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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变了
周舟心底的那丝难过瞬间被冲的得七零八碎，赶紧在识海中询问：“你在哪儿？”
“本尊何时需要向你汇报行程了？”
太过惊讶忘记了顺毛摸，赶紧给自己找补：“仙尊，可允我来接驾？”
“免了。”
听他这话周舟放心，看来他并没有进入玄天宝境。
转念一想，后背发凉，小心翼翼验证：“仙尊，您能知晓我的一举一动？”
“你当本尊很闲。”周舟听出他声音里的咬牙切齿，“一会儿抽干本尊灵力，一会儿吸干本尊灵力，你就不能让本尊睡个安生觉。”
“仙尊，您还需要睡觉？”周舟的关注点一下子就歪了，不是说分神期大佬不需要睡觉吗？
她感觉自己听见了对方磨牙的声音，后脖子似乎有冷风吹过，凉凉的。不过听他回答，应当是无法知晓她在秘境中的一举一动的。
吊起的一口气安心放下，要是时时刻刻都被无脉监视着，一想到这个场景，她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也托得无脉打岔，她脑子清明，心底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通通忘记，弋司空动手那一刻，他和她只是敌人。
目光冷冷地落在弋司空眼角的水珠上，当真是鳄鱼的眼泪，像是被无脉传染，声音透出冷酷无情：“好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弋司空真是装的久了，连自己也骗着了。
“她的尸身在何处？”
听到他的话，周舟拧眉，随口道：“我哪知道，或许被妖兽吃了，或许身消道陨。”
眼睛咕噜噜的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弋司空急迫追问。
“你若是真想知道周舟少宗主的消息，你可以问问怀柳仙山的人。”
弋司空眉毛拧成一团：“什么意思？”
周舟又是两手一摊，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反正在我去之前，怀柳仙山的人已经到了。”
眼底露出嫌弃和厌恶：“不过我是女修，最多也就是捡捡法器，男修能干的就多了……”
未尽之语，人尽皆知。
弋司空气得两眼发红，怒气几乎要凝聚成实质，握着乾坤剑的手咔咔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们怎么敢！怀柳仙山怎么敢！
元婴一怒，起势成形！
淡蓝色的【势】犹如咆哮的巨浪，将擂台下的人掀得人仰马翻，如此还不止，第二波的【势】直接碾压而出，以他为中心，十二道裂痕蔓延，黄沙漫漫。
周舟被漫天黄沙遮了眼，眯着眼看尘暴中心的男人。
他一直将她当做他的权属物，知晓她死了反应一般，暗示怀柳仙山的人糟蹋她，气得半死。
果然，狗男人！
暗唾一声，翻腕一转，无妄冰凌枪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脚踩踏罡诡步，身影像是离弦之箭，直射黄沙中心。
弋司空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怀柳仙山的事他稍后再说，现在先将眼前这个劲敌解决了。
“想要我的命，那你就来试试吧！”这声音里没有了平素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是阴鸷湿冷。
周舟冷哼一声，装什么大尾巴狼，刚刚不是还说认输吗？出尔反尔的家伙。
枪剑势如破竹，在黄沙中划出一道冰雪莹芒，带着势不可挡的灵气直逼弋司空。
弋司空抽出乾坤剑，一道蓝色灵气从手柄划到剑尖，将已经到嘴边的腥味强行压下去，忽略五脏六腑的剧痛。
“当——”
惊耳的碰撞声在耳边炸起，火光四溅，闪耀的火光映在两人眼底，展现是生机勃勃的恨意。
周舟恨他百年虚情假意！
弋司空误以为她是当年灭宗惨案的刽子手，恨她心狠手辣！
“再来！”
周舟眼底瞬间燃起了蓬勃的战意，抛开弋司空个人道德修养不谈，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对手，元婴期的强大修为，丰富的战斗经验，灵活多变的头脑。
弋司空眼底黒幽幽的，忍住指尖残留的麻意。没有想到这个女修居然这么厉害。
眼神暗了暗，新仇加上旧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这个女修离开的！
弋家印宗的血债必须有人偿还。
还有周舟的枪他要拿回来！
眼底凝结出幽暗风暴，那就拿你第一个开刀，准备迎接我弋家印宗的报复。
我——弋司空，回来了！
