,眼睛里是闪烁的泪光,不可谓不叫人心碎。
“奴婢……奴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嬴之的心不知为什么,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行了,往后你到殿里伺候吧。这些个洒扫的活计,那么多内侍和宫女都可以做。”
“是。”冬竹趴伏在地面上,久久未起身。
于是当天夜里,盛凌晨便瞧见冬竹为嬴之端来一盏茶,这平日里是琉璃姑姑在做。而且……她身上穿着他为春桃做的冬衣。
“成曦,你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小宫女。”嬴之打趣道。
“万岁爷,奴婢只是瞧着有些眼熟。”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到明光殿的一个小宫女。整日里让人欺负,实在可怜。”嬴之一边看奏折,一边说道。
“万岁爷心善。”盛凌晨应和了一句,不再言语。
“你别说,成曦。”嬴之放下奏折,嘴角不自禁含了一抹笑“这小丫头啊,确实有意思。”
“万岁爷,那……先抬她做才人?”盛凌晨揣测着问道。
“嗯,也行。”嬴之似乎心情很好“立了春,皇后本来就说要选一批秀女。”
“是,后宫也是该有些新人了。”
“唉,这个翁一舟。”嬴之话题忽然一转,不太高兴的将一本奏折合住“不好好在前线打仗,倒关心起朕的家务事了。”
盛凌晨在一旁接话道:“看来翁将军是思念妹妹了。”
“对,朕怎么把她给忘记了。”嬴之像是才想起翁毓。
“万岁爷,今夜要移驾铃兰阁吗?”
“除了皇后那,朕也许久未去过后宫了。便去那里吧!”
离开明光殿的时候,盛凌晨故意放慢脚步,经过门口站在那里的冬竹时,他冷笑道:“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托大人的福。”冬竹低垂着眼睛。
盛凌晨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铃兰阁那边,这是翁毓第一次迎接圣驾,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嬴之此前并未和翁毓接触过,手中捧着本书打发时间,翁毓则略显拘谨的站在一侧。
越瞧这人,嬴之越觉得无趣。
“你也坐下。”嬴之道。
“是。”翁毓坐到嬴之身旁。
“你是翁一舟的妹妹?”嬴之问道。
“对。”
“翁一舟写信提到了你,想必在家中,你一定很受宠吧?”嬴之翻了一页书,随口说道。
“哥哥一向对嫔妾很好。”翁毓心里乐开了花。
果真,这世上靠谁不如靠自己家人。
“你就没有旁的要与朕讲?”嬴之合住书,看向翁毓。
若论起翁毓,容貌并未多么出色,言谈举止甚至透出一股子小气,嬴之实在不明白,当初这样的人,怎么会被选入宫?
“嫔妾……嫔妾……”翁毓紧张的绞着手帕,一时之间,更不知要说什么。
“行了。”嬴之起身“早些安歇吧!”
“万岁爷!”翁毓急忙站起来“您去哪?”
嬴之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迈出了铃兰阁。
翁毓知道,自此,她要沦为笑柄了。
最令人绝望的是,恐怕嬴之再也不会踏入铃兰阁半步。
翁毓的泪水流下,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娘娘!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月怡心疼的抱住她。
“我真没用!”翁毓崩溃的大哭起来。
从铃兰阁出来,盛凌晨问道:“万岁爷,咱们回长乐殿?”
嬴之沉思着。
说实在话,那些其他的嫔妃,他半点印象都没有,自然不愿意去。而有印象这几人,夏玉卿有孕在身,不能侍寝。这么晚了,皇后多半也歇下了。思来想去,漫漫长夜,自己竟只能孤身一人!嬴之不由叹了一口气。
见嬴之许久未回答,盛凌晨的脑海里飘过方才瞥到的奏折,试探的说道:“万岁爷,您许久未曾看望过歆贵妃了。”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嬴之脑海中。
对了,骆骠淇。
从何时起,她竟然不再是他第一个想起的人!
以往的夜里,他有无尽的话要对她说,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步?
嬴之没有说话,盛凌晨同样保持着沉默。
许久,他听到嬴之说:“那便去万安宫瞧瞧吧。”
万安宫孤寂许久,乍一听到嬴之来,知意急忙要为骆骠淇装扮,被她轻轻按住:“算了,知意。”
“娘娘,万岁爷好不容易到万安宫,怎么……”
骆骠淇打断她的话:“我又不能生育,他不过是寂寞了,需要个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娘娘……”
骆骠淇摆了摆手:“知意,我什么都明白,不必再说了。”
老远的,嬴之便看到候在殿外的骆骠淇,他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泱泱,天气寒冷,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仔细身子。”
“不碍事。”骆骠淇微微笑道“万岁爷,在荆南洲受了腿伤,如今天气寒冷,腿还会疼吗?”
嬴之心中顿时一暖。
说到底,还需是少年夫妻,才真正关心在乎自己。
“无碍。”嬴之挽着骆骠淇的手,两人一起迈入殿内,盛凌晨等内侍知趣的站立在门两侧。
都说烛泪,骆骠淇今夜倒觉得,这蜡烛融化的模样,还确实真像是个泪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