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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小修逻辑)
展臂拦截,反手抓拧,倒一个。
扭身抬肘,长腿横扫,再趴一个。
视频分明模糊不清,宁简依然津津有味反复观赏。
他完全可以想象徐青君那时的神情,眉眼肯定压得很低,鹰一般的视线,肯定冷着张脸,将那群小趴菜的漏洞看得清楚明白。
不不,更年轻些的徐青君,性格似乎更张扬些,不如现在沉稳,嘴角指不定还带着传说中邪魅狷狂的笑。
宁简被自己的脑补逗得笑起来。
“真不愧是战神,对吧?”
听室友在旁跟着回味,他心底突然生出几分不快。
这是他要看的视频,他家菩萨打架,这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竟是全然忘了自己手里这份视频还是人家刚发来的。
宁简摁熄屏幕,转而收拾起那些信件。
也没管室友诧异的目光,他一封封拆开查看,基本是想要徐青君的祝福,讨个好彩头。
毕竟人事已尽,只好玄学补漏。
但其中有些夹杂着表达爱慕崇拜的话语,更有少部分全然是冒着粉红泡泡的信件。
宁简逐一看过,将这两类单独分出去,在心底刻薄评价:
这个写得不知所谓,那个写得狗屁不通,通篇看下来,除了几句对徐青君的赞美还算中肯,其余不如拿去当厕纸。
就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入菩萨眼?
还让他送过去,想得美。
攀比心作祟,宁简当即摸张纸起草,修修改改,直到比最好的“厕纸”写得更好,才规整落笔成信。
他又将通过考察的信拢在一处,垂眼思考片刻,再次揭纸提笔,逐字逐句抄录下来,一边在心里埋怨:
这些人写信也不知道统一下字迹。
徐青君已经够累了,再看这些五花八门的字,还不得累花眼睛。
也只好由他贴心点,先帮着整理一遍了。
拖拖拉拉好些日子,宁简才将抄录过后的信件,连同他夹带的私货递到徐青君跟前。
再晚,那些小迷弟小迷妹就无法在考前收到学姐的祝福了。
徐青君笔走龙蛇,在一张张纸上留下了一字不改的祝词。
她认得宁简的字,不由问:
“你这些日子,就在忙这个?”
“你不是说让我放平心态,我这不是很平常心吗?”宁简一手支着脑袋,不答反问。
今日的徐青君,依然无法理解小宁的脑回路。
“放松过头了。”她点评着,瞥来一眼,“看你这样,很有把握?”
“倒也不是,我心里边也忐忑得很,菩萨,你说,像我这样差劲的人,真能得到一个好结果吗?”
宁简叹息着,一语双关问。
徐青君暂时停笔,轻敲着桌面审视他。
宁简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怕她觉出点什么,又期待她发现点什么。
徐青君突然抬手屈指往人脑袋上一敲,神色严肃,说出来的话却不大正经。
“你是哪来的讨厌鬼,敢说小宁坏话,我们家小宁不比别人差,还拿过很多奖,好厉害的。”
宁简心情复杂,面色微窘。
这是他刚意识到自己心意的当口,热昏了头和徐青君说过的话,她竟然还记得。
他本该高兴,却难免苦恼。
那个时候的他,可太小孩子气了。
徐青君记什么不好,偏记起这个。
“你最近总叹气,就是为这个苦恼?”
徐青君又提笔开写,头也不抬往下说。
“如果你自己都不认同自己,拿到再好的结果也会变成差劲。”
“反之,得到再差的结果,你也会努力争取,就像从前的你一样。”
“宁简。”
她再次抬眸,眼中如藏着两把直指弱点的尖刀。
“在。”
徐青君最近很少喊他全名,突然来这么一声,宁简下意识坐端正应声。
“你把从前的自己丢哪儿去了?”
臭小子剥去了那些张牙舞爪的外观,似乎同样剥去了满身自信。
总不能真让蓁蓁学会了什么魔道武功,给人全吸走了吧。
宁简愣愣看向她,好半天没能回神。
直到徐青君捏着一张字迹不同的信,困惑发问:“这个是不是你拿错了?谁这么中二,外号叫战神啊?”
“是你啊,菩萨,你不知道吗?”
