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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扰纷纷
瞬间,满座喝彩之声如潮而起。我跳下玉盘,再次施礼,才离席换衣。回来入席归座,再望甄嬛与蕴蓉,虽面上都带着笑意,分明勉强,在心里,怕更是失望。楼内赞和之声已歇,却闻楼外仍有如潮迭起之声。玄凌命内侍到楼边一望才知,方才楼下数万之人都在仰观楼中之舞。
太后笑赞道:“昔年纯元一舞动天下,哀家以为,后世绝无出其右者,实在没想到,玉隐亦有这般舞技。”
“太后盛赞臣媳,臣媳实在愧不敢当。”我谦虚道。
玄凌道:“方才朕几乎看花了眼,但见人影幢幢,剑光鳞鳞,耳中又闻着雷鼓之声不绝于耳,还以为真的到了古战场了呢。皇后可有同感?”
皇后点头,瞥了一眼玄清,才对玄凌道:“六王的笛声亦堪称绝妙。先带臣妾入境的是六王的笛声。臣妾想,若无六王笛声伴奏,玉隐也不会舞的这么精彩。”
玄凌点了点头。
太后道:“皇上,哀家建议将此舞编入内廷之舞,待宫中每有大型宫宴,可命宫人排演此舞。以显皇家与军民同心之意。”
“好是好!”玄凌点头,有些惋惜,“只怕内廷之中,无人再有如此舞艺了。能做掌上之舞不说,单说踩鼓,既能踏出雷动九天之声,又能衍生千人厮杀来去奔袭之境。何其不易?”
“事在人为嘛。一人独舞有局限,可以多加入人员,从而完善此舞,使的场面越发大气恢弘。”
“既然如此,这件事皇后吩咐歌舞局,着手去做吧。”玄凌随口道。
一场舞罢,竟是后半夜了。太后借口年老,身子劳累不得,又退了。猜了一会子灯谜,看了会内廷歌舞,上元之夜,便这样过去了。
……
离出宫还有半个月时间,闲来无事,各处走走。去太后和皇后那里,她们总是对我赞不绝口,舞艺倒也罢了,唯独夸我只言片语,便打消了玄凌为甄嬛大修未央宫的想法。我心里想着玄清说的——被人当枪使了,犹不自知,便心里闷闷的。眼看着二人都笑容如花绽放,我心中暗想——玄清提醒的没错。这次当枪便当枪吧,以后留个心眼儿便是。
……
去陵容的山云堂。正月里欢庆时节,陵容不过简单小妇人妆扮,倚榻做针线而已。见我来了,便吩咐上茶上果子,然后接着闷头做针线。
“陵容,你是不是也太小心了?”我看着她的脸色道。
“我又没你的本事——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想随夫远征,便随夫远征;想一舞动天下,便一舞动天下。我人没本事,也没权势,再不低调,还想活下去么?”陵容头也不抬。
“陵容!……”我为难唤了一声。
陵容头也没抬,只是手中针线越发蝴蝶穿花一样,上下翻飞,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心里直觉她一直在怪我当年没有留在宫中,和她一起共事君王。如今之势,明眼人都看到胡蕴蓉与甄嬛联手,大有称霸后宫之意。
“陵容,你在怪我了,是不是?”我有些内疚。
“我怎么敢怪你呢?”陵容冷笑,“你是堂堂的皇上御妹,自然什么都敢作,在府上私藏皇上弃妃,也无人敢怪罪不是?”
她这分明是怪我怪到骨子里去了。也罢,当初,若非接甄嬛入府,带她出京,或许,便没有如今的麻烦事。而以后,还不知有多少麻烦呢。恍然有些失笑——自己不仅给皇后当了枪使,还给甄嬛做过人肉盾牌。
……
怅然辞别陵容,去了眉庄的陶令斋。
菊心殿里,她正在灌溉每一株移入殿中的菊植。闻我来了,不过回眸一笑。乍见之下,倒觉她比从前越发超逸了些。佳人遗世独立的风度,便是这样吧。我满怀亲敬之情,和眉庄一起司菊。
待了一个下午,临走时,眉庄才面有忧色——“玉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好奇。
“实初,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问我的平安脉了。”
“啊?!……”我吃惊的呆住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曾向端妃打探,才知他这些个月一直告假,待在家中。”
“这……”记得最后一次见温实初,是在凌云峰上,他去看甄嬛,我正拉着玄清向外走。当时在气头上,也没想太多。难道,跟那件事会有关系么?
我一时想不出是什么缘故,“姐姐放心,实初哥哥他不是一个没长性的人。此番不进宫,必有缘由。妹妹一定会替姐姐打探清楚的!”
“那就拜托你!”
