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校园］

　　下午江羡鱼特地卡着点来，反正她又不是没来过这里，省得又被后桌男生缠上。
　　可惜事与愿违，或许那个男生觉得数学比语文更容易作弊，对江羡鱼的骚扰不减反增。
　　江羡鱼忍无可忍，狠狠地肘了他的桌子一下，她不想告诉老师，那样又要花很多时间扯皮，今天的数学对她来说不算简单，时间可能都来不及。

　　好在老师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安静的考场中高跟鞋的声音格外明显，她走到江羡鱼身后，在这个位置上站了一会儿，似乎在观察他们的行为。
　　这正合江羡鱼的意，既不用浪费时间，又能让那家伙不敢造次。

　　这次她没有提前交卷，等到交卷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她才放下笔，而且最后一道大题她没有算出来。
　　高二刚分班，也不知道文科这边会分到谁，江羡鱼不太希望失去这个第一宝座，第一的奖金和别人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她有些失落，整理完东西就要走。

　　“喂，江羡鱼。”
　　有男生喊她，江羡鱼回头，发现是坐在她后面的那个男生。
　　江羡鱼心情不好，这人也得负起大半责任，她没好气道：“干嘛？”
　　那人还没开口，江羡鱼先打断道：“我不可能帮你作弊啊，要是这件事你就走吧。”
　　男生说：“你帮我补课吧，我给你钱。”
　　江羡鱼：“？”

　　考试结束之后走廊内的人很多，吵吵嚷嚷的，江羡鱼只犹豫了一秒，就问道：“多少钱？”
　　男生正准备叙述自己的心路历程，猝不及防被江羡鱼这个问题问住了：“什么？”
　　江羡鱼重复：“你不是说给我钱吗？多少钱？”
　　男生：“你真答应啊？”
　　江羡鱼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所以你问我是希望我拒绝？”
　　男生：“那倒也不是。”

　　不过他看上去确实没有想过江羡鱼会这么快答应，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
　　江羡鱼有些没耐心了，“想好了再说。”
　　男生试探着说：“按时间收费？”
　　江羡鱼的“好”还没说出口，便有人勾上了男生的脖子，“她没空。”
　　男生：“？”
　　江羡鱼：“？”

　　这个声音……是霍淼。
　　江羡鱼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擅自替自己做主了。
　　男生有些生气，他甩开肩上的手，骂骂咧咧道：“谁啊！没看见老子——”
　　他一转头，发现是霍淼，某段记忆涌上心头，男生止住了话音。

　　“我要找她补课，所以轮不到你。”霍淼的手被男生拍开，他甩了甩手腕。
　　江羡鱼不置可否，只是问了句：“你也给我钱吗？”
　　霍淼说：“都可以，要求你提。”

　　虽然男生很想说一句是他先来的，但他想起初三那会儿的事，一时又拿不准，到底是谁“先来”的？
　　霍淼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男生不准备多留，说了句：“我知道，你们早就认识对吧，那我走了啊。”说完他忙不迭溜了。
　　这会儿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江羡鱼和霍淼站在原地，目送男生离开。
　　江羡鱼歪头，睨了霍淼一眼，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早就认识呢？”

　　小姨说的那句“脸在江山在”还在霍淼心里回荡，他暗自发誓不能让江羡鱼知道这件事情。
　　霍淼迅速的就编好了理由：“应该是通过我的话判断出来的？”
　　江羡鱼“噢”了一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完全不信的。
　　但是，那个男生是怎么知道他们早就认识的呢？

　　江羡鱼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些真的假的？”江羡鱼指的是补课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我们看着就认识吧？”霍淼解释的倒是很快，可江羡鱼完全不是要问这件事。
　　江羡鱼一挑眉：“我是说补课的事情。”
　　霍淼自觉失言，连忙找补：“这个也是真的，你说什么都行。”
　　“哇，看不出来我们霍淼同学也这么有钱啊？”江羡鱼揶揄道，“不然你坏了我的生意，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她不准备继续纠缠那件事，真有什么霍淼肯定会说的，是她多想了也说不定。
　　霍淼看上去很认真，似乎是真的在想到底要给江羡鱼什么，或者说，能给什么。

　　“开价吧，小江老师。”霍淼认真道。
　　江羡鱼倒不满意了，“凭什么我叫你的时候都喊的霍老师，你就叫我小江老师，这不公平。”
　　“好吧，那江老师，您有什么吩咐？”
　　江羡鱼想了想，“算了，我也不可能真的收你的钱，咱们俩交换吧，你帮我补数学，我帮你补其他科目。”
　　李雪稳拿数学第一是因为她不是满分就是接近满分，不说挑战她数学第一的地位，偶尔能上一次红榜对江羡鱼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家了。”江羡鱼紧了紧书包带子就走了。
　　霍淼还没来得及叫住江羡鱼，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他本来是想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他骑电动车送她。
　　不过既然江羡鱼已经走了，这次就先算了。

