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孽

　　宫宴散时已近子时，左栀茜刚准备踏入宫中，手腕就被人猛地攥住，下一秒便被拉进廊下的阴影里——是左筠迟，他掌心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将她死死抵在凝晖殿的冰冷宫墙上。

　　“躲什么？”他的呼吸带着酒气，混着清冽的墨香，落在她颈间，“方才在宴上，你看沈若薇的眼神那样清冷，怎么对我，就只剩规矩了？”宫灯的光斜斜照进来，映得他眼底翻涌着偏执的占有欲，全然没了平日的清冷。

　　左栀茜被他抵得动弹不得，耳尖发烫，却还想挣开：“太子哥哥，这是在外面，要是被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左筠迟的拇指用力蹭过她的下唇，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声音沉得发哑，他俯身逼近，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还是说，你忘了在东宫偏殿，你是怎么哭着求我别停的？”

　　左栀茜的脸瞬间爆红，刚要开口反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食盒碰撞的轻响——是沈若薇。

　　左筠迟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松开她，反而更紧地将她护在怀里，手背抵着宫墙，形成一道隐秘的屏障。沈若薇提着食盒走近，本是想给左栀茜送刚做的菊花酥，却在看见廊下的景象时僵在原地：太子的手臂将公主圈在怀里，公主的裙摆被压出褶皱，两人呼吸交缠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兄妹的疏离。

　　看来，宫中的那些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食盒的提手微微晃了晃，沈若薇却很快稳住，没有像寻常宫女般惊慌失措，只是停下脚步，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臣妃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公主殿下。臣妃前来送些点心，扰了二位，这就退下。”

　　“不必退。”左栀茜的声音先响起，她从左筠迟怀里站直，指尖理了理皱起的裙摆，眼底没了方才的柔媚，多了几分疏离的冷静，与宴上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既然看见了，就没必要装没看见。”

　　沈若薇垂着头，指尖轻轻攥住食盒提手，没接话，却也没再提退下的事。左筠迟站在左栀茜身侧，玄色袍角扫过地面，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沈妃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左栀茜走到沈若薇面前，目光落在食盒上，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沈若薇的手臂，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浅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没怪你的意思。”

　　她从袖袋里摸出块玉坠，递到沈若薇面前，指尖捏着玉坠的流苏，笑得轻柔：“你入宫以来，帮了我不少忙，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人。今日这事，我不瞒你——我与太子哥哥，早已不是旁人眼中的兄妹。”

　　沈若薇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却很快镇定下来。她看着左栀茜眼底的坦诚，又想起往日里的照拂，缓缓点头：“臣妃明白。臣妃绝不敢泄露半个字，往后若有差遣，臣妃定万死不辞。”

　　“我信你。”左栀茜将玉坠塞进她手里，笑得更柔了，“拿着这个，往后后宫之事，你多帮我盯着些。季家、柳贵妃那边有动静，及时告诉我就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点心，我还没尝呢，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沈若薇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打开食盒，将菊花酥递过去：“公主尝尝，刚做的，还热着。”

　　左栀茜拿起一块，咬了口，笑着点头：“好吃，比御膳房做的还合我口味。”

　　沈若薇行了礼，提着食盒缓缓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两人，鎏金宫灯的光落在左栀茜脸上，她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左筠迟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声音带着宠溺：“方才那副冷模样，倒是吓了我一跳。”

　　左栀茜转过身，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下巴，笑得眉眼弯弯：“面对外人，总不能一直软着性子。不过……”她靠在他怀里，声音软了下来，“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想一直做个不用藏锋芒的人。”

　　宫灯的光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屏风上的百鸟朝凤仿佛也染上了暖意。左筠迟低头，吻住她的唇，心里清楚——他的茜茜，从来都不是只会依赖他的娇弱公主，而是能与他并肩，藏起锋芒时温柔，露出棱角时坚定的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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