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红如血

　　空的只有空气的房间里压抑又沉闷，嘶吼声不断。

　　秦禹尧急匆匆赶回来，他看了一眼被吊着的刚子和小鼠，闭上眼撇开了脸，内心恼怒这两个人怎么这么没数，把褚高信气到动家法的地步。

　　“阿尧，你要给他们俩求情？”

　　“褚裟呢？”

　　“带他去看看三儿，看看他们把我儿害成什么样子了！”

　　秦禹尧心里咯噔一下，老板气成这样，褚裟出的事一定不小，“他人呢？”

　　老管家抹了抹眼泪，带秦禹尧去了褚裟的房间。

　　“臭虫，卧槽你妈的！放开我！”褚裟是在房间，但他被绑在椅子上，青筋暴起，整张脸通红，双目死死地盯着一旁的褚熠辰。

　　“三儿被人偷袭了。”褚熠辰看见秦禹尧过来后拦住了人，“别过去，他现在……六亲不认。”

　　“他怎么了？”

　　“医生检查过来，是新型毒'品，老鹰的人注射给了三儿，一次成瘾。”
　　褚熠辰抹了一把脸，“我看了一夜了，有点困，替我看一会儿。”

　　“褚熠辰，回来，给我药，求你了，哥哥，别走。”褚裟第一次这么真心叫褚熠辰为哥哥，他摇着头，“别走，别抛下我。”

　　“尧哥，无论他是骂你还是求你，别给他，答应我。”

　　秦禹尧听不见声音，二老板也好，褚裟的怒骂和哀求也好，耳边好像突然有一个炸'弹炸了，把他炸失聪了。

　　“每次都是这样，又丢下我，妈的，你们这群该死的王八蛋，下地狱吧！”褚裟声音都哑了还在骂，“褚高信，你他妈不是喜欢儿子吗？艹你妈的，不给我，我就咒你所有儿子都他妈跟我一样喜欢男人！你这辈子只有儿子，没有孙子！”

　　那鬼东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虽然褚裟以前总惹事，但他不会这样破口大骂，任性也有分寸，知礼节，现在就像一个疯子，连优雅的疯子都算不上，狼狈又癫狂。

　　不断地挣扎让褚裟连同椅子倒下了，他的脸贴着地面，可冷意没有让他冷静下来。

　　“褚裟，我扶你起来。”秦禹尧的手被褚裟咬住了，很快就咬出血来，他心疼地摸着褚裟的头。

　　“秦先生，您不能让三公子这么咬下去，等他恢复理智后一定会愧疚的。”老管家赶紧快步过来，他捏着褚裟的脸，“三儿，乖孩子，快松开嘴，爷爷知道你最乖了，不要伤人，松嘴。”

　　秦禹尧发现褚裟松开了嘴，他的手已经被咬出了牙印，他粗鲁地擦了一把血迹，把褚裟连同椅子扶了起来，“管家，我在这里看着他，麻烦您让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对，我去煮小汤圆。”老管家着急忙慌地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我想起了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跟个小疯狗似的咬人，后来就好了，以后也会好的。”

　　“会好的。”秦禹尧抱着褚裟的头，对方还是企图咬他，他眼里含泪的低头吻了吻褚裟的头顶，“我知道你难受，我们忍一忍，你会好起来的。”

　　“他做不到。”

　　褚高信看着自己最信重的二儿子，“我相信三儿。”

　　“他连糖都戒不掉，还记得吗？小时候他长蛀牙，您不给他吃糖了，他一到半夜就哭个没完，最后还是吃到了糖……长到以后，他酗酒抽烟，哪个戒掉了？”褚熠辰把自己的疲惫归结为一夜没睡的缘故，“他从小就不是个能管得住自己的人。”

　　“他那是压根不想管，如果他想戒，就一定能戒掉。”

　　“他一定不愿受这个罪。”

　　“闭嘴！”褚高信气得拍桌子，“你去叫阿尧过来。”

　　“他陪着三儿呢。”

　　“那就算了，你去。”

　　“做什么？”

　　“邀请老鹰一起吃个饭，我得好好谢谢他让咱们家三儿见了个世面。”

　　“明白。”

　　“阿尧，求你了，给我。”褚裟的声音闷闷的，因为他的头被秦禹尧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不能害你。”

　　“不给我才是害我，我现在就快死了，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秦禹尧被最后那句杀了他说得一愣，心里升起无限的怒火，那些人毁了褚裟，他不会放过他们的，“管家，你来一下。”

　　“怎么了？秦先生，小汤圆好了，您先喂三公子吃点吧。”

　　“嗯，褚裟，吃汤圆。”秦禹尧决定先喂褚裟吃完东西再离开，可是喂到对方嘴边也没用，褚裟不张嘴，还把碗给打翻了。

　　“管家，再去盛一碗，从昨晚到现在，三儿一口东西没吃。”褚熠辰拿了盒牛奶，捏着褚裟的嘴硬灌，但几乎都被吐了出来，还把人呛得直咳嗽，“把医生叫来，给他打葡萄糖。”

　　饭都不吃一口，打吊瓶更不会配合了。

　　四五个人一起按着褚裟的胳膊腿，让医生扎针，这样似曾相识的情景让褚裟想起了自己被注射药物时的恐惧。

　　“哥哥，我害怕，让他们放开我。”

　　“你们出去。”褚熠辰一个人按住褚裟，他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褚裟，别乱动。”

　　“草你妈的秦禹尧，真当老子喜欢你，去你的吧，我就是想艹你玩罢了……唔唔。”