“甄嬛进宫,她可有难为你?”我担忧道。
“没有。她自顾尚且不暇呢。”
“那就好。”
……
又去探望了旧识端妃,陆昭仪等,日子一晃,便过了十多日。甄嬛曾遣崔瑾汐到凝辉堂邀我到棠梨宫坐坐,我实在没什么意绪,随便拈个借口便拒了。
“玉妃娘娘好大的架子,连莞妃这样的亲姐姐也不放在眼里。”崔瑾汐冷笑道。
“崔宫人误会了,本王妃近来忙于宫中应酬,实在是累了。采蘋采兰,送客!”我‘累的’连眼皮都不愿意抬。
“且慢。”瑾汐喝了一声,我不得不抬眼看看她,“崔姑姑还有什么事么?”
瑾汐微然一笑,倒是颇有其主的做派,她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一块能出入宫禁的令牌,是莞妃娘娘感念义仆流朱,特地送给流朱姑娘的。奴婢相信,玉妃娘娘一定会将此令牌转给流朱姑娘的,是不是?”
“她如今可有协理六宫之权?”我不解。
“莞妃娘娘如今深受皇上宠爱,想要什么没有呢?”崔瑾汐笑言。
倒也是。我冷然未语,只是目视采蘋,采蘋上前接了令牌,复又退回我的身边。
“奴婢完成了莞妃娘娘吩咐的事,奴婢告退。”崔瑾汐微笑着福身退去了。
……
“娘娘,这令牌要交给流朱么?”采蘋担忧道。
我冷笑了下,“她旧主一片心意,我若藏着掖着,不告诉她,岂不是从中作梗的小人了?”
“娘娘看不出来,棠梨宫使的什么心么?”采兰急道。
“连你都能看出来,我若看不出来也真是傻瓜了。少不得以后诸事多多留心就是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流朱虽不忘棠梨宫的旧主,可和娘娘也是从小的交情。她不会害娘娘,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旦棠梨宫有什么风吹草动,被她窥见,也一定会告诉娘娘的。娘娘说,奴婢分析的对不对呢?”采蘋得意笑道。
我也笑了,戏言道:“你这般多谋擅算,也可做我身边的狗头军师了。”
……
/
除了各宫走走,也就是陪着玄清了。这日午后,陪着玄清出了凝辉堂,在御园中行走。忽听前面甬道上,转出三两个宫女来,却不知是哪一宫的,只一面向前走,一面磕牙闲话……
“真没想到曾经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今能坐到王妃之位。”
“是呀,谁让人家有本事呢?能上战场打仗,还能跳舞,一舞动天下,万民皆知。”
“怪不得清河王要讨她做正妃呢。若我是清河王,也会讨她出宫。”
“多亏了娶了这个侍女王妃,不然的话,怕是连这仗也打不赢了呢。”
“这是怎么说,那到底是男人的本事,甄玉隐难不成也通兵书战策,还替她男人打仗?”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看那清河王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靠女人发家,吃软饭过日子罢了。”
“怪不得家里有妾室,也全都当摆设,据说甄玉隐在王府可是专房专宠呢。”
“真的?我可听说三年多了,清河王一脉,一无所出呢……”
……
那几个宫女边说着话,边走远了。我和玄清竟然都怔住了,半晌,谁也没有言语……
/
接下来几日,都静静待在凝辉堂。彼此存了心事,仿佛也生了芥蒂一般,不知该说些什么。仿佛度日如年,可算熬出了正月,玄清向玄凌请辞,玄凌这一次爽快答应了。
回到府中,立刻着手调查温实初之事。我借口身子乏累,让阿晋去温府请温实初到王府为我诊病。阿晋去了,却没有请来温实初,向我道:“温实初根本没在府中,向老家人打探,老家人只是一味的叹气,说温实初两月前忽然向变了一个人,整日在宅中喝的烂醉,老家人劝了两句,温实初不爱听,便出去喝酒,日日买醉,有时回去,也是醉醺醺的,有时连回都不回去。
“那老家人可知道温实初在每日何处喝酒?”我追问道。
“那老家人曾跟温大人到酒馆,上前劝说,那温大人竟推开老家人,向别的酒馆去了。”
倒是经历了什么事,会让温实初如此意志消沉?我百思不得其解——“阿晋,你多叫几个人,给我在京城各个大小酒肆打探温实初的下落,一有结果,立刻报给我知道!”
“是!”阿晋点头答应,“对了,那老家人还说过一件奇怪的事。说一个月前温宅竟闯入了黑衣蒙面的刺客。是那老家人半夜起来出恭,却发现一个黑衣持刀的人从少爷房里出来,老家人害怕喊了一声,还被那刺客踢了一脚,半个月才好。……那老家人怀疑,少爷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回家的。”
“若果真如此的话,我们更要尽快的找到温实初了。”我暗暗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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