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擒魔断音
鼓阵被破,狄军的总攻势头为之一滞!尤其是那些被鼓声激发的狂热狄兵,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攻势明显放缓,甚至出现了混乱。
祭坛上,被卫锋死死缠住的霍惊云,感受着鼓阵的崩溃和地脉能量的暴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怨毒!“不——!我的鼓阵!!”他发出凄厉的尖叫,状若疯魔!枯瘦的身体爆发出诡异的力量,竟将魁梧的卫锋震开!
他怨毒的目光瞬间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在铁门关瞭望塔上那个抚琴的青衣身影!“是你!焦尾琴!沈砚!小杂种!你竟敢坏我大事!!”他认出了那琴!认出了那破他鼓阵的音律!
电光石火间,霍惊云眼中骤然迸射出疯狂的光芒!他喉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如绷断的弓弦般猛然弹起!
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他手中不知何时竟扣住了一柄精巧的淬毒□□,对准远处的沈砚,用尽毕生之力,狠狠扣下了悬刀!
“咻——!”
毒弩箭化作一道幽绿的死亡流光,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沈砚察觉时已然太迟——他已耗尽了心神,防备正是最松懈的一刻!沈砚只来得及身体一偏,只见在他肋下划开一道血口!
霍惊云不再恋战,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急退,袖中洒出一片腥臭的毒粉逼退追兵,竟要趁乱逃走!
“想跑?!”卫锋不顾肋下剧痛,怒吼着再次扑上!剩余的死士也悍不畏死地围拢过来!
瞭望塔上,沈砚在鼓阵崩溃的瞬间,心神一松,强提的内力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镇魂曲》的余音袅袅消散。
“先生!”一直守护在侧、紧张关注战局的林烬亲卫惊呼。
就在沈砚即将摔倒的刹那,一只沾满血污和硝烟、却异常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是林烬!他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多处,脸上沾满黑灰,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他刚刚从爆破点亡命冲回关内,第一时间就冲上了瞭望塔!
“沈先生!”林烬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着沈砚苍白如纸的脸和嘴角刺目的鲜血,心头如同被重锤击中!若非沈砚牵制主鼓者,他的爆破不可能成功!若非沈砚最后那精神一刺,卫锋已死!这琴师,是在用命为北境搏这一线生机!
“我...没事。”沈砚强撑着睁开眼,虚弱地摇摇头,目光却焦急地投向混乱的狄营祭坛方向,“主鼓者...不能放走...他是...”
话音未落,林烬已然明了!他眼中杀机爆射!将沈砚小心地交给亲卫:“看好先生!”随即抓起塔楼上一把强弓,搭上一支特制的三棱破甲重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此刻,霍惊云刚刚摆脱卫锋等人的纠缠,身形跃起,正要借混乱遁入人群!
“嘣——!”
弓弦震响!重箭撕裂空气,带着林烬滔天的怒火和无双的箭术,如同死神的召唤,精准无比地射向霍惊云的右腿膝弯!
“噗嗤!”血光迸溅!
“啊——!”霍惊云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身体如同折翅的乌鸦,从半空中重重栽落!卫锋等人一拥而上,死死将其按住!
“押回来!”林烬放下弓,声音冷冽如冰。他看也不看被擒的霍惊云,转身快步回到沈砚身边。
沈砚看着林烬那雷霆一箭,看着他浴血归来第一时间扶住自己,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焦急...一种久违的、带着酸楚的暖流,悄然淌过心间。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化作一阵剧烈的咳嗽。
“别说话!”林烬半跪下来,毫不避讳地用手背擦去沈砚嘴角的血迹,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军医!快传军医!”
“将军!狄军还在攻城!”亲卫焦急提醒。虽然鼓阵被破,但狄军的兵力优势仍在,总攻并未停止!
林烬猛地抬头,望向关外依旧汹涌的狄军人潮,眼中燃烧起熊熊战火!他轻轻将沈砚交给赶上来的军医,抓起倚在一旁的玄铁重枪,大步走向垛口。
他的背影在烽火硝烟中挺立如松,染血的披风猎猎作响。他举起重枪,声震四野:
“将士们!魔音已破!狄狗伎俩用尽!贺帅在看着我们!死去的兄弟在看着我们!我们的身后,是家园父老!”
“拿起你们的刀枪!随我——”
“杀——!”
“杀!杀!杀!”关墙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被压抑已久的血性与仇恨,如同火山般喷发!北境残军,在林烬的带领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与攻城的狄军展开了惨烈至极的肉搏!
沈砚靠在亲卫身上,看着林烬在箭雨中挥舞重枪、浴血奋战的背影,听着那响彻云霄的喊杀声。疲惫、伤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挣扎着坐直身体,对军医道:“扶我...去琴边。”
“先生!您不能再...”
“扶我!”沈砚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重新盘膝坐在焦尾琴前。这一次,他没有弹奏杀伐之音,也没有弹奏《镇魂曲》。指尖流淌出的,是一曲低沉、雄浑、充满不屈意志的旋律——《大漠孤烟》!这是北境流传甚广的戍边战歌!
琴音不高亢,却如同沉稳的心跳,如同厚重的基石,融入震天的喊杀声中。它不直接杀敌,却仿佛为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注入了一股坚韧的力量,抚平着激战后的狂躁与恐惧,坚定着他们守卫家园的信念!如同无形的战旗,飘扬在烽火连天的铁门关上!
激战持续到日落。狄军在主帅阿史那摩暴怒的咆哮中,终于丢下无数尸体,如同退潮般撤去。铁门关,这座浴血的雄关,依旧牢牢掌握在北境军手中!
残阳如血,映照着关城上下的尸山血海。
林烬拄着玄铁枪,站在垛口,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玄甲几乎被血染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看着退去的狄军,眼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与沉重。
他转身,大步走向瞭望塔。
塔楼角落,沈砚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他靠在焦尾琴旁,脸色苍白如雪,嘴角血迹未干。军医正紧张地为他施针喂药。
林烬蹲下身,看着沈砚那毫无血色的脸,眉头紧锁。他的目光落在沈砚因虚弱而微微敞开的衣襟处,那里,似乎有一道陈旧的、狰狞的伤疤边缘隐约可见...
林烬的心猛地一跳!这伤疤的位置...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左胸,那里同样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是当年王府大火中...
一个荒诞却无比强烈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烬混乱疲惫的脑海!
插入书签