弋司空徒然站立的原地一动不动，左手举到胸前，食指和无名指竖立向天，猛的手势飞快变幻，速度之快，凭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快得留下了残影。
周舟呼吸一滞，神色一凌。弋司空的【势】变了，现在他的【势】中有一丝古老神秘的气息。
她眯着眼睛，看向他的左手。骨节修长的手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大拇指与无名指相接，中指弯曲靠在无名指第一个关节上，食指和小拇指笔直竖起。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周舟脑海中飞速的蹿过。
还来不及去捕捉这一抹信息，弋司空的【势】就压下来了，铺天盖地的淡蓝色，和她的【势】绞杀在一起。
方才她更胜一筹的【势】有些落了下风。
周舟眉头紧锁的弧度变得更深，弋司空打出这个手势后，他的【势】强的太多了。
但她有取胜之道。
转身躲过弋司空剑招，插肩而过时，悠悠扬扬的声线响起。
“你不想知道周舟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弋司空的身形猛顿，【势】也出现瞬间空白。
就是现在！
周舟突然转身，乘势而上，脚下一踏，一阵眼花缭乱的步伐，身形出现在弋司空面前。
无妄冰凌枪几乎被她耍出了残影，裹挟着滚烫的黄沙，横枪直扫！
这一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重重地砸在弋司空腹部。
弋司空被击退三步，用乾坤剑支撑自己身形，涌上喉头的腥甜被他狠狠咽下，一股红色从嘴角流出。
丹田内部是剧痛灼烧，表皮上是无妄冰凌枪留下的刺骨寒意。
好狠的枪招，好卑劣的女修！
看见他的惨样，周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心虚，英雄不问出处，为了赢不择手段。
虽然故意使诈让他分心，这看起来有些不像是正道修士所为，但……
事急从权，事急从权……
红色丝带咻的一下绑在弋司空手腕。
漫天的黄沙逐渐平息，四分八裂的擂台中间隐约可以看见翠绿剑的碎片，但那抹刺眼的红色却系在弋司空手中。
空气中好像能够听见黄沙飘落在地的声音，太静了。
偌大的场地里听不见半分人声。
“师兄！”
一道悲戚的女声响起，光听就感觉到声音主人内心的悲痛和抑郁。
洛听雨飞扑到易司空身旁，视线不敢往易司空脸上飘，她最敬爱的大师兄，百岁元婴第一人，九洲五仙山千年难遇的天才，居然……居然……
后面的话她甚至不敢想，两行泪水涟涟，打湿了衣裳。
她的星文剑！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还有，还有……她的玉佩！
“师兄，我们走。”洛听雨咬牙，想要扶着意思离去。
易司空推开了她的手。
洛听雨的手悬停在半空，还保持着扶他身子的弧度，愣了两秒，她居然被推开了！
“师兄！你。”质问的话语还未说出，就被截断。
“她说了什么？”
“嗯？”话题跳跃的太快，灵力见底的周舟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无可奉告！”
“你力竭了。”易司空无比确定，刚刚那样一击，必然是她所有手段了，否则不可能放他离开。
否则……等他拿到那东西，解开弋家印宗封印。紧了紧手中的剑，眼底晦暗不明。
周舟淡红色的唇微张，同样反击回去：“手下败将。”
易司空手中的乾坤剑一抖，似乎是提醒主人稳住心绪，本命剑与剑主一脉相承，剑主情绪过甚，本命剑也受到极大影响。
“穆阳，看台等你！”
弋司空眼睛毒辣，她确实没有灵力了，在动用灵力就是抽取无脉那头的。
无脉刚刚警告她不要扰人清梦，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会再动用灵气。
斜着眼，蔑了弋司空一眼，至于你，来日方长。
转身离开，身形稳稳当当落在看台上。
看台那头的师兄妹三人遥遥望着隔着数丈远的女修。
“她真的赢了。”粉衣女修呐呐开口。
“是呀。”鹅黄衫女修罕见地附和。
“我的老天爷，我的老天奶！弋司空居然输了！”
情绪被压抑得太久，轰的一下爆发了。
人群里全是交头接耳的声音，弋司空三个字被反复提及。
“师兄。”从未尝过如此挫败的洛听雨此刻恨不得有条地缝让人钻进去。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时有时无的眼神，让她无法接受！
往日在浮云仙山，她有任何事情，师兄都会帮她解决，师兄解决不了的，只要他开口，师姐就会帮忙。
可现在，周舟叛逃了，别说帮她，怕是恨不得抽她骨、扒她筋、剥她皮。
往日可以依靠的大师兄居然被击败了。
她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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