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光真千金的马甲

　　自从女儿穆昭愿上了中学和让辛夷他们接手一批学生后，穆云舒就开启了无底线摆烂生活。

　　烂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季明霜看不下去，直接闯进了她家。

　　“小空白！你再不起来活动，我就把你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拔了，竹子给你砍了，鱼给你吃了，水给你抽了！”

　　被叫到名字的穆云舒正靠在沙发上吃香喝辣打豆豆，闻言，只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干嘛呀，这么凶。”

　　“你看看你，多久没搞正事了？BY呢，你不管了？”

　　“有阿笙在，我管什么？”

　　“那你的研究所呢？”

　　“老头子们都在，再不济还有辛夷他们，哪用得着我操心。”

　　季明霜气笑了，道：“小昭愿呢？你不为她的以后想想？”

　　穆云舒困惑，更不想理她了，扯扯嘴皮道：“想什么？愿儿想学医，有的是人排着队要教；想学黑客，要男的找白鹭，要女的找阿笙；想学美术，找冯娜；想学功夫，TMW.3S随便挑；想创业，找秦溪梨和唐夏，她们的公司已经在京城立足了，全靠自己，经济完全自由；想学音乐，找韩天骄或是秦溪梨；想进娱乐圈，找她二舅；想继承公司，要么找她爹，要么找她大舅；想……”

　　“得得得，你别说了。算我瞎操心。”季明霜出言打断，这说下去，怕是没完没了了。

　　穆云舒看她一眼，继续道：“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我认识的这几个没有涉足的，就算没有，我权有势有钱，还怕请不到老师？就算是愿儿想摆烂，家里也有资本让她一辈子舒舒服服的。”

　　季明霜无语道：“是是是，我说不过你。”

　　穆云舒一脸认真，还坐直了，道：“就是这样啊。我给她取这个名字，就是不想把大人自以为的祝福强加在她身上，万事由她自己的想法为主，无论她想做什么，我跟阿喻都承担得起。”

　　季明霜挨着穆云舒坐下：“话虽这么说，但你这段时间也太摆了吧，连门都不出，大伙可都想你呢。”

　　“你少来，我这叫休息，之前和鹤归跑到那个鸟不拉屎天还贼热人还贼多的地方治那传染病，我都累成狗了！”

　　“你这也休息一个月了，还不够？还没调整好？”

　　“没有！”穆云舒扒拉她，赶人道，“你要么就好好坐着，要么就走，别打扰我。”

　　季明霜大扶额头：“小空白，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早知道就不让你这么早结婚了，你看看时喻把你纵的。”

　　“我纵什么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季时喻就走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穆云舒收起白眼，指着季明霜控诉：“她说你纵容我，她看不惯我天天不出门找他们。”

　　季明霜好笑道：“小空白，你还先告上状了吧？”

　　季时喻抢道：“姐，我马上做饭了，要不留下一起？”

　　季明霜瞪他一眼：“我可没福消受。”

　　她转身就要走，穆云舒跳下沙发拦人：“哎哎哎，别走啊，吃个饭嘛。”又压低声音道：“阿喻学成归来，你不想尝尝你弟弟的手艺？”

　　“嗯？什么意思？”

　　“就是……他专门跑到鹤归那拜了师。”

　　季明霜一听来了兴趣，当即决定不走了，跟穆云舒一起回到沙发上：“展开说说。”

　　“也没什么，阿喻做饭本来也很不错，就是我嘴贱随口说了一句只比鹤归差，他就跑去学艺了，男人的胜负心真的是奇奇怪怪。”

　　季明霜想大笑，但又不敢笑得太过放肆惊动了厨房里的人，压着声音道：“那是当然了，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老婆夸别人更好，尤其某人还那么爱吃。”

　　穆云舒抓起沙发枕头就丢了过去：“我爱吃怎么了，我买得起，也有人肯做。”

　　聊了会儿，季明霜终是败下阵来，最终也没吃饭，临走前道：“行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明天是BY建立20周年纪念日，一个都不能少。”

　　穆云舒被这个数字惊了下：“哇！都20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放心吧，这种日子我肯定到，不过，介意带家属吗？”

　　“滚。”

　　“哦。”

　　……

　　一周后，既这么多日以来穆云舒第二次出了门，穿好装备，骑上机车，朝走近的女孩招手：“愿儿上来，妈妈送你上学。”

　　生的一副姣好面容的女孩亭亭玉立，高高扎起的单马尾满是青春的活力，正单肩背着双肩包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无奈，接过头盔，干脆利落地上了车。

　　一路奔驰，似要把风远远甩在身后，穆昭愿紧紧抱住了穆云舒的腰，一边觉得危险一边又觉得刺激，待适应后，她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探出头感受风的律动，去看只能看到残影的风景。

　　到了学校，下车时，穆昭愿能感受到自己在踏上陆地时脚步的虚浮，幸好她有底子在身，只趔趄了一步就稳住了身形，取下头盔道：“谢谢妈妈。”

　　穆云舒也摘下了头盔，甩了下利落的短发，从她手里接过头盔，动作轻柔地给她理了理头发：“跟妈妈还这么客气。”

　　“妈妈晚上还来接我吗？”

　　“愿儿想妈妈来，妈妈肯定来。”穆云舒笑眯眯的，点了点穆昭愿的鼻子。

　　穆昭愿也露出一点笑：“好，我等着妈妈。”