徐青君仍然困惑得很,宁简便发来视频给她解释。
“你一挑多的视频,让人当宝观赏呢。”
有些校霸还会在非考试周跑去拜徐青君,求一个约架必胜。
这样的黑历史被人拉出来反复观摩,饶是徐青君也无语到牙疼。
“不算一挑多,其实我只打了一个。”
那时也是高考将近的日子,徐青君十八岁,她阔别多年的哥哥找过来了。
若非童年阴影,她多半记不起这么号人。
两人幼时关系并不好,组合家庭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他当然不是送祝福的,而是听父亲和人说自己儿子脑瓜不算灵光,但还有个聪明女儿,心中生怨,想找茬搞人心态。
放学路上总有人装神弄鬼,徐青君不是不知道,但她不信鬼神,看着那点微薄的情面,也懒得多搭理。
毕竟儿时该回敬的都回敬了,除了徐碧瑛的事,她一向洒脱得很,不会揪着不放。
可这人,把她堵巷子里不算,还害死了小狗。
那场“群架”其余人,是来劝架的一伙小不良,没动真格,等他们知道劝不住,又见徐青君下手有分寸,没真给人怎么样,就消停了。
外人不知道,嚼过几次舌根,便传成了徐青君很讨厌那些花里胡哨的家伙,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小姥姥也信以为真。
合着是有图有真相啊。
虽然她确实挺嫌弃不良们的打扮,晃得人眼花。
徐青君没按宁简室友的意思写祝词,笔下依然是一成不变的高考祝语。
眼看人快要签到自己那份,宁简开始间歇性询问徐青君对内容有什么感想。
几次过后,她捏着那封辞藻极尽华丽的情书,一如往常签下祝词,同时评价:
“文笔不错,就是整体太夸张。”
“通篇看下来,这人可能更想得到天上神仙的祝福。”
“可你不就是天上下来的菩萨吗?”宁简脱口而出。
徐青君有些无奈。
“小宁,我说过,我不是菩萨。”
她要真是天上的菩萨,第一件事肯定得把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的徐碧瑛招到身边来,哪用得着费心发展小青山。
但很可惜,她只是个普通人,有悲欢喜怒,有贪痴怨憎,也有无能为力和不可得之事。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徐青君,明明自己年纪还没有变化,宁简依然觉得,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似乎缩短了一点。
“我不管,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菩萨啊。”
他趴在桌面上,歪着脑袋看徐青君,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你至少要当到考完试,我还指望靠菩萨的赐福蹭点好运气呢。”
徐青君哼笑一声。
“净想走偏门。”
手中的信纸终于见底了,她的眉头都不住舒展几分。
徐青君将一沓纸卷起来,往宁简脑袋上轻轻一敲。
“好了,本菩萨座下的送福童子,快去给考生们赐福吧。”
“你倒是出息,拿我做人情使。”
宁简笑嘻嘻接过来,暗自想:
谁想拿你做人情啊。
反过来还差不多。
考试倒计时第二天,宁简没有泡在习题堆里,反而跟着徐翠翠进了林子采蘑菇。
看见徐蓁蓁逮着色泽鲜艳的红蘑菇采,他连忙开口阻拦:“那个不能吃的。”
蓁蓁仔细辨认一阵手里菌子,肯定道:“可以吃的。”
“不能吧……这种颜色有毒的。”看她说得那样确信,宁简反而不确定了。
“可是姥姥说可以吃。”
徐翠翠从旁经过瞅一眼,判断说:“这个没事,颜色艳也有能吃的,只是不好分辨。”
人站在林子里,一说多,她又忍不住看着蓁蓁追忆往昔。
“小禾苗从前也和你一样,进了林子就喜欢找这些鲜艳的东西。”
羽毛、菌子、石头、花朵,只要见到颜色亮的,就要跑过去看一看,戳一戳,然后巴巴望过来。
等小姥姥一声肯定,小丫头立马宝贝地抓进手里,揣进兜里,收进小背篓里。
“她,现在不喜欢了吗?”
宁简手里抓着只灰扑扑的蘑菇,有些茫然。
经过徐青君开解,他又开始穿得花里胡哨,一眼看去,也不知究竟是山林颜色多,还是他身上的颜色多。
然而现在,宁简整个人像失去了高光,也变得灰扑扑起来。
徐青君让他找回从前的自己。
可她似乎不太喜欢这样花哨的人。
“我也不知道。”
小姥姥拍掉他手中的菌子。
“但我敢肯定,你拿的这个不能吃,也不是所有平平无奇的蘑菇都能吃。”
看人还呆着,她又笑道:
“臭小子,世界上一定的事情很多,不一定的事情更多。”
“要知道半年前,我还是个字都不认得几个的老太婆,没想到现在,我却迷上你们这些年轻后生仔喜欢的游戏。”
要不是眼睛容易不舒服,她爱门翠翠徐才不会在采菌子这样无趣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大把的好时光,和搭子一起玩游戏它不香吗?
宁简深吸口气,透过林木缝隙,望向山脚的月亮湖。
小姥姥说得不无道理。
世上不确定的事情那么多,他怎么敢假定徐青君一定难以接受年纪小的男孩呢?
都怪可恶的宁淮,在他耳边瞎咕叨。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稍稍再等等吧。
他曾经在很多事情上莽撞过,但对于和徐青君在一起这件事,他还是想更加稳妥些。
宁简搔搔头发,有些苦恼。
毕竟徐青君看起来,确实对男孩没兴趣。
这讨厌的青春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啊。
他都快急死了。
今日,繁花点缀的徐家小院似乎祥和如常。
火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水花,红红白白的菌子块正在翻涌。
“还没好吗?”
蓁蓁一手托腮,一手举着筷子,跃跃欲试。
“才下锅,等着吧。”
徐翠翠抱着手机,头也不抬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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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姐:战神是谁啊?哦是我自己,那没……等等,(慢慢提起弓)是谁取得这么中二的外号啊?(咬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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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间安排逻辑上不对,小小改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