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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生恨
林东鹤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大抵是引狼入室了,所幸他在林宅中安置了不少的护卫,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有客远道而来,你不请人坐下么?”连青含着笑,却并不显得温情。
“是,一时失神,忘了礼仪,还请见谅。”林东鹤速速请连青三人坐下,挥手招了侍女上茶。
“家主不必慌张,此番前来,我们并非想要动干戈,只是想向你介绍一个人。”牡丹岔开了那关于无礼的话题,温声细语道。
林东鹤笑笑,目光不由得落到了那位蒙面人身上,依着牡丹的话语,想要介绍的人显然是这位蒙面人。
只是细看着,林东鹤觉得那蒙面人的眉眼有几分熟悉,一时却也想不起来。
牡丹继续道:“想要介绍的这个人,想来,你也是认识的。”
林东鹤看向牡丹:“是何处见过呢?瞧着是有些眼熟。”
牡丹笑得愈发开心,不禁用手帕遮住嘴:“自是有缘人。”
又朝那蒙面人:“揭下面纱来,让林家主好好瞧瞧,是否是相熟的人。”
林东鹤闻言,咽了口口水,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林东鹤就看着眼前人,缓缓将遮住脸庞的面纱揭下,眉眼、口鼻……分明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雾灯啊……”林东鹤忽然笑出来,那笑渐渐不像笑,他笑得异常的苦涩,异常的艰辛。
雾灯一双眸子冰冷,平静地看着林东鹤:“好久不见啊,林家主。”
林东鹤垂眸,目光落到桌上的茶盏上,良久才道:“的确,好久不见。”
十多年过去了……具体的数字,林东鹤都已经不记得了。
或许夜间梦魇时,也曾想起过雾灯,可最后又如何呢?还是被他抛之脑后,不再回首。
往日的时光的确美好,美好到无法令人去恨、去哀、去恼,可再美好又如何,不过镜中花、水中月,捉摸不透却又无法重现。
雾灯看着林东鹤那副不敢面对的愧疚模样,嗤笑出声。
美好如何,付出真心又如何,最终也是被人辜负的下场。
林东鹤犹犹豫豫地抬起头,目光再次细细描摹那张脸庞,曾经鲜衣少年、意气风发,如今带着颓相、眉眼淡然……差别如此大。
“其实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至今想不明白,你与杨角联手害我,有什么好处吗?”雾灯看着林东鹤,眼神冷漠至极,锋芒毕露的,不像是在看着活人。
雾灯的话让林东鹤回忆起多年前,黑暗的夜里,他与杨角细细地交谈过,如何对付雾灯。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人做事之前会问为什么,都问明白了,人活着还有意思吗?”林东鹤答非所问。
雾灯不语,视线依旧落在林东鹤身上,似乎是想自己寻出一个原因。
“罢了,”雾灯摇摇头,“抱着你的秘密,去地狱里吧。”
话落,雾灯伸出右手,四根银针从雾灯指间飞出,直直地向着林东鹤飞去。
林东鹤有所预料,却也闪躲不及,被其中一根银针射中,雾灯的力道很深,虽不如往日还有武力时,但那银针依旧扎入了皮肉。
不出片刻,林东鹤感受到伤口处传来异样的感觉,很痛,那痛觉似乎在蔓延全身。
“雾灯……你从前……可不会用这种手段。”林东鹤捂着伤口,大口呼吸着,说上一句话便需大喘气。
“你也会说从前,人都是会变的,容得你改变,我却不能改变了,”雾灯顿了顿,才道,“是否有失偏颇呢?”
林东鹤哑口无言,那针上淬了毒,剧毒,他身上的气脉混乱,横冲直撞不受控制,即使解了毒,侥幸捡回一条命,也只能做个废人。
其后的结果,必然是林东鹤卸任林氏家主之位,推选他人上位。加之对林氏各处生意的打击,恐怕一时间难以恢复原状。
料想雾灯还有话要说,连青与牡丹先行退至屋外。
“你悔过吗?”雾灯开口。
林东鹤闻言,艰难地摇摇头:“不……曾……”
“哈哈哈。”雾灯大笑起来,带着自嘲的意味。
笑了好一阵子,他才停下,手指翻覆间,有多出一根银针:“且安心去吧。
“你之死,我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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