　　褚熠辰捂着褚裟的嘴，“他现在没有一点儿理智，别放在心上，他骂我的话更难听。”

　　“我知道，我……”秦禹尧按着褚裟的手哽咽难言，“我真想宰了他们，有什么冲我来啊，为什么……”

　　“谁都没想到会这样，三儿一直很乖，不会独自去夜店鬼混，这次是跟着的人疏忽大意了，你不会因此怪我爸心狠吧？”

　　“不会，就算老板不处治他们，我也会。”

　　“爸爸去见那些人背后的人了，他要亲自讨个说法，你留在这里陪三儿就行，他现在最需要你。”

　　“嗯。”

　　冬天中午的太阳很大，温暖地挂在白色的天空中央。
　　水泥路上有只脏兮兮的小狗，它看见东边来了辆车，回头看看，西边也来了辆车。

　　褚高信做事没有底线，因为他眼里的人更没有底线，下车后，他和老鹰打了个照面，从兜里掏枪、开枪、上车，然后扬长而去。

　　老鹰倒在地上，心口有个大窟窿，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有人报案，警车很快就来了。

　　蔡忠译一看现场就猜到是报复杀人，为什么而报复就看最近出的事了，听说褚家的老三被算计了。
　　他还记得那个小孩，又凶又怂，算不上什么坏人，可以再找那小孩问问。

　　闭门羹，指将客人被拒之门外，不予招待。

　　蔡忠译站在褚家门口感慨万千，只有古代才有这样的好房子，这样的高门槛，褚家不愧是这里的地头蛇。

　　“尧哥。”

　　“嗯。”秦禹尧出来透口气，他看着小弟为自己点烟，心里烦得很。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有时间和我去聊聊天吗？”

　　“没时间。”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有完没完？我们大哥不想跟你聊，还不快走？”

　　“狡兔死，良犬烹。”

　　“那我也不会蠢到与虎谋皮。”

　　“没想到你懂的还不少。”

　　“朋友喜欢看书，他讲给我听的。”

　　“你朋友不会是褚老板的小儿子吧？听说他出事了？”

　　“与你无关。”秦禹尧按耐住心里的怒火，不能让这警察看出来。

　　“秦禹尧，总有一天，你会愿意把事情都告诉我的。”蔡忠译知道这是哪儿，也没有再多说，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艹，这警察真烦人。”

　　房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秦禹尧掐灭烟往里跑，差点被门槛绊倒了，好在是第一个到了。

　　褚裟自己解开了绳子，他翻找着桌子，找不到粉就把东西推到地上，靠在墙上发抖，就是他把保姆吓到尖叫逃走的。

　　“你还挺厉害，死猪扣都解开了。”秦禹尧说着玩笑话，尽量不引起褚裟的激烈反抗。

　　“给我，给我什么都行……”褚裟拿起一瓶酒喝，但烈酒也不管用，他疯狂地想磕，咬拳头咬出血来，被秦禹尧握住手腕强硬地挪开。

　　“别伤害自己，咬我。”秦禹尧把手腕放到褚裟嘴边。

　　褚裟没咬，他把秦禹尧推倒在床上，粗暴地把对方的衣服撕碎。

　　“没事，你会好起来的，想做什么就做，我不会怪你的。”秦禹尧攀着褚裟的背，因为疼痛而颤抖。

　　轰隆，打雷了，大雨猛地就落下来，还是夹杂着雪。

　　听见屋里的声音，褚熠辰拎着牛奶走了。

　　“三儿怎么样了？”

　　“在屋里折腾秦禹尧呢。”褚熠辰没好气地把牛奶丢进垃圾桶。

　　“要是他扛不住，你就给他吧。”褚高信将一包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这些东西你给收着，别让三儿去些不干不净的地方买。”

　　“嗯。”

　　话说得晚了，褚裟趁着秦禹尧累昏过去，偷偷溜出了家门，没走正门，爬墙出去的。

　　老鹰死得很明面，几乎所有道上的人都知道了，大家也知道他为什么而死，因此在褚裟进门的时候，都投来了目光。

　　“三公子，喝点什么？”酒保面带微笑。

　　“我买heroin，快点。”褚裟把钱包放在桌子上。

　　“我们这里是酒吧。”

　　褚裟又掏出一张银行卡，“多少钱？”

　　“我们这里真的不卖……”酒保噤了声，因为一把枪顶在了他额头上。

　　“卖给我。”

　　“好，好，三公子，别激动，我给你找。”

　　“这里禁枪，放下。”

　　褚裟转过头来，面前站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他将枪口对准了来人，“我从来都不守别人的规矩。”

　　“不愧是褚家人，一样的不讲理。”

　　“你是什么人？”

　　“姜颉，你爹杀了我爹。”

　　“哦，抱歉，我不知道。”褚裟捂着脸笑起来，“你一定很难过吧？”

　　“这倒没有，他不死在你爹手里，也会死在别人手里，只可惜不是死在我手里，省了我不少麻烦，我还得谢谢你爹呢，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既然你们不愿做我的买卖，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谁说没有？”

　　“你肯卖给我？”

　　“跟我走，敢吗？”

　　“好啊。”

　　“带着枪去？”

　　褚裟不仅没放下枪，他还扣动了扳机，所有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可是枪口冒出来的只有一股清水，“瞧你们给把假枪吓的，玩具而已，送你了。”

　　“还不谢谢三公子给你的礼物？”

　　“谢谢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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