　　月考也就两天，很快就结束了，考完文综之后，霍淼没蹲到江羡鱼，只好自己一个人往校外走。
　　霍淼刚准备拧油门，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是小蘑菇。

　　他立刻刹车，和小蘑菇打了个招呼：“怎么了？难得你找我。”
　　小蘑菇攥紧外套下摆，看上去有些犹豫，霍淼也没有催促，只是沉默地等待小蘑菇的话。
　　“我有话要跟你说。”小蘑菇环视周围一圈，人有点多。
　　霍淼看出了小蘑菇的顾虑，提议道：“上车，我们学校附近不是有个公园吗？等会儿我送你到你家附近，也不会太晚。”
　　小蘑菇也没再拒绝，接过钥匙从后备箱拿出头盔，坐上了霍淼的车。

　　南城一中属于新开发区，向来人少，这边的公园也没什么人。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亭子，小蘑菇脱下书包，她的外套随着动作被掀起来一点，霍淼看到她手上的淤青与红痕，细密的纹路蔓延开，像是血管。
　　小蘑菇注意到霍淼的目光，立刻将袖子放下。

　　“你……”霍淼几乎能想象到那是用什么东西打的，他家里也有，只是从来没有用过，只是做出来威慑表弟的。
　　用南城方言来说，这个东西叫竹鞭，字面意思，用纤细的竹枝捆成一捆，末端纤细，抽在人身上生疼。
　　小蘑菇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霍淼的后文：“别告诉小鱼。”
　　她的语气不是请求，是警告。

　　霍淼轻轻叹了口气。
　　二人陷入了沉默。
　　东湖公园就是绕着湖建的，微凉的风裹挟着湖水的味道吹来，这里种了很多花，春天来才好看，此时已然入秋，入目皆是一片荒凉，只隐约有些桂花的香味，那或许来自路边的桂树。
　　南城的街道都种这个，一到秋天满街都是桂花的味道。

　　“霍淼。”小蘑菇突然道。
　　霍淼看向小蘑菇，等待她的下文。
　　小蘑菇不愧是小蘑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是不是喜欢江羡鱼？”

　　霍淼瞳孔微颤，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有些抖，他下意识反驳道：“没有，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小蘑菇的目光里带着怀疑：“我是认真的，你不用骗我。”
　　“……”霍淼只挣扎了一秒就决定和盘托出，“是，我喜欢她两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霍淼这么说，小蘑菇松了口气，她说：“挺好的。”
　　霍淼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为什么你会说‘挺好的’？”
　　小蘑菇轻笑一声，酒窝浮现在她的脸上，她说：“第一，我觉得小鱼也挺喜欢你的，第二，至少你成绩好长得帅，勉强配得上我们小鱼吧。”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确实没法想象她喜欢一些，嗯……比较不优秀的人。”
　　霍淼也脑补了一下，颇为赞同：“我也想不到。”不过刚才，小蘑菇是不是说了江羡鱼也喜欢他来着？
　　小蘑菇咳了好几声，尽力掩饰自己在笑的事实，但是这确实很好笑：“霍淼你能藏一藏你的心事吗？能不能不要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就听到小鱼喜欢你五个字。”
　　霍淼愣了下，尴尬地摸了摸后颈，却还是问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小蘑菇有些无奈：“不是，她对朋友不都这样吗？”

　　……只是朋友吗？
　　霍淼显然有些失落，但小蘑菇不准备安慰他。
　　她背上书包，说：“没别的事了，走吧。”
　　霍淼问：“只有这件事吗？”
　　小蘑菇的眼睛里是霍淼看不懂的情绪，但她只是肯定了霍淼的问题：“嗯，只有这件事。”
　　“你会告诉江羡鱼吗？”
　　小蘑菇摇头，“不会，今天这些话，你我就当没有说过，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霍淼依言把小蘑菇送到她家附近，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车。
　　临走前，小蘑菇再度强调：“今天就当我们两个没有见过面。”
　　“知道了。”
　　小蘑菇转身走了，她仍然没有和霍淼道别。
　　霍淼有些难受，车开出去一小段，他握住刹车，回头去看小蘑菇，但她走的太快了，霍淼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霍淼看了一眼屏幕，车还有电，他还是去兜风散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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