　　“进去吧，别迟到了。”

　　“嗯。”

　　来到教室，穆昭愿刚把书包里的书排进抽屉，正翻着英文词典准备背单词，似有微风吹过，旁边坐下一个人，痞里痞气的声音落到耳边：“哟，同桌，刚刚送你上学的是谁啊，长得还挺帅，男朋友？第一次看你笑。”

　　穆昭愿动作一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声音冷淡：“你去看看眼科吧，那是我妈妈。”

　　男生大惊出声：“你妈？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穆昭愿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没有理他，读起了单词。

　　男生自讨没趣，随手抓起一本书用一根手指转圈圈：“哎，同桌，你说你学习成绩那么好，还整天这么认真做什么？能跳级早日脱离苦海都不跳，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穆昭愿沉默片刻，侧头反问：“那你呢？天天考倒数第一又是为什么？”

　　男生闻言眼神飘忽，手一偏书本掉在地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我乐意，你管不着。”

　　穆昭愿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词典上：“那你也管不着。”

　　有些事，二人心知肚明，也心照不宣。

　　第一节课，新任数学老师，本校的骆副校长踩着铃声结束捧着保温杯踏进了教室，乐呵呵的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像三个来岁，普通的休闲衣硬是穿出了贵公子的味道，饶是如此，也挡不住多数高中生对数学的怨气。

　　讲完一道高考真题后，骆校长兴致勃勃来了个拓展延伸，在原题上改动几笔，难度直接上升一倍，半数学生笔尖在草稿纸上摩出火花，半数同学盯着黑板晕头转向。靠窗三排与其他学生格格不入，穆昭愿看着黑板上的题目，嘴中无声地念念有词，同桌左手转笔，右手在书上划了几道，在她得出答案的几秒后也停了笔。

　　她看到了他书本上的数字，他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一致，没有交流。

　　骆校长将全班的焦头烂额看在眼里，流转一圈最后在他们的位置多停了一秒，笑得温和：“没有人会吗？穆昭愿你呢？”

　　被点到名的穆昭愿说出了答案。骆校长眼角笑意更深，满意中又不意外，招手道：“上来写过程。”

　　一笔一画写得很认真很详细，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尽在掌握的沉稳。骆校长越看越满意，喃喃道：“这该不该说声故人之姿？”

　　耳力极佳的穆昭愿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动作一顿，又继续写。

　　“跟同学们讲一下思考过程。”

　　穆昭愿便从第一个步骤开始讲起，声音如风似雪。

　　讲台下传来寥寥恍然大悟的叹息和同时响起的鼓掌声。

　　下课铃声一响，骆校长就止住话头，丢了笔，抱起保温杯便出了教室，刚到办公室坐下，就有人敲门进来了。

　　“报告。”

　　“哟，穆昭愿同学还有不会的题目？”

　　穆昭愿道：“没有。我只是想问老师，您认识我妈妈？”

　　骆校长只意外了一瞬就想明白了，道：“穆云舒和你姨阮微笙是吧，你可比她们当年要乖多了，就那道题，她们谁都不会好好写步骤，更不用提用通俗的语言跟其他同学讲题了。”

　　穆昭愿神色闪烁，语气慢下来：“她……们在高中时期很耀眼吗？”

　　“总共也就上了不到一年的学就为参加个高考，又整天伴猪，尤其是你妈，三天两头请假。要说耀眼，也没这个机会。”说到这里，骆校长含笑打量起穆昭愿来，“怎么，昭愿同学很关心你妈妈年少时的生活？”

　　像是心思被戳破了般，穆昭愿常年稳如泰山的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语气也略显几分生硬：“妈妈和小姨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我好奇很正常。”

　　骆荣笑得更深：“那怎么不自个去问问？要是害羞不好意思，还有旁的那么多亲近她们更亲近的人。比问我可要合适得多。”

　　“我知道。我只是想多渠道多角度地去了解。谢谢老师，我先走了。”

　　刚到门口，身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穆昭愿同学，你母亲的光环是你的资本，而非负担。”

　　穆昭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一言不发出了门。没有听到身后那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骆荣摇摇头，失笑着面向电脑，想了想还是摸出了手机播出一个电话。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一个梳着整齐头发的男人迎风逆光而来，一巴掌拍向了骆荣的肩膀，将早饭丢到了他面前：“吃饭了，再不记得，下次可就不给你带了。”

　　说完，他就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这沙发不错，你终于舍得给自己买点好的了。”

　　骆荣正看着手机屏幕，一道音乐播完了对方也没接，头也没抬就道：“你小声点，我在工作。还有，下次别买这家这个味道的包子。”

　　“给你送早饭就不错了，真这么讲究就记得好好吃早饭。”顿了顿，男人又道，“喂，兄弟。我好不容易路过京城来看你一趟，你就这么的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一个给我？这工作很难吗？”

　　“教书挺有意思的。”骆荣嘴角含着真诚的笑意看了男人一眼，正巧这时手机“嘟”的一声接通了，他食指比到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机贴到耳边，“穆家长，有件事需要向你反映一下，你自己应该也有这个意识吧……”

　　晚自习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穆昭愿还没完全出校门，就看到了穆云舒半坐在与白天不一样却依旧惹眼的摩托上，利落的短发在夜风中飞扬。

　　没办法，她的妈妈不管做什么都是人群的中心，她一眼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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